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珏等三人都是自小习学武艺，至今已超侪辈，眼力也是非同寻常，停步驻足之后，只是凝神瞧了那中年汉子使了寥寥几招，便看出此人着实下过些苦功。
不过皆因中年汉子身子虚弱，演练招数之时难免徒有其形势而并无其力道，此时若真有练家子与其放对，想必要不了三招五式，这中年汉子便要吃亏。
叶珏自然不会将这等手段放在心上，不过是觉得这位中年汉子很是不易，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观瞧，因此眉目之间十分淡然，周围旁人喝彩叫好之时，他不过只是虚应故事而已。
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济，中年汉子没过多久便即停步住手，不再演示，喘息之余，向着周围抱了抱拳道：“在下学艺不精，倒教众位看官笑话，只是家中尚有发妻幼子等着在下赚钱糊口，才不得已贻笑方家。
“各位人若是不嫌弃在下拳脚粗笨，就请赏下几个钱来，在下一家都铭记各位恩情。”
中年汉子说话之际，那两个孩子便即一人拿起一面铜锣，高举过头顶，依次向众人讨钱。
不等叶珏有所动作，身旁的林馨宁便侧首在他耳边低声道：“叶家哥哥，这汉子好生可惜，我瞧他若是身无病痛，就冲他的底子，也足以入咱们横冲都为正兵了，你多赏他些罢。”
站在另一边的杨妙裳也附和道：“就算这汉子武艺比之你我不啻天渊，好歹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总不能教人家年节在即，却还是缺衣少食，家门不宁。”
叶珏点了点头，随即去身边取出两块碎银子，总有二两多沉，看向那中年汉子道：“你这招数使得也好了，若是身无病痛，必然更见威猛，也罢，我出来得急，这二两来银子，你休嫌轻微。”
依照现今物价而言，普通百姓若有二两多银子，那便足够一家四口一个月的衣食用度，他满以为这位中年汉子见了这些银钱，自然便会将其接过，到那时自己三人也好再往别处。
谁知这汉子先是望了一眼叶珏手中碎银，继而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了笑答道：“这位小哥，承情了，这银子分量已然不轻，只是我今日却不能要你的这份赏钱。”
叶珏闻言便是一怔，自己与这位卖艺之人往日绝不相识，无冤无仇，如今自己想要照顾他的生意，而他却直言不肯收下，不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心思变幻间，随即又道：“汉子，当街卖艺岂有不收钱的道理？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这两个孩子想想，如此年纪便要和你一起在寒冬卖艺，岂是容易的事？”
不知为何，那位中年汉子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和尴尬，出言回应：“不瞒小哥，我的本事究竟如何，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旁人的赏钱我能收，你的赏钱我却不能收。”
听了这般回复，叶珏心中更是不解，嘿然笑道：“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寻常卖艺之人只要有人赏下钱来绝无不受之理，若是给得多，还要千恩万谢，怎么你这汉子竟然如此，看给钱，你反而不要，还说什么单单不收我等的这份，难不成我得罪你了么？”
中年汉子又是摇头，又是抱拳施礼地解释说：“常言道货卖与识家，我方才演练之时，瞧得清楚，小哥想必是武艺过人，虽然不曾出言评断，可对我的招数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既然您身带过人之能，见我武艺不成，没出头砸了我这场子，那便是对在下莫大的恩惠，如今我又怎么好再要小哥这么重的赏钱呢？”
叶珏知道这汉子说的确是实情，不管是自己还是身旁这两位佳人，都是常年习武练功之人，对方理应能够瞧得出来，自己适才虽然不曾多话，可是眼神表情之中，却不由自主地带出了些心中所想，对方能够观察得到，也属正常。
不过转念一想，此时站在周围观看中年汉子卖艺的人没有一百也有数十，这汉子能在移步举手、演练武艺之余偷眼观察到诸位看的神情，还能猜测出各人的心思，这一份能耐却是当真不算容易。
而中年汉子似乎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骄傲，既然知道叶珏等人的能耐远胜于己，觉得自己的本事不足以相比，便宁愿分文不要赏钱，想来也是个颇有原则的人。
思虑及此，叶珏便即开口问道：“我瞧你这汉子本事虽然不甚高深，但也算是颇有底子，却为何不去寻些正经的营生做，却要沦落至此，当街卖艺呢？别的不说，你有这一身本事，若是投军为国报效，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能被升为伙长了。”
中年汉子还未曾再度答话，其中一个正自高举铜锣，向众人讨钱的孩子便急叫道：“大哥哥，我爹原本就在军中，只是因为得了重病，总不得好......”
孩子的话尚未说完，中年汉子眼神转为气愤，朝着自家儿子望去，那孩子便不敢再说。
虽然没能听全缘故，可叶珏也能在心中推测出这中年汉子的遭遇来，想必是他原是凭着自己所学身投军中，但是忽生重病，良久不愈，便被军中主事之人赶了出来，这才沦落至此。
叶珏自小长于军旅家庭，对军中裁汰老弱病残之事并不陌生，只是想到这汉子如今竟是贫病交加，还要照管两个孩子，着实不易，索性蹲下身来朝着方才出言的那个孩子挥了挥手，让他过来，口中问道：“那么你家娘亲现在作何生计？”
先前幼童出言时声音颇为清脆，可被自己父亲瞅了一眼后便再也不肯多说，听闻叶珏相问，也不答话，只是朝着他摇了摇头。
见事如此，叶珏索性也不多问，站起身来对中年汉子说道：“这位老兄既然原是我军中劲卒，那便再好不过，想来这沿街卖艺算不得长久之计，也埋没了你的这身能耐，若不嫌弃，就请来我军中重做将士如何？”
不过皆因中年汉子身子虚弱，演练招数之时难免徒有其形势而并无其力道，此时若真有练家子与其放对，想必要不了三招五式，这中年汉子便要吃亏。
叶珏自然不会将这等手段放在心上，不过是觉得这位中年汉子很是不易，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观瞧，因此眉目之间十分淡然，周围旁人喝彩叫好之时，他不过只是虚应故事而已。
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济，中年汉子没过多久便即停步住手，不再演示，喘息之余，向着周围抱了抱拳道：“在下学艺不精，倒教众位看官笑话，只是家中尚有发妻幼子等着在下赚钱糊口，才不得已贻笑方家。
“各位人若是不嫌弃在下拳脚粗笨，就请赏下几个钱来，在下一家都铭记各位恩情。”
中年汉子说话之际，那两个孩子便即一人拿起一面铜锣，高举过头顶，依次向众人讨钱。
不等叶珏有所动作，身旁的林馨宁便侧首在他耳边低声道：“叶家哥哥，这汉子好生可惜，我瞧他若是身无病痛，就冲他的底子，也足以入咱们横冲都为正兵了，你多赏他些罢。”
站在另一边的杨妙裳也附和道：“就算这汉子武艺比之你我不啻天渊，好歹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总不能教人家年节在即，却还是缺衣少食，家门不宁。”
叶珏点了点头，随即去身边取出两块碎银子，总有二两多沉，看向那中年汉子道：“你这招数使得也好了，若是身无病痛，必然更见威猛，也罢，我出来得急，这二两来银子，你休嫌轻微。”
依照现今物价而言，普通百姓若有二两多银子，那便足够一家四口一个月的衣食用度，他满以为这位中年汉子见了这些银钱，自然便会将其接过，到那时自己三人也好再往别处。
谁知这汉子先是望了一眼叶珏手中碎银，继而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了笑答道：“这位小哥，承情了，这银子分量已然不轻，只是我今日却不能要你的这份赏钱。”
叶珏闻言便是一怔，自己与这位卖艺之人往日绝不相识，无冤无仇，如今自己想要照顾他的生意，而他却直言不肯收下，不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心思变幻间，随即又道：“汉子，当街卖艺岂有不收钱的道理？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这两个孩子想想，如此年纪便要和你一起在寒冬卖艺，岂是容易的事？”
不知为何，那位中年汉子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和尴尬，出言回应：“不瞒小哥，我的本事究竟如何，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旁人的赏钱我能收，你的赏钱我却不能收。”
听了这般回复，叶珏心中更是不解，嘿然笑道：“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寻常卖艺之人只要有人赏下钱来绝无不受之理，若是给得多，还要千恩万谢，怎么你这汉子竟然如此，看给钱，你反而不要，还说什么单单不收我等的这份，难不成我得罪你了么？”
中年汉子又是摇头，又是抱拳施礼地解释说：“常言道货卖与识家，我方才演练之时，瞧得清楚，小哥想必是武艺过人，虽然不曾出言评断，可对我的招数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既然您身带过人之能，见我武艺不成，没出头砸了我这场子，那便是对在下莫大的恩惠，如今我又怎么好再要小哥这么重的赏钱呢？”
叶珏知道这汉子说的确是实情，不管是自己还是身旁这两位佳人，都是常年习武练功之人，对方理应能够瞧得出来，自己适才虽然不曾多话，可是眼神表情之中，却不由自主地带出了些心中所想，对方能够观察得到，也属正常。
不过转念一想，此时站在周围观看中年汉子卖艺的人没有一百也有数十，这汉子能在移步举手、演练武艺之余偷眼观察到诸位看的神情，还能猜测出各人的心思，这一份能耐却是当真不算容易。
而中年汉子似乎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骄傲，既然知道叶珏等人的能耐远胜于己，觉得自己的本事不足以相比，便宁愿分文不要赏钱，想来也是个颇有原则的人。
思虑及此，叶珏便即开口问道：“我瞧你这汉子本事虽然不甚高深，但也算是颇有底子，却为何不去寻些正经的营生做，却要沦落至此，当街卖艺呢？别的不说，你有这一身本事，若是投军为国报效，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能被升为伙长了。”
中年汉子还未曾再度答话，其中一个正自高举铜锣，向众人讨钱的孩子便急叫道：“大哥哥，我爹原本就在军中，只是因为得了重病，总不得好......”
孩子的话尚未说完，中年汉子眼神转为气愤，朝着自家儿子望去，那孩子便不敢再说。
虽然没能听全缘故，可叶珏也能在心中推测出这中年汉子的遭遇来，想必是他原是凭着自己所学身投军中，但是忽生重病，良久不愈，便被军中主事之人赶了出来，这才沦落至此。
叶珏自小长于军旅家庭，对军中裁汰老弱病残之事并不陌生，只是想到这汉子如今竟是贫病交加，还要照管两个孩子，着实不易，索性蹲下身来朝着方才出言的那个孩子挥了挥手，让他过来，口中问道：“那么你家娘亲现在作何生计？”
先前幼童出言时声音颇为清脆，可被自己父亲瞅了一眼后便再也不肯多说，听闻叶珏相问，也不答话，只是朝着他摇了摇头。
见事如此，叶珏索性也不多问，站起身来对中年汉子说道：“这位老兄既然原是我军中劲卒，那便再好不过，想来这沿街卖艺算不得长久之计，也埋没了你的这身能耐，若不嫌弃，就请来我军中重做将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