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梓成的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因为着急,薛克额头上的青筋隆起,他站起来,搓搓手道。
“他现在应该在御查院等我和攸之的消息。”疏桐回道。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见梓成,届时我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薛克说着向门外走去,唤管家备马备车。
午后的御查院十分寂静,除了值班的捕快余下皆在闲房小憩。
攸之和疏桐引着薛克向梓成的房间走去,叩响门扉。
梓成在这房中等了许多日子,早已是焦急难耐,听见敲门声便火急火燎地打开了门。
“疏桐、攸之你们终于来了,这些日子可把我急坏了。”梓成一边说着,一边迎他们进门:“这位是……”
“这是薛右丞。”疏桐介绍道。
“哦……右丞好。”梓成学着白攸之先前的模样,拱手行礼道,只他自小在落月屯长大,不识得这些繁琐的礼仪缛节,故而姿态模样有些生涩。
“不必如此拘束。”薛克缓缓扶起梓成说道:“你在落月屯中,有何亲人呐?”
梓成挠挠头道:“我自小和婆婆相依为命,不曾见过亲生父母。”说道此处,梓成有些失落。
“婆婆?你婆婆叫什么名字?”
梓成陷入沉思,末了道:“平日里我都叫她婆婆,只在我很小的时候听过屯中其他老人唤她秀……”
“秀雅?”薛克问道。
“正是。”梓成抚掌拍道,恍然大悟。
“这就对了,《楚辞·大招》有言:容则秀雅,稚朱颜只。这便是你婆婆名字的由来。是八王爷为她改的名字。”薛克缓缓道。
“您认识我婆婆?”薛克疑惑道。
“秀雅是八王妃的远房姊妹,亦是她的贴身丫鬟,后来被八王爷收进府里做了通房丫头,八王爷还在宗人府时,曾托人寻八王妃和秀雅的下落。当时陛下命我暗中监视八王爷行踪动向,故而我在查抄他信件的时候知晓了。”薛克解释道。
白攸之将疏桐拉到一旁,小声道:“若是如薛老爷所言,秀雅是梓成的婆婆,那么梓成的身份就有些复杂了,他很有可能与皇室有关。”
“你是说,梓成很可能是皇室宗亲?”疏桐亦压低了声音道。
“嗯。”
“疏桐,你们俩说什么呢?”梓成看向疏桐和白攸之问道。
“梓成,婆婆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疏桐没有回答梓成,反而问道。
“婆婆……就是婆婆呀。”梓成不明所以地重复道。
“梓成,你有没有想过,刚才薛右丞说了那么多,你很有可能是八王爷的后代。”白攸之抿着嘴,若有其事地分析道。
“我?”梓成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可能,我就是一胸无大志的乡野村夫,自小和婆婆相依为命,生在离胤朝京都十万八千里的落月屯,和皇室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能是皇室宗亲呢?我也不敢想自己是皇室宗亲啊。”
“不,梓成,你就是。”薛克笃定地说道,他心中的直觉是如此强烈,这梓成,定是八王爷散落民间的后代。
“我有一法子,或许可以解开谜题。”疏桐望向梓成说道。
“方才我们在街上遇见了梦如公主,不妨将她请来,来个滴血认亲,是与不是便真相大白。”疏桐继续说道。
“好主意。”薛克点头赞成道:“就是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
“我先派晓龙去请。”白攸之亦赞同道,晓龙领命而出,去郭府请梦如公主。
“老爷,当年恭妃娘娘被处死一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趁着空挡,疏桐连忙问道。
“恭妃暗中与护龙军余部取得联系,决意由护龙军士兵打扮成挑粪小厮,其余士兵躲在桶内,上面覆盖薄薄一层粪溺,粪桶肮脏发臭,守卫的士兵只草草看了一眼便让那士兵通行,众人里应外合,终于顺利进入皇宫。”薛克顿了顿,休息了片刻继续道。
“士兵们先在景阳宫密室中换上铠甲战衣,择了件趁手的兵器,喝了誓死酒,便按照计划躲开巡视的禁卫军,向御书房进发。但万万没想到那日东墙塌圮,一修缮队在那儿修补城墙,发现了进发的护龙军……”
“喧闹声很快招来了驻守的禁卫军,护龙军陷入被动,情急之下,恭妃娘娘让护龙军打破那修缮了一半的城墙,从城墙外撤走了,而她一人堵在城墙口,因她是陛下宠妃,禁卫军不敢动她,护龙军才得以撤退。”
“所以她留了下来,被胤玄皇帝愤而处以烹刑?”疏桐问道。
“正是。如今知道此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当年我侥幸看了这场叛乱的卷宗,后来,据说这场卷宗被烧了,下落不明。”薛克说道。
“我明白了……”白攸之右手敲打着腰间佩剑,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贯通起来了。
“我好像不太明白。”梓成撇撇嘴道,疏桐便将前因后果一一俱告。
梓成一边听着,一边自怀中取出那刻着“护龙军”三字的木牌,细细察看道:“没想到这木牌背后的故事竟如此惊心动魄……”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说话声,未见其人但闻其声,是梦如公主道:“方才在街上才遇见的,这下又请我来御查院,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攸之哥哥这有事求于我,倒还要我亲自前来。”
白攸之笑着,拱手作揖行礼道:“确是有事相求,梦如公主,借你几滴血。”白攸之看门见山说道。
“什么?”梦如公主懵懵的。
“我们想来个滴血认亲。”疏桐又莫名其妙补充了一句。
“等等,你们这算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梦如公主的弯弯柳叶眉皱成一蹙,问道。
“这位梓成兄弟,很有可能是皇室宗亲。”白攸之说道:“三言两语的解释不清楚,所以借你血一用,到时候便真相大白了。”
“不借。”梦如气嘟嘟地说:“我可是皇室血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和我的血相融的。”她面露不满之色。
“梦如,若梓成真是你的兄弟姊妹,他一人在外受了这么多年苦,你忍心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找不到归宿吗?”疏桐打感情牌道。
梦如听罢,看向疏桐,眼中闪着踌躇。
“试一下吧,也不是特别难,对吗?”疏桐复又动摇道。
“我……我怕疼。”梦如撇撇嘴,害怕地将双手藏在身后,抗拒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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