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楼阁上,香炉里一缕白烟顺着缝隙,犹若是水波一般流淌而出,淡淡的香火之气在屋子内蔓延。
霍胎仙静静的站在香炉前,手中拿着一本古朴的书籍,穿着细软的红色丝绸,犹若是一团烈火,点燃了整个屋子。
他在霍家的生活着实是不错,在这诺大的侍郎府邸内,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座小楼,还有属于自己的院子。
除了不能修行,其余的与自家两个弟弟妹妹的待遇一般无二,吃穿用度俱都是一并而齐。
“画士手段,究竟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力量?其中又有什么玄妙?真是令人期待。”霍胎仙站在书架前,随意的翻看着手中书籍,眼神里露出一抹向往。
“嘭~”
就在此时,屋门被撞开,小春子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人未到那带着哭腔的语调已经先透过窗纸钻了进来:“公子……,您没事吧?”
小春子进入屋中,一双眼睛看着霍胎仙,然后整个人直接扑过来,狼哭鬼嚎的叫喊了一声:“公子啊!您可算回来了,小人回来后就待在家中提心吊胆,整个人吃不好睡不好,短短两日的功夫,就瘦了两斤。”
一边说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抓着脸,身上散发出恶臭味道,径直向霍胎仙扑了过来。
“慢着!你站住。”霍胎仙叫住小春子:“你几日没洗澡了?怎的身上如此油腻?”
“公子,您可真是冤枉小人了。小人回来后吃不好睡不好,整日里惦记着公子,一颗心全都在公子的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去洗澡?”小春子委屈巴巴的看着霍胎仙。
霍胎仙闻言笑而不语:“我现在不是没事?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上下打量着霍胎仙,见到对方确实无事,小春子才放下心来,拍着胸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以后咱们出门,可千万要小心,还需招募两个好手,免得在发生如此危险。这次咱们就大意了,咱们之前一直在府中,不曾抛头露面,以为不会被人针对。但凡公子听我的话,带上侍卫再出去,咱们也不会差点死在外面。”
小春子在哪里絮絮叨叨,霍胎仙脑海中却流转着一缕记忆。
前身想要外出寻找成为画士的锲机,摆脱府中重重束缚,趁机在外面搞点小动作,所以出府不曾带护院伙计。
如今遭受意外惨死荒郊野岭,也是怪不得人。
“公子,听外面的人说,您要主动放弃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是也不是?”小春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霍胎仙。
“消息流传的这么快吗?”霍胎仙诧异的问了句。
“消息是大夫人院子传出来的,公子,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人在暗中造谣生事?您乃是嫡长子,就算将状纸告到周天子前,您也是继承贵族爵位的不二人选。您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弃爵位?”小春子自顾自的嘀咕着,拍了拍脑袋:
“瞧小的有些蠢,分明是大夫人房中那些人恶意中伤不怀好意,我竟然相信了这等鬼话。”
“是真的。我已经与父亲达成默契,这次祭祖我就放弃爵位,府中一切与我再无关系。”
“什么……?”小春子闻言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此时猛然转过头,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霍胎仙,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爷,您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这府中中于我来说,就是一做打不破的樊笼。你跟了我八年,应该知道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是什么。”霍胎仙放下手中书卷,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完了!公子脑袋坏掉了!那女人究竟如何蛊惑你,才叫你放弃了爵位?”小春子一声哀嚎,懊恼的拍着头:
“我不过才两日不在公子身边,就被那女人钻了空子。公子,您糊涂啊!画士虽然好,但我大周朝不缺画士,而爵位确是万金难求。那女人许诺了什么好处,竟然叫你放弃了继承的权利?”
霍胎仙闻言不语。
“公子,那女人就是欺你常年居住府中见识浅薄,您知不知道贵族头衔意味着什么?”小春子看向苏东来:
“天下百姓,对于贵族来说,就是一群牲畜。贵族掌握着这个世界,掌握着这个世界的生杀大权,贵族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就算是杀人,也只赔偿一些物品而已。自当年周天子开国赦封天下之后,我大周朝已经一万三千年没有过新的贵族诞生了。只要您成为贵族,就会有无数的画士为您效命,有无数的资源倾斜到您的身上,您又何必急于一时?简直是舍近求远,丢了西瓜拣芝麻。”
“我知道啊。”苏东来幽幽一叹:“只是人各有志,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霍胎仙能和他说,自己体内的伤势吗?
他不能说。
谁也不能说。
“我即将贬为平民,你可以离开我,继续留在府中,伺候新主子。依旧不影响你的生活。”霍胎仙笑眯眯的看着小春子。
就冲着之前共患难,这小子中交,能交。有事情是真的上啊。
“公子说的哪里话,小人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我伺候了您八年,您要是离开,这府中那里还容得下我?”小春子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跌坐在霍胎仙的不远处。
“你要是跟着我,只怕以后要颠沛流离,可没有府中的锦衣玉食了。”苏东来笑吟吟的道。
小春子苦笑:“公子,您既然知道以后的生活,何不去与老爷说说?在事情未曾尘埃落定之前,尚有转机。”
苏东来没有回答小春子的话,而是放下了手中书籍:
“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我要放弃继承爵位了?”
“自从那消息自大夫人院子里传开,现在已经传遍整个府邸,并且向着各家偏房传了过去。”小春子回了句。
“放弃继承爵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我自己想要放弃继承,霍家还有一些恪守规矩,只认祖宗礼法的老古董,还要看他们答不答应。”霍胎仙心中闪烁一道念头:
“大夫人是在投石问路,提前将消息透漏出去,看看各位族老的反应。”
“不过霍家对大夫人的娘家依仗颇多,霍家大半族人,都承受过霍夫人的恩惠,大夫人想要摆平那些族老倒也容易的很。”
霍胎仙虽然放弃继承了爵位,但却依旧是霍家的人,依旧是霍家子弟,依旧是霍甲的儿子,不过身份地位与霍信来个颠倒而已。
小春子垂头丧气的洗漱,留下霍胎仙坐在屋子内看书,静静的观看着手中书卷,揣摩着书卷中的法门。
这本书卷乃前身母亲留下的,年代不详,传承不祥,作者不详,是前身母亲留下来的唯一遗物。
书中记载了一篇太古血祭法门,只是此法门太过于匪夷所思,霍胎仙可不敢轻易尝试。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三日时间匆匆即逝。
第三日
清晨
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大公子,祭祖即将开始,老爷请您过去。”
霍胎仙一袭白衣,身上的丝绸褪下,换做白色麻衣,推开屋门看到了那一袭黑衣,面无表情身材干瘦的男子,点了点头径直向祖堂走去。
来到祖堂,此时祖堂前汇聚着上千人,众人三人一团,两人一伙的低声窃窃私语。待瞧见霍胎仙到来后,俱都是压低嗓音,一双双眼睛在他的身上转过,不断低头议论。
族中众人早就听闻消息,此时看到事情的主角,一个个心中念头不断转动。
霍胎仙穿过人群走到小辈弟子最前方站定,然后双手插在袖子里,站在原地闭目不语。
周围众位弟子看着霍胎仙,一个个低下头,目光私下不断碰撞。
一阵嘈杂声响,却见霍信穿着丝绸,腰间环佩叮咚,脸上涂抹着胭脂,犹若是螃蟹一般,所过之处人群纷纷忙不迭的闪开,然后来到了霍胎仙身边。
“你输了!”霍信站在霍胎仙身边,打量着闭目养神的霍胎仙,眼神中满是得意:
“霍家终究由我来继承。”
霍胎仙看了一点眼前五六岁的小豆丁,那满脸傲娇的表情,懒得和对方磨叽。
这小子看起来年幼,可惜不是什么好鸟,在身边丫鬟婆子的教唆下,不断给霍胎仙找麻烦,与霍胎仙敌对。
亲兄弟尚且时常有争斗,更何况同父异母,还有竞争的兄弟?
二人天生就八字不合。
“哼,以后我就是家中嫡子,你见到我最好要恭敬一些,否则可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不留情面,叫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霍信看着霍胎仙,声音里满是得意。
霍胎仙闻言看了对付一眼:“你成为嫡子,那是今日之后。你要是再敢继续磨磨唧唧,我不介意现在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霍胎仙看着小豆丁。
前身在府中势单力薄,整个府中都是大夫人的亲信,往日里面对这小豆丁的刁难,不得不忍气吞声。虽然是嫡子,但过得连次子都不如。
没办法,小豆丁虽然是次子,架不住他母亲掌管着整个府上的规矩。
霍胎仙只是顶着嫡子的虚名而已。
甚至于只要主母愿意,霍胎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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