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卫城洲手里的酒杯被捏碎,瓷片刺入掌心他也毫无知觉,腾地一下站起身,他激动的看着台上与让他魂牵梦绕的妻子一样的脸。

    大臣们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江楚浔和宋谨言则都炽热的盯着秦九。

    秦九疑惑拧眉,疏离而陌生的对上卫城洲的眼,而后摸摸自己的脸,如一只受惊的小猫似的躲进赵桓之怀里。

    赵桓之搂紧了她,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温柔的安慰:“爱妃别怕。”

    而后不悦的看向卫城洲。

    “卫帝可是对朕、对东莱国有何不满?”他语气里掺杂着愤怒。

    百官窃窃私语,这也是秦九从慧明山入宫以来,第一次出现在群臣面前。

    见她这张脸与前贵妃着实相似,大臣们看向站起来的卫城洲,不免心生揣测。

    卫帝追封一死人为皇后,以及其腹中未成形便夭折的孩儿为太子,还为她遣散后宫一事早就传遍各国。

    不知内情的人感叹他的深情不悔,知道些内幕的人,却只觉得秦九好手段。

    曾经的东莱国贵妃,一女侍二夫成为北冥国皇帝宠到骨子里的女人。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呐!

    卫城洲与秦九眼神相触,她眼里是全然的生疏,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不,那不是他的九儿,他的九儿如今正葬在皇陵,等着他与她同葬一处。

    没有理会赵桓之,他落寞坐下来,拎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往嘴里灌。

    只是眼角余光总会不自觉瞥向秦九,心头泛起的复杂滋味让他始终无法忽略。

    江楚浔的手伸向胸口,衣襟里贴身放着的那块属于她的玉佩微微发烫。

    宋谨言抿下一口酒,扫过赵桓之等几人的神色,他唇角微翘起一抹不屑的笑。

    秦九见赵桓之脸色难看,小手轻轻在他胸膛上轻拍给他顺气,柔声说:“陛下不要生气。”

    “不如,臣妾为陛下献舞一曲?”

    握着美人的手,轻嗅着她身上清香,赵桓之面色好转,高傲的睨了卫城洲一眼:“爱妃想做什么,朕都不会拒绝。”

    在秦九手背亲吻一下,逗得美人娇笑连连,他目送她离开。

    他眼角挑起扫向四座,得意尽显。

    秦九换了舞衣上来,挽了个惊鸿髻,发间以金钿点缀,红衣妖娆纤腰束素。

    她跳起霓裳舞,熟悉的舞步让宋谨言眼眸加深。

    “愿陛下万福金安,百姓岁岁无忧。”秦九跳完舞行了个万福礼,走到赵桓之身侧被他一把拉入怀里抱着。

    赵桓之疑惑问:“朕怎的不知阿酒会跳舞?”

    “如果臣妾说是梦里学的,陛下信吗?”她掩唇轻笑的间隙,看了眼宋谨言,与他目光交汇后,又逃避似的立即收回。

    明面欢笑满堂的宴会,实际上暗流涌动,而秦九则身处这股暗潮的正中央。

    卫城洲醉眼朦胧的看向她,就见赵桓之塞了块绿豆糕到她嘴里,她皱了皱鼻子满脸写着抗拒。

    他恍惚中记起,他的九儿见到不喜欢的绿豆糕也是如此神情。

    酒至正酣,他忽然开口:“明妃娘娘的容颜,像极了朕的一位故人。”

    “正巧,孤亦有这种想法。”江楚浔为自己添了杯酒,笑容一如当初为秦九抚琴时那般雅致温儒。

    一开始群臣还有人小声嘀咕,江楚浔的声音落下,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空气好似冷凝沉积下来,人们的心头砰砰打鼓,有种风雨欲来的既视感。

    似乎嫌不够事大,宋谨言邪气顿生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在这时出声:“明妃娘娘绝世倾城,本王一见也有种亲切感。”

    “或许,是前世缘分也说不定。”

    想不到他的小妖精,竟是如此招人喜欢。

    刹那间,修罗场一触即发。

    赵桓之乌云盖顶,他冷声说:“人有相似处,花有重合时。”

    秦九依靠在他肩头,让他积聚的怒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自豪之意。

    阿酒是他的,也是他们不可能得到的珍宝。

    秦九言笑晏晏:“能让三位魂牵梦绕的,定是位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没错,是她,就是她,举世无双奇女子。

    这顿饭于赵桓之而言,吃得并不愉快。

    宴会结束秦九回到韵和宫,四个男人则在御书房商议签订和平盟约之事。

    离开御书房的赵桓之准备去找秦九,却在半途被宋谨言派来的易容成秦九模样的女人诱惑,二人在假山洞穴中度过销魂一夜。

    宋谨言有备而来,派去截住赵桓之的女子乃江湖中有名的千面姬。

    他年幼时曾有一番奇遇,习得绝世武功又结交不少江湖人士,让人将韵和宫周边暗卫调虎离山。

    翻窗而入的他走到床边,探出手抚摸床上睡美人的脸,美人却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刺向他。

    两指将利刃夹住,他轻笑着稍一用力,随着一道清脆声响,刀刃断成两截。

    秦九大惊,欲往床下逃离,被他禁锢在铁臂之下。

    “这里是东莱国,摄政王若敢轻举妄动,陛下定不会饶你!”她眼里闪过慌乱,小脸被吓得苍白。

    宋谨言注视着她佯装镇定的模样,哑然失笑:“可惜赵桓之此刻正跟人颠鸾倒凤。”

    他带着人去看了赵桓之的春宫,又抱着她再次回到韵和宫,将人压在床上:“你认得我。”

    宴会上,她看向他的眼神骗不了人。

    黯然伤神的秦九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她咬着唇,偏头避开他直白的目光。

    犹豫片刻才说:“我只在梦里见过你罢了。”

    宋谨言将她滑落至手臂的薄衫拢到肩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九儿,那不是梦。”

    那是他们的前世姻缘,今生,他必不会再眼睁睁看她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

    秦九捂住脑袋,她痛苦的皱着小脸,嘴角溢出呻吟,一口血吐出。

    再抬眸看他,是如他梦中一样纯真的眼神,没有丝毫陌生感。

    “谨……言……谨言?”她梨花带雨抱住他,“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不会再放开你了。”宋谨言全然将自己代入了将军的角色。

    那个爱小妖精如命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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