西园军营。
巨大悠长的牛角声低沉响起,起初不甚清晰,随后便灌满耳际。营房中所有士卒闻声,当即神色一震,不约而同地向校场进发。
数万人马从各营房汇聚而来,如海浪翻涌,又如汹汹蚁潮。一眼望去,黑压压地根本看不到边儿。
点将台上老董左手按剑威风凛凛, 看着前身给自己留下的雄厚根基,心潮澎湃。同时,右手那里……拎着一支巨大的木制喇叭。
但就算他是男高音又用上喇叭,对着数万人大喊,还是会让很多人听不清。
不过没关系,喇叭也不是为了扩音,而是拎着就感觉很有气势。
待各校尉、司马、曲侯、队率、屯长、什长、伍长各级指挥士卒,围绕点将台列成一个圆形,老董又看了一眼台边的群众代表,以及装作代表的蔡琰和史阿后,才举起喇叭大声道:“儿郎们!”
“参见太尉!”数万人齐齐回应行礼,声振寰宇,场面极其壮观。
老董激动得不禁打了个尿颤,平缓下情绪后才继续道:“今日唤尔等前来,只因老夫想跟尔等说点心里话!”
数万士卒顿时……握紧了拳头:这可是大冬天!你丫四百来斤抗冻,穿得也厚,吃饱撑了就拉我们出来唠唠嗑儿?
知不知道那号角,有重大军情或要冲锋敌阵时才会吹响!
不料, 老董随后一个问题,真让他们来了兴趣:“尔等,究竟为何才想着来当兵?”
问题一出,士卒反应各不相同。
老董也不心急,任由他們左右四顾、面面相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又故意抛砖引玉:“文远,你来说说……”
“为靖定天下,勘平乱世,还百姓黎庶一个朗朗乾坤!”张辽慨然回应,心中信念始终未变。
“说得好!……”老董当即大赞,随后却道:“不过,这只是你参军的初衷,并非广大儿郎的。”
“今日老夫要听的,就是儿郎们的心里话。”
说着信手指向一名士卒,让他上来问道:“汝为何要来参军?”
“某,小人……”士卒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话。一副拘谨寒酸模样,引得下面其他士卒不由发笑。
“不必忌讳害怕。”老夫则轻抚他的后背,柔声道:“说出最真实的原因即可,说错了老夫也不会怪罪,更不会治罪。”
“小人……也不知为何要来参军, 就是家里人都死光了, 没地方吃饭, 正好遇到太尉募兵,小人便来了。”
“实诚!”老董当即夸赞,又循循善诱地问道:“也就是说,你来参军就是为了能吃上饭?”
“是。”
“好!……”说着又望向台下,道:“有多少儿郎,跟他是一样的?……就是乱世漂泊、毫无可依,只能豁出一条命来拼个前程?”
“听清楚的,也是这情况的,举个手来。”
台下士卒们这才微微动容,随着一人举起手,很快蔓延起来。后面的士卒被前方袍泽告知,也纷纷举手回应。
老董身后的朱儁、张辽、高顺、张绣,以及台边的蔡琰、史阿和一大群百姓代表,却不由面露疑惑:来西园不是为处置王方麾下劫掠百姓一事,怎么还真聊起天儿来了?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儿,很冷的好伐。
老董似乎还真聊出了瘾,又向那士卒问道:“那你有没有啥梦想?”
“军营里有吃有喝,且一天两顿都能吃饱,小人没想过这些。”士卒摇摇头:活着就已很艰难了,梦想是个啥东西?
“呃……”老董愣了愣,再接再厉道:“比如说你上战场立了功,得了一笔赏钱后会怎么花?”
“吃顿肉!”
“你得的是一笔巨款,顿顿吃肉也花不完的那种。”老董继续引诱,道:“吃完肉呢,还想干点儿什么?”
“呃……买些保暖的衣物?”
“然后呢?”老董又问,道:“那钱还是没花完。”
这就让士卒头疼了,狠狠鼓了一下勇气,才敢开口道:“在洛阳盖座房子!”
“然后呢?”
“然后……得再买上几亩田地吧。”
“再然后呢?”
“钱还没花完?”士卒都纠结了,一跺脚后才道:“那就再买头耕牛!”
董卓这个气啊,没想到这孩子如此不开窍儿,不得已再度引诱道:“有了房子有了田,还有了耕地的牛,就不想再娶个细君?”
细君,就是媳妇儿。
士卒一听脸就红了,双眼却亮了,小声羞昵地道:“想……”
“有了细君后呢……说心里话,你想干什么?”这时候,老董开始笑得邪魅起来。
士卒脸登时更红了,或许是老董的笑很有迷惑性,也或许语气很真诚,他鬼使神差地道:“我想把她深衣脱了……”
“登徒子!……”蔡琰闻听不由面皮发烫,神色羞窘。万没想到在肃杀的军营里,竟听到这等轻浮下流的话。
台下士卒闻言,也忍不住哄笑起来,场面顿时险些要失控。
老董则看着尴尬到能用脚趾把点将台抠破的士卒,拿起大喇叭喊道:“严肃点,都严肃点!……正谈人生理想呢,你们都严肃点儿!”
“男欢女爱,成家立业是实打实的人生大事儿,你们都笑什么笑!有本事儿盖了房子、买田买牛后,都别娶细君啊!”
这话一出口,台下士卒和台边百姓代表,以及台上的将校们,神色就真严肃了起来。
不过那严肃里,还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兴奋:太尉,咱真要聊这个啊?……要这样,那我们可就不冷哈。
没想到,老董是来真的,又用鼓励的目光看向那士卒:“然后呢?”
“然后?……”士卒脸都成猴屁股了,想到不该说的都说了,干脆心一横又道:“我脱她的鞋,脱她的袜子。”
“再然后呢?”老董温声细语,又问。
士卒忍不住深吸两口气,咽了两口唾沫后羞涩地道:“我脱她的绔……”
这一下,将校士卒再也不嫌冷了,呼吸都有些粗重。百姓代表也都代入进去,听得津津有味儿。
一时间,军营校场上洋溢着浓郁的文化气息,和朴素的人文关怀。
唯有蔡琰羞窘到无地自容,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她很想甩袖离去,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太合适。最主要的是……心中也一丝渴望,想知道后面究竟会发生啥。
老董果然不负她的期望,又娓娓问道:“然后呢?”
“然后……”士卒都快疯了,不由自主将头埋在老董宽厚的胸前,小声急切地道:“我脱她的渎裤……”
“然后呢?……”
士卒猛然抬头,大惊失色:太尉,然后真不能再说了啊!
老董此时却笑了,邪魅地都有些狷狂:“然后你不敢说,老夫来替你说!”
顿时,数万目光齐齐如烙铁般印在他身上,满脸的兴奋与期待,真不知大汉太尉然后说些什么。
可这该挨千刀的家伙,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然后你就抽出她渎裤上的猴皮筋儿,做个弹弓打老夫家里的玻璃!”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