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细雨靡靡,在这荒郊野岭,霍胎仙不论如何看,似乎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偏偏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这荒山野岭。
“见过大人。”霍胎仙依旧坐在地上,随意的起手一礼,懒洋洋的靠在大树上。
“你怎么在这里?”姬公旦看向霍胎仙。
“听,风中的哀嚎。龙门前那十万具惨死的尸体就埋葬在山谷下,大人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霍胎仙笑了,笑容在姬公旦看来有些刺眼,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自嘲。
姬公旦提着灯笼,看向远处山谷,然后面色阴沉下来:“西南候做的事情,我心知肚明。但是……朝廷需要安稳,需要时间。”
“然后这十万人白死了吗?”霍胎仙看向姬公旦,目光锐利,撕破了黑夜,就像是一把刀子,不断的将其千刀万剐。
姬公旦苦笑,许久后才无奈摇头:“你莫要怪我。”
“我不怪你。”霍胎仙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都有每个人的观点。我只恨自己无能,镇压不得西南候,否则那十万百姓又岂会惨死?”
“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霍胎仙转移话题。
二人之间不知何时,莫名多了一股说不出的距离,道不尽的疏远。
“有贼人在眼皮底下盗走了我的宝物,我追踪至此,那贼人不见了踪迹。你看到此地有人经过吗?”姬公旦看着霍胎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注视着他身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处细节。
“没看到!大人不会是怀疑我吧?”霍胎仙反问了句。
“那潘阳湖水汽弥漫,先前必定有大能人物在此做法,施展神话图卷。”姬公旦没有回答霍胎仙的话,而是转身看向黑夜中的潘阳湖道:
“空气中还有散不掉的雷电法则波动。”
他话语中的意思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你要是一直站在这里,怎么会没看到有人施法?
霍胎仙不语,只是拿起一口酒水,静静的喝了一口。
“是哪位为你烙印先天神通的神话强者出手了,是不是?”姬公旦看向霍胎仙。
霍胎仙看了姬公旦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那图卷是我的证道图卷,是我修得的图集一部分,丢失之后会很麻烦。你若是看到哪位前辈,还请转告他将我图卷还回来,在下感激不尽。”姬公旦看着霍胎仙:
“西南候的事情,我不能替你出头,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也是无可奈何。不日我将返回镐京,进入藏书室潜修,你要是遇见难处,尽管去藏书室找我。”
说完话姬公旦远去。
他着急啊!
很着急!
神话图卷丢失不说,就连西南候生死不知,他必须要赶回去看看西南候怎么样了。
西南候的生死,比他丢失的那卷神话图卷更重要。
看着姬公旦远去的背影,霍胎仙一个人坐在峡谷前,许久后才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们连名字都不配有。真是生如蝼蚁,命如草芥,就连名字都不配有。”
“这世道,早晚有朝一日,我要推翻了这残忍的……”霍胎仙一边嘀咕着,话语逐渐沉寂,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黑暗中,不知想些什么。
当天边第一缕朝阳升起,霍胎仙自峡谷前站起身,看着雨夜后山间重新生长出的细嫩青草,在哪无数的尸体上,枯黄的土地又一次绿色盎然。
霍胎仙目光平静,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光明:“我会带着你们的痛恨活下去,我一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亲手斩了西南候的狗头。”
说完话霍胎仙甩了甩身上湿漉漉的衣衫,迈着大步向山下走去:“我说四脚蛇,你当初在潘阳湖下的水府内,有什么发现?那洞天内隐藏着什么宝物?”
“有两卷神话图卷。”四脚蛇美滋滋的道。
“两卷神话图卷?”霍胎仙一愣:“什么时候神话图卷这么不值钱了?”
“那神话图卷,有我一卷。”霍胎仙道。
“你都有原创神话图卷了,还要这图卷作甚?再者说,你有造化图卷,区区神话图卷岂能放在你眼中?”四脚蛇谄媚一笑:
“看在我相助你坏了西南候命数份上,这两幅神话图卷由我替你保管吧。你还未入道,就算将神话图卷给你,你也用不到。”
“给你保管?你可不能私吞。”霍胎仙没好气的道了句。
“你放心,我绝不私吞。就连我都是你的龙了,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四脚蛇谄媚的笑着。
“这话好像没毛病。”霍胎仙挠了挠头。
长安县衙门
当王泰赶回衙门时,此时衙门内气氛一片压抑,西南候血肉模糊的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裹满了草药。
南溪公主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双拳死死的握住,一双清秀的眉毛蹙在一起。
“怎么样了?”姬公旦走入屋子内,看着病榻上的西南候,忍不住问了句。
“西南候的命保下来了,但全身经脉寸寸断裂,修为被废,成为了一个废人。除非是寻来大荒中的灵药,否则西南候熬不过今年!”南溪公主一双眼里满是无奈。
“这么严重?”姬公旦愣住了。
西南候的院子里
风译等众位谋士,此时汇聚在小侯爷的病榻前,看着病榻上昏睡的小侯爷,俱都是面色复杂。
“小侯爷的身体无碍,虽然经脉受损,但只要调养一番,还是能恢复的。只是小侯爷的容貌……怕是无法修复了。侯爷的伤势内有一股雷霆之力迸射,不断阻挡药效的修复,以后小侯爷只能这般模样了。”西南候随身的医者此时开口,将手指自小侯爷的身上挪开。
听闻此言,众人俱都是齐刷刷的向着小侯爷脸蛋望去,却见本来白皙帅气的脸蛋,此时充满了一道道恐怖狰狞的雷电灼烧过的痕迹,本来一个绝世美男子,变成一丑八怪。
“小侯爷平日里无女不欢,最在意自己的容颜,是一个标准的颜值党,平素里从不和丑的人说话,如今变成这幅样子……”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哎呦~”
病榻上的小侯爷一声哀嚎,此时慢慢睁开眼睛,扫过床榻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下意识问了句:“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小爷遭到雷电的袭击晕了过去。”风译开口道了句。
“雷电袭击?还真是倒霉。”床榻上的小侯爷嘀咕了一声,然后一双眼睛扫过床前众人,迎着众人怪异的目光,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你们为何这般看着我?”小侯爷问了句。
众人俱都是齐齐低下头,不肯说话,就连第一谋士风译,此时也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们倒是说话啊。”众人这幅表情,到叫小侯爷心中那股不妙之感越加严重,连忙扯开被子,便要起身。
只是被子掀开,露出了洁白的肌肤,以及肌肤上那一道道狰狞无比,犹若玻璃裂痕般的灼烧伤痕。
目光顺着那伤痕转移,一直到脖子处再也看不见,小侯爷猛然下床推开众人,窜到了铜镜前。
“这是谁?”
映入眼帘的是那一道道犹若蜈蚣般的狰狞疤痕,小侯爷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镜子。
“这是谁!!!”小侯爷又是一声凄厉的丝毫,双手死死的抱住脑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啊~~~”
一阵刺耳的尖角传遍侯府。
“嘭!”小侯爷抄起旁边的凳子,向着铜镜砸去:“这不是我!这绝不是我!”
“嘭!”
“嘭!”
屋子被砸的稀巴烂,小侯爷猩红着眼睛看向众人:“这绝不是我,是不是?镜子中的人不是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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