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唯没有再回去那家医院,5000块的医院押金她也没去要回来,似乎现在对钱已经没有过去那么精打细算,不那么在乎了。
她换了一身正常的便服,直接到中介所,就像正常要卖房的人那样,她简单询问了一下流程。
她结婚之前在城东郊外有一套70多平的小公寓,按着月供,还有五年没有供完。
“……就算没有供完,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卖掉,只是价格方面……”
“只要能在三天内卖掉,拿到现金,就算是低于市场价一半我也可以接受。”朱小唯几乎没有跟对方细谈,草草地交下几句,就走了。
中介听到她这么说,降价一半,连忙应声,立即去办,保证在这几天能帮她将房子卖出去。
这几天,她一直很忙,去各个部门办证签字。
她将以前那张手机卡扔掉,换了一张新卡。
三天后,房中介很激动地打电话找她,说有一个买家愿意立即转帐给现金,还跟朱小唯喊价,再降十万,手续什么的中介所全包。
朱小唯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好。”
中介所的招待员真的没想过她这么好议价,根据经验,像这种急着要在短时间内卖房套现的,肯定是家里出事了。
但这位朱小姐给他的印象,脸上并没有哀伤,也没有焦虑烦躁,她特别平静,太过沉默。
lucy在闹情绪,她觉得不能再给乔宝儿打白工了,但开口向她要钱又觉得有点太俗,总之,心理不平衡,lucy故意消失了几天。
乔宝儿想找朱小唯,没了lucy的帮忙,根本像大海捞针一样,没有法子。
乔宝儿找不到人,裴昊然那边也没有消息。
裴家,四合院。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家里人都等着你开饭。”
关蕾披着围裙,双手戴着厚手套端着一盅西洋参汤出来,“……你这几天一直在忙里忙外,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
裴昊然头也没回,继续往大门外走去,“你们吃,我有事。”
关蕾放下盅汤,连忙跑过去,拉住他。
“……裴忆今天才出院呢,你还要跑去哪里,你应该多陪陪他。”
裴昊然心情很烦躁,“家里那么多人陪着他,不需要我。”
“那怎么能一样,他自小就特别爱黏着你。”
裴夫人也走了过来,“昊然,这大晚上的,你还出去忙什么,再怎么忙也要花时间陪陪家里人啊。”
说着,裴夫人心疼地看向餐桌那边小脸有些虚弱的孙子,“……过去哄哄孩子,让他安心点,不然,晚上睡觉又作恶梦了。”
裴昊然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起,他精神紧绷,屏幕显示着一通陌生的来电号码,正想要接听。
裴夫人将手机抢了过去,直接就点结束通话,脸色不悦,“这个陌生来电你都这么紧张,让你多陪陪家里人,你就不乐意了,昊然,你还有没有当这个家是家!”
裴昊然像是这几日来压抑着巨大的情绪无法宣泄,“你们说一家人,那你们有没有发现朱小唯不见了!”
他鲜少地怒目对视着自己的母亲。
裴夫人见他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对自己发脾气,一脸很受伤的表情。
裴老爷连忙大步走过来,板着脸教训一句,“昊然,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
裴昊然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当,他紧抿唇,侧过头,不作声了。
关蕾走到中间,很自然地拉着裴昊然的手,温柔和气地劝一句,“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她半拖半拉着他往餐桌那边走去,“去给爸妈添碗汤,你也该饿了。”
关蕾处理得很大方,抬头不忘给两位老人台阶,喊一声,“爸,妈,咱们一块到餐桌吃饭吧。”
虽然关蕾以前那些行事作风实在出格让他们裴家头痛,但看在她生下裴忆的份上,裴家二老对关蕾算是极为纵容,总是一心盼着关蕾能跟裴昊然拉拉扯扯过一辈子就好了。
见她最近这几个月改变这么多,心里特别欣慰,毕竟关蕾才是裴忆的亲生母亲,骨肉相连,血缘这种东西,别的女人再好也取代不了亲妈。
裴昊然脸色不太好看,但也任由关蕾拉着到餐桌那边去了,裴家一家子围坐着吃饭。
“……关蕾炖的这汤不错。”裴老爷喝了一口老火汤,赞扬了一句。
关蕾脸上笑容灿烂,给老人夹了几块肉片,“新学的炒鱿鱼片,爸,妈,你们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最近关蕾越发有贤惠儿媳的本事了,裴夫人吹凉了一小勺粥,再小心地喂给旁边儿童坐椅的裴忆,抬头叹一声,“咱们这是平凡之乐,一家人齐齐整整坐在一起吃饭真该惜福……”
说着,转头看向对面机械吃饭的裴昊然,提醒一句,“昊然,你们什么时候也该去民政局复婚了。”
裴昊然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立即抬头。
关蕾却率先抢着说话,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妈,这个事,我和昊然会以后慢慢处理的,不急……”
“……小忆学校里同学都在说他有两个妈妈,那多奇怪啊,你们大人的事情也应该赶紧处理清楚了,别影响孩子……”
裴夫人一心为孙子着想。
裴昊然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语气严肃宣告,“妈,我和关蕾不可能复婚!”
全家那和乐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
大家立即转头看向他,关蕾的脸色最为难看。
裴老爷似乎最近对儿子很不满,也有些怒气啪地放下筷子,拿出长辈的架势,“说得什么话呢,现在关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人家这么认真辛苦给咱们洗衣做饭,你还挑剔什么!”
“你们都当朱小唯不存在是吗!”裴昊然几乎是怒吼出声。
“原来我以为朱小唯是个好脾气的,结果她三翻五次无理取闹,离家出走,现在都不知道人跑哪去了,还指望她能安份呆在咱们裴家吗。”
裴夫人端着脸教训着儿媳那不当的作风,“她要是学着乔宝儿那样,我们裴家养不起!”
“朱小唯是因为什么才离家出走啊?!”
裴昊然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像是怒不可遏对着父母大声地质问。
他多年来压抑在心口的情绪,嘶声呐喊,“……还不是被我们逼的,她有家不能回,她有埋怨过一句吗,是我这个作为丈夫的没用,她现在连孩子都打掉了,你们满意了吗!”
饭桌上的裴家二老十分震惊,一时间都闭嘴了,因为他们这二儿子虽然算不上是性格温顺,但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冲着他们二老怒吼。
而且,他说,朱小唯把孩子打掉了。
关蕾脑子最清醒,她一下子听到了重点,小声问一句,想确定一下,“朱小唯真的把她孩子打掉了?”
裴昊然脸色铁青,紧攥着双拳。
“……朱阿姨是因为我才离家出走的。”
餐桌上的裴忆突然哭了起来,他前几天刚做完盲肠炎手术,孩子恢复得慢一些,小脸有些病态苍白,此时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我不是老爸的亲生小孩,我早就知道了,我没有爸爸,我没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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