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往前走了十几里,甬道逐渐变得开阔,甚至有了分叉。
丁仝命三名捕快前去探路,中路一人先行回来,说道:“大人,前方有十数名黑衣人,还有一头戴佛头面具的男子。”
“是行使。”柳霜是说道:“这个神秘组织的实际操办人,可以说是二把手。”
“好,霜是,行使的功夫如何?”白攸之问道。
“未曾真正见他出手过,但武艺十分高强,只可智取,不可硬攻。”柳霜是回答道。
“嗯。”白攸之捻着手沉思着,末了说道:“我们先悄悄上去一探究竟。”
众人屏息凝神,一路猫腰前进,只见中路的甬道走到尽头后,十几个黑衣人围在一圣坛旁做祷告。
四周皆是明晃晃的铜镜,十几个黑衣男子的身影倒映在铜镜上,一倒十十倒百,不大的空间里满是人影,显得十分有气势。
圣坛由十几级台阶组成,最上面放着一方尊青铜鼎,鼎内放着许多燃料,一团圣火熊熊燃烧着。
行使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衣人,说道:“你们都是组织中的佼佼者,如今在此处举行加冕仪式,自此之后你们便是圣使,颁发令牌,可在人间指挥我司众多黑衣行者,为先生效劳,是你们的福分……”
“多谢先生,多谢行使……”黑衣人齐声高呼,声欲震天。
这时,方才那名被蜈蚣咬伤的捕快感到体内毒素发作,身体不稳,跌落在地上,谢屿天来不及去扶,便发出一声闷响。
“来者何人?”行使从袖口中飞射一飞刀,刀贴着众人的脸颊急急划过,插在那捕快身后的石柱上。
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们迅速起身,反应极快地抽出佩刀,向白攸之一行人围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踪迹已被对方发现,白攸之只得命令道:“戒备,小心为上。”
他一人在前,先抬脚踢飞了一黑衣男子,再挥刀抵挡另一人的进攻,疏桐捡起地上横躺着的一黑衣男子的佩刀,紧随其后反攻着。
行使将木拐杖撑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暗中观察着身下的局势,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他缓缓走下圣坛,将圣坛对面的一只小小的貔貅转动了些微方向,顶高处每隔五步便有一块砖缓缓向后退去,吞吐出大量黄色的烟雾。行使复又拾级而上,站在高高的圣坛上,如造物主般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创造物。
“睡吧。”他喃喃道。
“白大人,这烟雾恐怕有毒。”丁仝且打且退,感到大事不妙,说道。
“快,退回甬道。”白攸之朝众人喊道。
“来……来不及了……”谢屿天喃喃着,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复又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升上天际……
春寒锁梦清秋冷,醉是无人是故乡。
谢屿天不知怎的,竟发现自己在一陌生的卧房之中,只见室宇精美,铺陈华丽,一张梨花木的罗汉床上摆着几床香被,梳妆盒上摆满了翠玉珠宝,铜镜里忽的映出一娇俏的女子面庞,谢屿天定睛一看,竟是柳霜是。
“霜是,我们不是在洞穴中吗?怎么会忽然在此处……”谢屿天有些不解地问道。
“屿天,你昏了头了?我们已经从洞穴中回来了,先生和行使已经落网了,你也看好了我的病,如今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柳霜是用帕子打着谢屿天,嗔怪着说道。
谢屿天举起柳霜是的手腕,果然,皓腕如霜雪,洁白无暇,丝毫不见先前那根毒线。
“怎么回事……”谢屿天不敢相信地说道。
岂料柳霜是娉婷袅娜地走上前,双手环住谢屿天的脖颈,凑近了他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谢屿天离她那么近,可以看见她扑闪的睫毛,还有眸中的自己。
他启齿方还要问些什么,只感觉唇上覆盖一片温热。
他有些错愕,愣了一下,四肢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成亲那日,你可不是这样的。”柳霜是羞赧而又大胆地说着,脸颊上一抹绯红,她将谢屿天推至罗汉床,一只手向后伸,将床帐兀地向下掀,两侧床帐纷纷扬落下,她压在谢屿天身上道:“喜欢吗?”
“我……”谢屿天心下砰砰直跳,这算怎么回事……
他欲推开柳霜是,岂料柳霜是霸道地将他的外衫撩开,酥酥麻麻的吐气息让他有些心醉神驰。
这时,砰砰的敲门声传来,谢屿天如获大赦,想要起身开门,柳霜是一把将他压将下去,说道:“别管。”
门外传来王仪的喊叫声:“谢屿天,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谢屿天的注意力很快被柳霜是的气息转移,他渐渐沉沦,只感到海棠吹落胭脂雨,柔情蜜意不尽然……
至于柳霜是,她仿佛走进了谢屿天的幻境中,同他分享着同一片时空。
醉笑眼波横一寸,微微酒色生红晕。
是大婚。柳霜是无数次幻想过,她未来的夫君,骑着高头大马,八抬大轿到竹林中娶她的模样,如今,此情此景如现眼前,让她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来的亲朋好友并不多,有师父黄钊、师娘,还有十一个师兄,白大人、疏桐……
瑞姨坐在高堂之上,笑得灿烂极了。柳霜是捧着香冽的龙井茶,递上前向瑞姨敬茶,谢屿天亦然。
瑞姨抚摸着柳霜是的面庞,欣慰地说:“丫头,你如今吃了这么多苦,终于是苦尽甘来了……屿天是个好小子,相信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柳霜是含泪点头,跟着谢屿天出了门,乘着轿子向谢家而去。
婚房隆重热烈,红枣花生铺满了崭新的红被褥,柳霜是有些忐忑地披着红盖头,坐在床沿,只听吱呀一声推门,几声清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红盖头被掀开,是谢屿天。
他笑脸盈盈,同她喝了合卺酒,说道:“霜是,此生定会好好对你。”
柳霜是含泪点头,粉妆轻拭,长裙微褪,烛火绵绵,在梦和梦的边缘,他们成了一对比翼连绵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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