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渺小的城池啊!竟是如此的愧丽多姿!

    一片片苍柳,密植在城池的外围,它们顺着风静静地摇摆着它们的头颅。

    蜿蜒流淌的河流,随着风,轻轻地荡漾着,发出一声声叮铃叮铃的脆响,是一条护城河。

    四周,五座高耸的山峰上,卧着几座道院,还有几家寺庙!

    那袅袅的长风,扫着垂垂上升的香火,变成了一道烟柱。

    五座高峰上,皆架有长桥,而在那长桥的下方,则是一片片飞瀑,直流而下!当接近地面时,它们便化为了一层层水花,发出一声声轰然巨响。

    苍蓝色的天空下方,则是一座浮在半空中的城池,那城池金灿灿的,好似一轮秋日里的暖阳。

    城池浮浮沉沉着,不知已在此地多少时光!

    只是,那金灿灿的城墙,好似未经岁月打磨般,竟是那般的明净而自然。

    此刻,却是令于尊心底喜悦的,他方才才发现此地的奥妙所在!

    此地乃是凝聚魂力之地,虽会吸收人的精魄,却也能就此炼就绝世武道。

    他盘膝坐在半空中,此刻他仿似失重了一般,而事实也确是如此,若是心无旁骛,他们皆可悬浮在半空中,而若论起谁的心底更加清明,则要看攀升的高度,有多高了!

    他的身体,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而随着他的冥想,他的身体,亦愈升愈高。

    而此刻,他或许明白了罢!若想要抵达头顶上的那座城池,决计要靠空冥的打坐,才可得以实现。

    而他们离开此境的重中之重,却非要抵达此城池才可!

    他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此刻的他,置身于瀚海中,早已忘记了外面的凡俗世界!

    他的身体,即便在他心底的瀚海中,亦在静静地垂升着,他好似要摸到天壁了,可他始终阖着双眼,一团团彩霞,静静地围绕在他的周身,而那团彩霞,却名为苍梧气!

    在外界,乾昆和风影,业已阖上了双眼,只是乾昆的性情,更为的清寂,因此,他上升的幅度,要比风影上升的幅度要高一些。

    可经历了与闵梦的生离死别,此刻的风影,心底亦少了些念想,他随之也静静地垂升到了半空。

    那一刻,天地间静得可怕,可愈是安静,隐藏在其中的危局,便更加的可怕!

    那山顶上的佛寺与道院,不知何时,其上立了不少道人、僧人。

    他们静静地仰望着那片虚空,脸上却分辨不出是悲是喜!

    一位年长的僧人,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等的潇洒日子,要到头了!”

    一位面带沧桑的道人,道:“我等皆已被困缚在此地上万年之久了,也该离开了!”

    “真人!我却也是心心念着离开这里,可是这么多年来,给我们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年长的僧人苦笑道。

    道人笑道:“可即便是死,我也想去外面的那番世界看一眼呐!”

    可即便是死......我也想去外面的那番世界看一眼呐......

    这是如何的悲苦,才能言出如此的话语......

    那天地间,飘起的毛毛细雨,如同初秋的露水般,安静地滋润这片寂静的土地。

    好似在哭泣,辽阔的大地,在安静的接受着天空的忧伤,大地将苦涩的泪水,咽了下去,继而泛起一片苦涩,于是白茫茫的草甸上,登时间飘起了一层浓浓的雾,那雾的味道,应是咸的、涩的罢!

    我路过你,就像路过属于我的整片世界,我知道你始终都会离去,就像那年初冬的一场雪......

    那场雪迟迟不肯落幕,我静静地望着你的背影,直到那片孤虹,映亮了整片夜空,我说,你别走!

    你笑着看着我说,我会回来,可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再也找不到你?

    少年时的忧伤,是因触景生情,中年时的忧伤,是因物质的馈赠与失去,老年时的忧伤,是诸生皆离去,空留我一人在这天地间。

    僧人脸上挂着一丝悲郁,再观那道人,笑意却十分丰裕。

    他们皆在仰头望着升至半空的三人,僧人叹了口气,道:“杀了他们?”

    道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

    “可你也知道,他们根本到达不了那最后的一层,与其再次等死,还不如......”僧人叹了口气。

    道人笑言道:“你是对自己的认知不自信,还是自己的心底......哎,罢了!罢了!老朽可不想再在此待上哪怕半分钟!”

    “与其如此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道人叹了口气,道。

    “可与其枉死,还不如苟活!”那僧人脸上略带一丝难堪,道。

    那道人眼中爆出了一团精光,锐利的双眼,迸出的光华,好似一柄柄利剑般,他直视着僧人,道:“你若想要杀了他,便先从我的身上走过罢!”

    僧人叹了口气,道:“你竟也如此狂野!”

    “哈哈哈,你应看到了罢!老秃驴,那孩儿并非凡夫!”道人哈哈一声大笑,道。

    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既如此支持他,我又怎能与他为敌,只是舍弟,在那宫中,难免会与那小子,打上一架!”

    道人哈哈一声大笑,道:“生或者死,就看他自己了!”

    “可他不是想输的人呐!”僧人叹了口气,道。

    那座诡秘城池,在苍穹上,静静地上下浮动着,它好似飘摇在海洋里的一叶孤舟,声起浪消。

    空荡的世界里,好似隐藏着一个魔王,他轻轻地喘息着,在深黑色的夜幕中,在诡秘的城池中,在那片望不到尽头的苍穹上。

    继而,一阵幽冷的风,从于尊的脸畔划过,他静静地打量着距离自己业已不远的城池,倏尔,他笑了,他再次阖上双眸,心中一片清净。

    他能感受的到,他的魂力正在飞速的提升着,他相信自己能行的,他始终如此的信赖自己,虽然有挫折,有失败,可是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午夜时的天光,包裹在一片清冷的疾风中,似随时都可能被吹灭!

    而令人感到惊骇的是,于尊的头顶,竟出现了一片云霞,那片云霞愈聚愈多,它们轻轻地扫过于尊的头顶,继而飘向更深远的高空。

    那僧人和道人,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云霞,他们激动的甚至口齿都有些嗫嚅了。

    “那是......”

    “那是......”

    可始终未有人将那三个字,完整地念出来,这足以见得此刻的他们是如何的惊骇......

    那自然是——苍梧气!

    因为于尊的魂力飞速的提升着,那片苍梧气早已耐不住性子,它们自作主张的从于尊的瀚海中飘了出来,那时的它们,是如此的愉悦,如此的痛快......

    终究不用忍受无主的日子了!苍梧气变幻着颜色,时而是一片苍蓝色,时而是一片淡粉色,时而又是一片赤红色,时而则呈现出一片昏黑色......

    没有人可以桎梏它们,它们乃是王气,鬼蜮中的王者之气!

    半空中,飘飘摇摇的苍梧气,登时间将整片大地照得通透,也难怪唯有他们才有如此的伟力!

    于尊睁开了双眸,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般,那明净而又澄澈的眸光,好似能净化人的魂灵,他们如同深潭里的水,清澈而又幽深。

    苍梧气在半空中翻卷,而此刻的于尊,业已快要抵达那方城池了,这时的他,性子反倒是安稳了下来,有如此的机缘,任谁也不想错过罢!

    他笑吟吟地望着他身下的乾昆和寒影,那乾昆周身,竟化为了一柄锋利的剑,他竟以身化剑,这未免也太难以令人相信了,可是他,确是做到了,他的神魂,业已炼化出了一柄锋利的剑,而那柄剑,好似能够将天下最坚硬的东西劈开!

    于尊大喝一声:“乾昆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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