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日的寒冷被春风吹去之后,时间进入了秦王政三年。
嬴政十六岁的生辰已经过去,成蟜也快要成亲了。
嬴政的生活依旧那么简单,学习百家学说,以及利用他那开怪的方式打磨自己的武艺,在每一旬一次的朝会中充当‘震殿神器’,当然,在这无聊的生活之中,终究因为惊鲵的存在而多出的其它的颜色。
只是,在这样的生活之中,终归有着一丝意外。
有的人,终究是不甘寂寞,强行给自己的加戏,以至于让他的名字出现在嬴政的书案上。
咸阳宫后殿之中,相国吕不韦,上将军蒙骜,内府令昌平君熊启此时跪坐于嬴政的书案之前,齐齐的盯着嬴政案头的竹简。
韩王安收拢百越移民,编练新军三万。
赵军进行动员,hd聚兵十万。
魏国大将军朱亥出使韩国。
竹简记载的内容不多,但嬴政这些人又哪里只会看其表面的意思,他们看到的是,这三件事情背后的关联。
“上将军,你是兵法大家,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吕不韦开口道。
“韩赵魏三国应该是要结盟了。”蒙骜说道。
如今距离上一次的函谷关大战已经过去三年了,无论是秦国,还是韩赵魏三国,都已经从那场战争中恢复过来,而相对于秦国,经历过三年前的那场大战,赵魏之间的同盟更加牢靠,韩国见有利可图,可会想着重归赵魏的怀抱,再现当年的三晋同盟。
“又要结盟吗?时间早了一点。”吕不韦迟疑道。
如今秦国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修建关中渠上,能够动用的兵力实在不是太多,若是同时与三国交战,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
“依去年的钱粮收支状况,今年,我秦国可以支撑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征战所需。”昌平君熊启补充道。
在这里的三人,一人是军中大将,一人是总揽政权的相国,一人是秦国钱粮的掌门人,发动一场战争,完全可以在三人之间筹划。
“同时面对三国,十万人不够。”吕不韦说道。
“如果是二十万人,只能支撑一个月。”昌平君熊启道。
“看来,只能将关中渠的修建暂缓了。”吕不韦沉思道。
嬴政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三位重臣的讨论,一言不发,而是在脑海中翻阅着关于秦王政三年的记忆。
“秦王政三年,上将军蒙骜攻韩,夺十三城而还。”嬴政从记忆深处翻阅出这般信息。
只有韩国,没有赵魏两国?嬴政猛然间抓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中,韩赵魏三国有再现当年三晋同盟的征兆,但为什么秦王政三年的战争只是针对韩国,只有韩国丢失了十三座城池?
一个猜想浮现在嬴政的脑海中,也许会是那样。
“大王,这件事情您怎么看?”蒙骜留意到嬴政的神色变化,不由想起了在教导嬴政兵法之时,不时遇到的各种惊喜,于是抱着一丝希望道。
“先下手为强,箭射出头鸟。”嬴政说道。
“大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吕不韦猛然一惊道。
“先发制人,在赵魏两国还不曾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制服韩国,如此,三晋联盟当风吹云散。”嬴政道。
“先发制人?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吕不韦思索着嬴政所说背后的可能道。
“臣觉得可行。”蒙骜开口道。
吕不韦考虑到是失败的风险,蒙骜考虑的却是成功的可能性,得到的答案自然也不一样。
倒是昌平君熊启一言不发,只不过,在其内心深处,已经掀起了另外一番波澜,他发现,这位深藏王宫之中的大王,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可怕。
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破局的关键,如果给自己时间,昌平君认为,自己也能想到这样的策略,但那是有着一个时间前提的,他虽然能够做到,但绝不会是像嬴政这般,只是在片刻间的功夫。
太快了,近乎于妖。
“所以,这次主要针对韩国。”吕不韦见蒙骜开口,也不再多说什么。
战争,蒙骜比他更熟悉,他需要的做的就是征发兵卒,调集军械钱粮。
在秦王宫已经决定将进攻的方向放在韩国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韩国都城新郑,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新郑北郊的军营之中,韩王安志得意满地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新军,还不似数年之后那般肥胖的身躯中隐隐见散发出凌然霸气。
当年他也是以军功起家,从而在一众兄弟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当时的韩国太子,现在的韩王。
“司马,新军何时才能真正练成?”韩王安转过头对身旁的司马刘意问道。
“回禀大王,新军随时可为大王征战。”如今担任司马之职位,在韩国军中位列第三的刘意斩钉截铁地说道。
“很好,孤已经迫不及待想到收服上党那十四座依旧被秦军控制在手中的四座城池了,只有上党在手,我韩国北疆才能算是高枕无忧。”韩王安踌躇满志道。
在他的父亲、祖父在位的时候,韩国只有丢失国土这件事,但到了他,他将收服曾经丢失的国土,这是他的荣耀。
想到自己将要超越韩国前两代先王的成就,韩王安脸上的笑意不由更深了。
一种名为霸气的属性在他的内心深处慢慢绽放。
但韩王安永远不知道,他的父祖只是丢失了国土,而到他,他丢失的就不仅仅只是国土那么简单了,他丢失的是韩国的社稷。
当然,他还想不到那么长远,但很快,他就会认清残酷的现实。
他会意识到,他所谓的霸气只是自己的错觉,他会被秦国当头一棒,打散英主的美梦,从此之后,变成了一个死肥宅。
好在,现在的他心情很好,能有美梦,虽然只是短暂的,但终究是好事。
此时的他已经想到了在自己的韩王宫之中,似乎还有几座宫殿是空着的。
“孤的后宫应该填充一下了,百越遗民之中,好像还有着几个姿色不俗的女子,血衣候的表妹,听闻也是艳冠新郑。”韩王王思索着,不由露出了一个是男人都懂得的笑意。
只是,他的这份笑意落在身边的司马刘意眼中,却让这位久经沙场的宿将不由双股一紧,顿生一股莫名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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