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道明原本看到自己要倒霉,但是没想到关键时候有人帮自己。要知道金道明虽然会些战场搏杀之术,但是现在这不是战场,这帮流氓只会下黑手撒石灰,自己真要对上他们肯定要倒霉。

    金道明听楼上有人帮自己,抬头刚要感谢,一看是老熟人,正是姜鹏举。

    金道明其实和姜鹏举没有什么交集,但是都算是秦王朱江一系,所以当年在南京时喝过几次酒。今天金道明看到姜鹏举在这心中很不好意思,金道明怎么说也是郡王世子,今天因为逛窑子没带钱差点被人打了,还让熟人看到,实在都丢人的很。金道明赶紧拱手说道:“原来是姜将军!”

    姜鹏举从诏狱出来就被免去二师师长之职,窝在北京当了九门提督的副手,每天闲的蛋疼,今天正好在这喝酒,才知道金道明已经放出来了。

    姜鹏举下楼拉着金道明的手问道:“世子不是犯了官司吗?怎么还敢出来玩乐?”

    提到这事金道明脸一红,说道:“陛下大恩,看到我父亲年迈,故而让我家侍奉父亲,但是官司还没了呢!”提到奸夫朱宏三,金道明明显的顿了一下,毕竟他能出来开心取乐是老婆找野男人给吹的枕头风。

    姜鹏举不知道金道明家中的事,看到金道明神色不好,还以为他还在为刚才没钱被侮辱的事生气。

    姜鹏举对那些龟奴骂道:“你们这帮王八蛋真是瞎了狗眼,这是堂堂的郡王世子,能差了你们那几个银子吗?”

    那个被打的龟奴一听真是郡王世子,赶紧跪地连声讨饶。现在新朝初立,王爷就那么几个,除了朱宏三几个儿子是亲王外,其他那个郡王都不是他一个小小龟奴能惹起的。

    看到姜鹏举为自己出气金道明心中好受不少,他抬脚踢了那个龟奴一脚,骂道:“在他娘的让你狗眼看人低,还不给老子滚远点!”

    打发走那个龟奴后,金道明拱手说道:“今天多亏了姜大哥,要不小弟就要被这帮家伙欺负!姜大哥不是在辽东战场吗?怎么有空来了?”

    听金道明问起姜鹏举苦笑一声说道:“不怕老弟笑话,哥哥我已经不是师长了,现在在步军统领衙门担任副将一职,在你大舅哥手下当差!”

    金道明一听大舅哥?是那个?马济远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嫡子马绍光,在广东当布政使,还有一个是庶子马如风,也是马如云的亲二哥,在马昆手下当师长,难道是马如风来了?

    金道明赶紧问道:“可是马如风?”

    姜鹏举点头道:“正是马统领,陛下组建步军统领衙门,负责京城九门防务,还有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职责,算是位高权重吧!”

    姜鹏举说完拉着金道明的手说道:“正好你来了,一起上楼喝点吧,除了马统领还有秦王也在,都不是外人!”

    金道明一听秦王也在心中大喜,正好可以求秦王给自己说说好话,避免被那个奸夫一刀砍了。

    金道明跟着姜鹏举上了楼,七拐八拐来到最后一间屋子,这里僻静的很,门口站了四个彪形大汉,金道明一看就知道这四个人都是经过战火熏陶的老兵,看样子是秦王的亲兵。

    姜鹏举推开房门,屋里陈设很简单,地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子,主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满脸的彪悍,正是朱宏三的第二个儿子秦王朱江。在朱江边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一袭短须,好像正在和朱江低声说着什么,看到有人进来才不说话,这人正是金道明的大舅哥马如风。最下首放着一副碗筷,看样子应该是姜鹏举的座位,屋中就这三人,妓院的姑娘一个没有。

    朱江看到姜鹏举领着金道明进来,赶紧站起来拱手说道:“原来是姨夫来了,外甥这里有礼了!”

    朱江是皇子,还是亲王,身份地位远比金道明高。金道明可不敢拿大,赶紧上前单膝跪倒说道:“臣金道明见过秦王殿下!”

    朱江哈哈笑道:“姨夫快起来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就不要玩这一套了!”说完朱江上前搀扶起金道明。

    这时门外的亲兵有拿进来一副碗筷,放在姜鹏举下手,朱江看到后怒道:“干什么?没礼貌,将世子的碗筷放到本王的下首!”

    金道明赶紧说道:“岂敢岂敢,小子那里敢居于姜将军之上!”

    姜鹏举笑道:“王爷让你坐你就坐,那那么些废话!”姜鹏举说完后一把将金道明按到了朱江右手边的椅子上。

    都坐下后朱江先问道:“今天下午刚听说姨夫来,不是去了诏狱吗?怎么家了?”

    金道明赶紧刚中午诏狱之事说了一遍,然后违心的说道:“这都是陛下的恩德啊,要不臣现在还在诏狱里受罪呢!”金道明可不敢在朱江面前露出一点对朱宏三的不敬,朱江可是朱宏三的亲儿子,当着儿子的面骂老子,朱江不弄死你才怪!

    朱江点点头,接着说道:“原来如此,可惜本王现在赋闲在家,能力有限,不能为姨夫排忧解难啊!”朱江害怕金道明找自己帮忙,赶紧说话将金道明的嘴堵上。

    金道明心中苦笑,看来下午自己老子说的真对啊,自己现在没了官职,连秦王也开始疏远自己了。

    马如风在边上说道:“妹夫不用担心,陛下既然肯放你家,必定没什么大事,妹夫放心吧!”马如风倒有些担心金道明,因为马如云是自己的亲妹妹,金道明的两个儿子是自己的亲外甥,血脉相连不由得他不担心。

    金道明苦笑一声说道:“借二哥吉言吧!”

    有了金道明在这,朱江三人也不好说其他的,只好说一些风花雪月的事。就这样三人边说边喝,金道明因为心中有事,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很快就喝的人事不醒。朱江看了一眼让亲兵将金道明送家去,三人在这里接着喝。

    金道明走了姜鹏举有些话就可以说了,姜鹏举给朱江倒了杯酒,然后低声说道:“殿下,你看这个金道明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朱江一皱眉,问道:“这个金道明已经失势了,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再加上金道明这个人眼高手低,能力有限的很!”

    “嘿嘿,殿下这就不知道了,我们步兵统领衙门负责九门防务,手下一共二万六千兵马,虽然和禁卫军没法比,但是大部分都是当年金声桓、王得仁的部下,拉拢金道明还是有用的!”

    步军统领衙门全称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统领,也就是后世俗称的九门提督。这个官职并不是明代的产物,而是设立于康熙十三年。明代前期京城的守卫工作主要是朱元璋设立的羽林军负责,被分为分羽林左卫、羽林右卫,不过在土木堡之变中这些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在成化年间又组建了腾骧四卫和十二团营,腾骧四卫是御马监管理下的皇家卫队,总数也有几万人,也全是精锐,是最养尊处优的一只军队,一般是不会拉出去打仗的,除非外敌攻打京城、要亡国的时候才会投入战斗。

    十二团营则是最精锐的禁军,可以说是禁军的核心,总人数十几万。之前十二团营由一些勋臣、文臣、内臣共掌,汪直时期开了先河,由汪直专掌,宪宗还特别授权京军把总官的选用由汪直决定,汪直又好几次选了十二团营中的精锐上万人出征蒙古。

    但是到了朱宏三时代,朱宏三和前朝皇帝不一样,并不相信那些没卵子的可怜人,所以仿照后世清朝的制度,组成一支主管整个京城防务、治安的军队,就是步军统领衙门。

    这支部队和野战主力兵团不同,因为主要负责一些治安事件,所以战斗力并不怎么强。同时朱宏三为了安置当年那些跟着金声桓、王得仁一起到南京的部队,在经过层层选拔后,留下这两万多人负责京城防务。

    当然朱宏三也留着一手,为了削减金声桓的影响力,朱宏三讲一些中级军官以各种名义打发了,只留下普通士兵,同时在野战部队选调一些忠心的士兵出任中层军官,这样整个部队也就效忠朱宏三了。但是毕竟这两万多人都是出自当年金声桓手下,朱宏三再怎么弄,金声桓在这支队伍中还是有些影响力。

    除了这两万六千人的队伍,朱宏三在京城中还有一只主力部队,那就是韩三强带领的禁卫军。进入北京后,朱宏三将禁卫军的规模扩大一倍,现在足有三万人,这可不是什么二流部队,都是各个野战部队有实战经验的战士,只要有这只部队在,朱宏三就不会害怕任何事情。

    朱江听姜鹏举要拉拢金道明竟然是为了这个,吓的赶紧低声问道:“姜大哥,你要干什么?私自拉拢中层军官要犯死罪的!”

    边上的马如风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姜鹏举,马如风其实并不算是朱宏三的嫡系,他只是半路出家。但是姜鹏举可是嫡系中嫡系,他竟然要反对朱宏三,到底是为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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