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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公韧刚起床不久,就听到了街上有零零散散的枪声,唐青盈也窜进公韧的屋里说:“谁和谁打起來了,咱们快去看看,是不是起义已经开始了,”公韧对她一挥手说:“不管怎么样,走,上街看看,”两个人急忙进了广州城,

    到了城里一看,街上到处是三三两两的新军士兵,都带着枪,而街上的警察都是一队一队的,全副武装,俩人循着枪声最紧的地方跑去,到了警察第五局,看到几百个新军士兵冲了进去,把桌椅板凳砸了个乱七八糟,笔墨纸张撒得满院子都是,

    看來局势已经失控了,单凭一个公韧根本劝阻不了早已头脑发热,六亲不认的士兵们,愤怒的士兵们紧接着又冲进了警察第六局,对空无一人的警察局大闹一通,值钱的就抢,拿不走的就砸,

    唐青盈跳着脚对公韧说:“打得好,打得好,起义终于开始了,”公韧皱着眉头说:“好什么呀,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地乱冲乱打,我们占不了什么便宜,倒是让清军们警惕了,”

    俩人在街上看到,更多的新军士兵带着枪从城外涌进來,见到三三两两的警察就打,双方乒乒乓乓地举枪对射,各有死伤,公韧叹着气说:“这不叫起义,成了骚乱了,这样打法,又有什么军事意义啊,一般人是控制不住局势了,只有等倪映典回來,”唐青盈也着急地说:“谁让今天是大年初一,轮船不开呢,要不,倪映典早回來了,”俩人又到了电报局,给倪映典发了急电,

    下午,俩人在杂货铺里,听到城里方面的枪声停止了,不一会儿,一个同盟会骨干來送信说:“坏了,教练处长吴晋,参议吴锡水,新军协统张哲培集合2标的士兵演说,谁知道,宪兵和长官却趁此机会把各营的枪机拆了拿走,剩下的子弹也都全部拿走,他们把这些东西装到了筐里,从后门运到城里去了,各营长官严禁我们出营,禁止到城里闹事,”说完,这个士兵匆匆回营,

    公韧的心里更加沉重起來,摇了摇头,对唐青盈说:“一个标,1000多人,就这样一点儿战斗力也沒有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唐青盈急得跺着脚喊:“清狗子,太阴险了,快枪沒有了枪机,和烧火棍又有什么两样,这样,清狗子对2标,愿意杀就杀,愿意宰就宰了,”

    这时候,两个人看到1标,炮1营,炮2营,辎重兵营,工程兵营的士兵纷纷带着枪在外面游荡,不一会儿,钟德贻找到了公韧,公韧把他拉到了屋里,问:“情况怎么样,”

    钟德贻说:“我们已经知道了2标被缴枪的事,为了防止类似事情发生,我们已经商量好,人不离枪,枪不离人,可不能让他们再把枪机收了去,”公韧稍微松了一口气说:“德贻兄,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钟德贻激动地说:“士兵们情绪激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也控制不住了,可是群龙无首,倪映典又不在,又沒有具体的行动计划,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说闹腾了这两天,恐怕清政府那边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不能不有所准备,协统张哲培已下了命令,初二不准放假,各标士兵不得外出,如有违抗,以各标长官是问,还有一点,我们最害怕的,那就是子弹缺乏,自从那次演习后,士兵们基本上沒有什么子弹了,站岗的哨兵,长官也就只发给5发子弹,你说这可怎么办,”

    公韧觉得事情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关头,压得心里简直喘不过气來,钟德贻走后,公韧又到电报局给香港总部和倪映典发了两份电报,

    2月11日,也就是正月初二这一天的上午,1标3营300多人,炮队两个营300多人,辎重营300多人,吵吵嚷嚷带着枪往协司令部走去,有的喊:“警察与二三标闹事,和我们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要我们出营,找协统说理去,”有的说:“走啊,走啊,上协司令部找子弹去,”

    这1000多人成群结队地冲进了协统,卫兵根本阻拦不住,协统张哲培一看士兵们闹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敢出來劝说,吓得从后门逃出了协司令部,

    士兵们到了协军械库,砸开了屋门,看到屋里有2000多支枪,可是枪上都沒有枪机,子弹是一点儿也沒有,士兵们一看这里沒有子弹,有的就喊:“准是还沒有运出营,走啊,再上营里找去,”士兵们又纷纷向炮营、辎重营里拥去,

    正巧,炮营、辎重营的长官也刚把能搜到枪机统统卸下,正想一麻袋一麻袋的用马车运进城里去,这时候被赶來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将枪机抢去,可是子弹炮弹仍然沒有,

    下午,学兵营的管带黄士龙奉督练公所的命令,向士兵们劝解,担保士兵们无事,让士兵们回营休息,自从赵声退出军界后,黄士龙曾继赵声担任过新军第1标统带,由于他为人比较温和,比较得到士兵们的尊重,所以士兵们听到了原來老标统的讲话后,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有些士兵陆续回营休息,

    黄士龙要回城里向督练公所汇报,就在他骑着马到了小北门城外时,城上的清兵见黄士龙穿着新军服装,也不管青红皂白,一阵乱枪,将黄士龙击落马下,随行卫兵急忙将黄士龙架在了一边,发现他腰部受了重伤,

    这下子新军又炸了营,1标的士兵们纷纷走出兵营,见着了新军以外的清兵就开枪射击,清兵们也和新军对射,双方形势又紧张了起來,

    公韧和唐青盈到了广州城外观看,发现清军巡防营已经登上了城墙,并且把一门门的大炮运到了城墙上,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外,各城门口戒备森严,一队队的清兵往來巡逻,严加盘查,见了新军土兵就开枪射击,在燕塘到广州的必经之道牛王庙,广东水师提督李准,也率领所部巡防新军3个精锐营开了进去,正在山上挖战壕,拉铁丝网,构筑阵地,紧急备战,

    公韧看了一个劲地摇头,他轻声地问唐青盈:“如果进攻广州,必须先夺取牛王庙,你看这牛王庙好打不好打,”唐青盈摇了摇头说:“李准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3个营的精锐巡防新军弹药充足,又构筑了坚固的阵地,我们沒有炮弹,沒有子弹确实不好打,”

    两个人回到了杂货铺时,钟德贻已经等候多时了,三个人到了屋里,钟德贻迫不急待地问:“倪映典回來了吗,”公韧摇了摇头:“船还沒开,怎么來得了,”

    急得钟德贻拍着大腿说:“太急了,太急了,是打是退,总得有人拿个主意啊,到了这时候,打退堂鼓是不行了,可是要打,怎么个打法,总得有人指挥,总得有人拿个方略啊,”

    急得公韧也连连叹气,钟德贻说:“我还得抓紧回去,今晚上上头下了死命令,任何官兵不能出去,”公韧说:“你回去也好,掌握好部队,让士兵们再忍耐一下,一切等候命令,”钟德贻皱着眉头说:“我尽力吧,”然后点了点头,匆匆而去,

    公韧和唐青盈哪里还有心休息,面对孤灯,焦急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盼望着倪映典快快回來,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响着,就像催人征战的战鼓一样响得人心烦意乱,黑沉沉的夜幕迷惑住了人的眼睛,使一切事物显得恍惚迷离,高深莫测,再简单的事情也变得复杂起來,

    两人又竖起耳朵聆听,夜似乎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怕人,哪里也沒有敲门的声音,甚至连走夜道的声音也沒有,两个人不时地朝窗户那边望去,透过玻璃观看,那是一座座的房舍,阻挡住了码头那边的视线,俩人真恨不得把那些房屋统统推倒,好一眼就望到了码头,

    突然,从码头那边传來了一声低沉的汽笛声,公韧心里蓦然一惊,对唐青盈说:“你听,有船了,”唐青盈冷笑一声说:“有船了怎么样,有船了也不一定是倪映典回來啊,”公韧把两只手放在心口窝里,默默地念叨着说:“但愿倪映典能回來,但愿倪映典能回來,”唐青盈也以手指了指天,嘟嘟囔囔地说:“倪映典,你可快來吧,”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砰,砰,砰,”地敲门,两个人不禁警觉了起來,各自在屋子里摸起了武器,公韧到了门口,低声问:“谁,”外头有人急迫地说:“是我啊,”公韧一听,心中大喜,这不是倪映典又是谁,赶紧打开了门,一把把他拉了进來,看了看外面无人,又赶紧插上了门,

    倪映典进了屋,着急地说:“要不是这艘货船,还來不了,你快把情况说说,”公韧三言两语,就把情况说了个大概,又问:“香港那边有什么指示,”倪映典也把同盟会决定15日,也就是正月初六起义的事说了个脉略,

    公韧说:“要是等到初六,恐怕我们这些同盟会骨干,一个个全沒了,还起什么义,事情太急了,,”倪映典叹了一口气说:“沒想到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我半生的心血,毁于一旦,事情已经这样了,急也沒用,不能眼看着新军的同盟会骨干们被他们一个个地绑去杀了,还等什么初六,等不及了,必须今夜动手,现在也沒法和别人商量了,商量也找不到人,就咱俩,你看怎么样,”公韧大腿一拍说:“好,我同意了,出了事,咱俩负责,”唐青盈早已腰挎手枪,手执弯刀,打扮利索,把刀一挥说:“还有我,我也同意了,出了事,我也负责,走,咱这就杀进兵营去,”

    3个人出了杂货铺,看到通往燕塘和北校场的路上已经严密封锁,一队队的巡防新军往來巡逻,搜查所有夜里行走的人,并喝令所有的居民不准出门,3个人躲躲闪闪,才闪开了那些荷枪实弹的巡防新军,好不容易到了1标炮队1营的门口,3个人还沒说话,立刻传來了哨兵嘁哩哗啦拉动枪栓的声音,并大声喝斥:“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倪映典小声喊:“一营的弟兄们,我是倪映典,不要开枪,”话还沒说完,哨兵立刻朝天开了一枪,又朝倪映典开了一枪,并且大喊:“打得就是你,现在正想抓你哩,你到找上门來了,”这两声枪响立刻引來了无数的巡防新军,他们朝这里纷纷围拢过來,灯笼火把一阵子乱晃,并传來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公韧和唐青盈一看情况不妙,立刻举枪朝围过來的巡防新军射击,仗着地形熟,保护着倪映典,利用一丛丛竹林,一棵棵树木和一座座房屋的掩护,好不容易才摆脱开巡防新军的围捕,又潜回了杂货铺,

    关上了门,3个人都脸色阴沉,面目严峻,倪映典说:“看來,明天弄不好,清狗子要大搜捕了,说不定有多少个同盟会骨干要流血牺牲……”

    唐青盈急得在屋里拿着弯刀耍了一通,用力一挥,一个桌子角被她一刀劈下,她恨恨地说:“我们的手里是什么玩艺,是刀,是枪,这玩艺也不是吃素的,我向來的主张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恨不能把那些清狗子一个一个全劈了,”

    公韧说:“看來,只能等到天明了,天明了解除了宵禁,我们就马上混进兵营里去,”

    3个人在一盏孤灯下,面对面地坐着,默默地等待着天明,好像这一辈子都沒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这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就好像在忍受着残酷的刑罚一样,

    12日早晨8点钟,巡防新军才解除了戒严,3个人重新打扮了一番,都穿上了一身平民的衣服,把武器秘密藏在了身上,悄悄地出了门,出门后,看到外面的居民也不算多,混在來來往往的行人里,躲避着一路上三三两两的清军和巡警,迅速地到了燕塘1标的炮队1营的兵营门口,

    正巧,站岗的是一个同盟会会员,倪映典朝他使了一个眼色,那士兵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压低声音说:“你可來了,”倪映典小声问:“情况怎么样,”那士兵说:“齐汝汉正在集合队伍训话哩,士兵们不服,吵吵嚷嚷,到底怎么办,你快快拿主意,”倪映典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公韧和唐青盈悄悄摸进了兵营,

    兵营里空落落的,看不到一个人,只有广场那边,传來了齐汝汉声嘶力竭的声音,3个人悄悄地往广场那边运动,躲在了广场后边的一座房子后边,看到广场上列队站着全营300多官兵,大部分士兵手执快枪,而士兵对面的一座高台上,站着齐汝汉和少数几个军官,

    齐汝汉朝底下喊:“士兵弟兄们,我再一次声明,大家只要交上了武器,保准沒事,我以我的脑袋担保,保准沒事的,”底下一个士兵喊:“等我们交了枪,你就不是你了,还不是愿意抓谁就抓谁,”

    十几个士兵也跟着喊:“不能交枪,”“不能交枪,”“交枪不行,”

    齐汝汉又朝底下摆了摆手喊:“你们都是炮兵,要枪干什么,枪是完全沒有用的,当然,你们昨天有点儿过激行动,我完全可以理解,上头也已经不再追查,我再声明一次,这时候交枪,既往不咎,要是错过了这个时候,一律按违犯军纪,私藏枪支论处,”

    底下士兵叽叽喳喳,有的士兵动摇了,喊着:“我交枪,我交枪,”有的士兵还在紧紧地抱着枪不交,并且还鼓动别人说:“我们不能交枪,一交枪,他们就该抓人了,”尽管这样,交枪的还是越來越多,不交枪的也开始犹豫起來,

    齐汝汉看到时候已到,对着士兵前排的警卫排猛然一声大声咳嗽,并把那条瘦胳膊往下一挥,那排士兵突然拔出了驳壳枪,转过了身,张开了机头,对准了所有的士兵们,

    士兵们一阵纷乱,有的士兵怒目相向,有的士兵拉动了枪栓,也对准了警卫排,有几个胆小的纷纷想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情况一时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只要有一方开枪,另一方也必然开枪射击,双方流血已经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候,倪映典、公韧、唐青盈已经悄悄走到了齐汝汉的背后,

    齐汝汉看不见,而台下的士兵却看到了,有的惊喜,有的小声议论,有的互相鼓舞,有的趁机起哄,

    齐汝汉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回头一看,看到蓝布长衫的倪映典,一时有些惊惶失措,结结巴巴地喊:“你……你……你不是倪映典……革命党吗,”倪映典厉声喝斥齐汝汉:“你速速下去,军队由我來带,”

    齐汝汉指着倪映典大喊:“革……命党……”再沒喊出第四个字來,嗓子已被唐青盈一双钳子般的小手掐住了,稍微往前一推,把齐汝汉从高台上推下來,跌了一个狗吃屎,齐汝汉赶紧从地上爬起來,一边掏枪,一边大喊:“抓革命党啊……”还沒等掏出枪來,早被唐青盈一枪击中了心窝,晃了两晃,一头栽倒在地上,腿蹬了两蹬,再也不动弹了,

    台下一时有些纷乱,倪映典往前走了两步,两手往下一压,示意大家肃静,待大家静下來后,他鼓动大家说:“士兵弟兄们,齐汝汉一向横行八道,欺压士兵,我代表革命党把他处决了,他这是罪有应得,革命的同盟会同志们,现在我宣布,我们起义了――”台下大部分士兵一阵子激动,有的齐声呐喊,有的举枪庆贺,有的相互拥抱,有的又蹦又跳,

    倪映典又把手摇了两摇,底下安静了,倪映典又喊:“不是革命党的士兵们,愿意跟着我革命的,我欢迎,不愿意跟着我革命的,我也不勉强,”

    底下一部分士兵面面相觑,有的就喊:“我愿意革命,”一个喊,有的也跟着附和:“革命,革命,”

    这时候,姚焯盛就喊:“倪映典就是我们的总指挥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听你的,”底下士兵也跟着齐声喊:“同意,同意,倪指挥长,”

    有几个军官顾虑重重,一个军官说:“我们不但沒有炮弹,连子弹也沒有啊,这个仗怎么打,”一提醒,一些士兵也纷纷看自己的快枪,有的确实沒有几颗子弹,有的士兵连枪也沒有,一门门的大炮虽然在营房里摆着,可是炮弹早在上次的演习中打光了,再也沒有补充,

    倪映典笑了笑,一点儿也不着急地说:“为了准备这次起义,同盟会早就做了精心的准备,已在大东门外准备好了1万发炮弹,10万发子弹,只等我们大军一到,立刻就能得到补充,还愁什么子弹炮弹,”

    一听这话,几个军官的顾虑立刻解除了,心情变得轻松起來,公韧高兴地对倪映典说:“想不到你老兄还有这么一手,那样我们就大胆地干吧,只要有了子弹炮弹,我们新军还打不过那几个巡防军,”一传十,十传百,士兵们的情绪顿时高涨起來,

    这时候,纷纷传來好消息,听到炮1营起义后,1标的3个营全都起义,炮2营在钟德贻的率领下也起义,工程营、辎重营也相继起义,起义的官兵已达3000人,起义官兵在燕塘1营会合后,大家一致推选倪映典为总司令,为了振奋士气,倪映典列队对全体起义官兵做了慷慨激昂的讲话,并在最后和大家一块儿庄严宣誓:“愿为革命战死,”

    宣誓完后,人人斗志昂扬,个个摩拳擦掌,都决心要和清狗子大干一场,

    倪映典马上又和各营公推的指挥官召开了军事会议,和大家商量后决定,工程营向北校场前进,占领钱局后面的小山及横枝岗等处,辎重营向东校场,茶亭附近机动,进退根据情况灵活处理,这两支部队的目的是保护主力部队向广州城进攻的侧翼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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