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姐姐。”一稚嫩清脆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疏桐三人听见声音,四下环顾着,只见前方院墙高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那小女孩对着疏桐莞尔一笑,一只脚跨过高墙,半个身子已经翻了出来,看上去摇摇欲坠,十分危险。
疏桐连忙拽着白攸之上前,二人伸出手要去接她,那女孩儿竟从腰间掏出一木棒,紧接着用那木棒插进墙中缝隙,作为支撑点,一步一步腾挪了下来。
“小女侠,飞檐走壁啊。”疏桐摸着她的头,夸赞道。
“嘘——”那女孩儿食指靠近唇边,示意三人安静,将他们拽到一旁道:“别被我爷爷看见了。”
疏桐点点头,被那丫头牵着往隐蔽处闪去,末了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二丫。”那女孩儿仰起脸道,这女孩儿生得浓眉大眼,虽算不上惊艳,倒也算明艳。
“二丫,你爷爷为什么不让你和我们玩儿呀?”疏桐问道。
“不知道。”二丫摇头,亦是一副委屈的模样,两条麻花辫儿拨浪鼓绳似的左右晃动着:“姐姐,我们抓蛐蛐去吧。”
二丫拉着疏桐,心心念念的是方才疏桐抓蛐蛐的一手好本领。
白攸之蹲下身子,耐心对二丫道:“那我们去前面那个屋子旁捉蛐蛐可好?”说罢用手指了指聂公公的屋子。
“不行。”二丫皱着眉头,当即拒绝道:“爷爷说那儿有鬼,不能去。”
“你爷爷说的?”白攸之追问道。
“不止我爷爷,全村人都知道。”二丫拽着疏桐的手,往村口那棵大榕树的方向拽去:“那儿的蛐蛐儿才多。”
“二丫,就我们几个人多不好玩呀,再多叫几个小伙伴吧。”疏桐没有挪步子,对二丫说道。
“他们也被家里叫回去了。可他们胆子没我大,就我一个人敢溜出来。”二丫颇有些自豪,说罢嘿嘿一笑。
“这村子里,除了前面那木屋,还有哪儿是不能去的?”白攸之问道。
“还有……”二丫正欲说话,身后突然想起了一阵谩骂。
“死丫头,还不快给我回来!”那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爷爷的脸。
那爷爷不似方才那般和蔼客气,低沉着脸色,几条皱纹拧在了一起,眼神像一头狼,里边充斥着阴冷和漠然。
疏桐这才发现,那爷爷的眉骨十分突出,颧骨亦突起明显,整张脸棱角分明,额头平而向内倾,小三角眼,嘴部突出,若是表情舒展时还没什么异常,皱眉时却显得十分吓人。
说罢,那爷爷冲上前,朝二丫的屁股狠狠揍了两下,提起二丫的腰带便将她拉了回去。
“爷爷!”二丫挣扎着喊道:“放我出去,蛐蛐儿姐姐不是坏人,我要出去玩儿。”
“还敢顶嘴!”说罢又是啪啪两声。二丫倒也性子大,一滴眼泪都没落下。
疏桐爱莫能助地看着二丫,转身对白攸之和谢屿天道:“那爷爷不让孩子到聂公公住所玩耍,肯定知道些什么。”
“说不定,这整个村的老人都知道些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谢屿天严肃说道:“太可怕了,我跟着白大人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种让我瘆得慌的案子。”
“别想着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了。”白攸之双手枕于脑后,无奈道:“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又不能带回御查院好好审问,怕落得个不仁不义、无情无义的骂名。”
“事到如今,只能引蛇出洞了。”白攸之脸色一沉,破釜沉舟般说道。
“怎么个引法?”疏桐问道。
白攸之附在白攸之和疏桐耳边,细细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谢屿天抬头看白攸之,将信将疑道:“这能行吗?”
疏桐撇撇嘴,打趣儿道:“能不能行我不知道,有点缺德倒是真的。”
……
三人回到木屋,白攸之走到丁仝面前道:“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回去拿些铲子来,村里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要开棺验尸。”
“他们看见我们就躲得远远的,不大会主动问吧。”丁仝耸耸肩道。
“记住,行动要慢,要让他们看清楚你们手上的工具。”白攸之复又嘱咐道。
丁仝带着几位捕快,列队回了御查院,从谢屿天的殓房中搜刮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工具,头几个捕快各扛着一把锄头和镰刀,腰上别着几个空麻袋,从骆驼村口走了进来。
村中一片寂寥,丁仝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踱着,将锄头拖在地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印子。
“白大人,东西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丁仝将工具一字摆开,对着白攸之说道。
“将工具都堆在前面,你们先用麻绳去量量聂家祖坟的面积。”白攸之又吩咐道。
众人皆不知白攸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揣着麻绳便出发了。
直直等了两个时辰,丁仝将那一亩三分地量了不下五次,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白大人,还量吗?”
白攸之思忖了片刻,在心中揣度着,说道:“差不多了,开始吧。”
丁仝众人绕开石碑,走到后方,一铲子插入土中,将一抔土推进铲子里,向一旁扬去,反复几次,挖出了一个小洞,欲再往下时,丁仝感觉自己的铲子磕到了某个坚硬的物体,他蹲下身子,将上层的土抹去,一个小小的玉盒映入眼帘。
丁仝一声惊呼,叹道:“好生精美的玉盒。”说罢便将玉盒端起,细细凝看。玉晶莹剔透,应是上等和田玉,开口处是一金粒纽扣,点缀得恰到好处。
“白大人,挖到了。”丁仝有些兴奋道。
“好了,今天的工作就到这儿。”白攸之摆摆手,嘱咐丁仝道:“今晚这玉盒就放在那木屋之中,你和其他兄弟们值夜班好好看管,明日这玉盒大有妙用。”
“遵命。”丁仝领命道。
“我和疏桐、谢仵作先回去了,这儿就交给你了。”白攸之拍拍丁仝的肩膀道。
“放心吧,白大人。”丁仝胸有成足地说着,一边用袖子将那玉盒细细擦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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