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秦九看过来的目光,米迦勒微微敛眸避开了视线:“你是水属性,会与这里的圣火相克,从而影响到你的身体。”

    “也会影响菲尔的恢复。”

    这话并没有错,但米迦勒心知肚明,祭台上的圣火与菲尔同源,并不会伤害他心之所系之人。

    他拒绝秦九呆在这里,究竟是不希望她过分担心,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分清。

    秦九多看了沉睡在烈焰中的路西菲尔几眼,这才随着米迦勒一起回到第十至高天。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她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像受到了巨大打击,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脱离战斗的米迦勒,身上冷寒气质不再,恢复了素日里温儒模样。

    “阿九。”将秦九送到圣女宫门口,他出声叫住了失魂落魄转身欲要进门的她。

    秦九抬眸看他,黑色瞳孔黯淡无光,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有一丝后怕。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阴森可怕的怪物,她小脸上尚且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煞白。

    “这只是个意外,不怪你。”米迦勒抱了抱她,轻抚着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

    明明只是个安慰的拥抱,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当她离开怀抱时,米迦勒却感受到了心中溢出的失落。

    秦九依然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点头应声:“嗯。”

    片刻后,她抬起头问:“老师,我是不是太弱了?”

    她紧抿着失去血色的唇,白皙的脸上交织着茫然和和难过。

    “我能感受到,殿下有一颗强者的心。”米迦勒揉了揉她发顶。

    秦九像受到了鼓励,她扯起一抹笑容:“我会更努力的练习,成为可以和老师并肩的人。”

    “我也想保护老师和菲尔,而不是只一味的躲藏在庇护之下。”

    她脸上写满了坚定,在她说要保护大家时,眼里像是洒满了月光。

    米迦勒温柔浅笑:“我相信阿九可以做到。”

    他站在原地,看着秦九一步步踏入殿内。

    小姑娘薄弱的背影,似乎变得更加鲜明高大。

    脑海中划过秦九各种表情的模样,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慢慢沦落。

    在他刻意躲避的那段时间里,想要见她的渴望野草般疯长。

    米迦勒紧紧握住腰间圣剑,回到自己住所的他,看着摆放在房间最显眼位置的公平秤。

    他拿出白布,将这把受神赐予的公平秤擦了擦。

    同时也是想要擦去秦九在他心中留下的特殊痕迹。

    可有的痕迹已经刻入骨髓,又怎能轻易擦拭?

    陷入误区的米迦勒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或许他清楚,只是在自欺欺人的逃避罢了。

    秦九往返于第六重天与第十至高天,除了经常会去看看米迦勒,其他时间都用来学习。

    她的努力都被米迦勒看在眼里,纯真的少女仿佛一夜之间成熟许多。

    教导过程中,难免会有肢体碰触,只是多了异样心思的米迦勒,终究无法做到和以前那般自然。

    他借故离开第十至高天,将给秦九制定的教学任务拜托给了加百列。

    随着时间推移,红海上的异动越发频繁,风起云涌的天幕,昭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平静。

    米迦勒整理好心绪,再次回到第十至高天时,见到的却是几乎哭晕在神殿前的秦九。

    秦九一遍又一遍用身体撞击着面前的透明屏障,这个以前她能够任意穿梭的结界,在被加持了神力后,拒绝了她的进入。

    “父神!”她被屏障上的力量反弹回来,摔倒在地上后又重新爬起来。

    她固执的想要破开阻挡自己的结界,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阿九做错了什么?”

    之前虽然见不到父神,但神殿却从未对她关闭,可这次,那道无形屏障成了她不可跨越的鸿沟。

    “阿九……”米迦勒接住再次被反弹回来的她,目光中噙满复杂。

    秦九泪如泉涌,想要再次尝试破开屏障的她,被米迦勒禁锢在怀里。

    米迦勒能够感受到结界上强大的神之力,再任由女孩扑过去,强大的反噬将会给她的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自从阿九从圣池诞生后,神对她的宠爱被众人看在眼里,他不明白,为何神会突然态度大变。

    直到对上秦九空洞无助的眼神,他心头一颤,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九如果做错了什么,阿九可以改啊。”秦九执着望着神殿的方向,“为什么,父神为什么不理阿九了?”

    她扯着米迦勒的衣服,不断询问着他原因。

    浓如墨的黑眸里,灼热的爱意让人心惊。

    米迦勒金眸微阖,他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以为阿九喜欢的是菲尔,却没想到,她竟对神主抱有如此浓烈的感情。

    苦涩在身体里蔓延,不论是谁都可以爱她,唯独他不行。

    从神手中接下公平秤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将成为世人的守护者,统领无上荣耀。

    代价是,永恒孤独。

    秦九扑进他怀里,泪水将他的胸口打湿,也让他的心脏好似在被一股火焰灼烧。

    “父神不要我了,父神他不要阿九了……”她像被抛弃在雨夜的小猫,靠在他怀中,彷徨无助的抓着他的衣襟,汲取这世间仅存的温暖。

    “父神明明说过神殿大门永远为阿九敞开的……”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米迦勒只是静静拥着她,看向神殿的方向。

    巍峨的殿宇云雾缭绕,上有金色神光笼罩,就像那位神一样,高高在上而又让人捉摸不透。

    秦九哭了许久:“骗人,父神是个骗子……”

    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累倒在米迦勒怀里。

    米迦勒低头看她,泪痕满面,眼眶红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少女已经沉沉睡去。

    他将秦九打横抱起,送她回到圣女宫。

    把她放在床上时,她仍以婴儿在母体的姿势蜷缩着,双手没有安全感的紧紧拽着他的衣襟。

    在神殿前围观的其他天使满脸震惊,他们以为备受神宠爱的圣女终被神厌弃。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大事,又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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