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长孙无忌走出梁国公府,心身疲惫,第一次感受到了房玄龄的难缠,好在对方答应,回头看一眼平静的国公府,不放心地对随从问道:“可曾有人出去过?”
“大人,我等一来就封锁了各大出口,没人出去。”
“那就好,最近长安不太平,看紧点,没本官的命令不允许放一人出府,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否则提头来见。”长孙无忌丢下一句话,钻进马车。
马车辚辚而去。
刚回到府衙大门口,一人匆匆跑来,低声说道:“大人,城内忽然谣言四起,说大人与吐蕃、突厥暗通曲款,粮草资敌,让吐蕃和突厥联合攻打汉王,传的速度非常快,暂时无法查到源头。”
“什么?”
长孙无忌脸色大变,流言如刀,处理不好后果很严重,心中莫名一慌,喝道:“调家族死士密查,再让南衙司那边给本官彻查,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遵令!”对方抱拳领命,匆匆去了。
长孙无忌看向皇城方向,喃喃自语道:“太上皇,是你的手段吗?”
想了想,又觉得被软禁起来的人没这个能力,倒是听说吐蕃有一张巨大的情报网在长安城,不会是吐蕃故意这么做,好挑起朝廷内乱,从容脱身吧?
“想害老夫,你找死,那就成全你!”长孙无忌暗自思忖,脸色铁青,对身边一人说道:“去一趟兵部,让兵部发函,八百里加急,责令兴州、梁州、利州和松州,务必拦住吐蕃大军,否则严惩不贷。”
“遵令!”对方抱拳一礼,匆匆去了。
“吐蕃,无耻小儿!”
长孙无忌低声骂了一句,就要进大门。
“等一下。”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长孙无忌回头一看是魏征,蹙眉问道:“魏大人有事?”
魏征快步上前,脸色不善地问道:“老夫听到一些对长孙大人不利的谣言,特意去官仓查看过,四大官仓一共少了十万石粮食,长孙大人不会真的资敌吧?本官有监察之权,还请长孙大人说明一二,否则本官只能上奏圣上。”
“本官资敌?简直可笑!”
长孙无忌袖子一甩,朝前走去,根本不解释。
魏征感受到了长孙无忌的无视和不屑,心中大怒,喊了两声,见长孙无忌头也不回,气得浑身发抖,匆匆上了自己马车。
没多久,魏征来到梁国公府附近,看到门口满是千牛卫,并不是房府家丁,心中一惊,示意不要停,从大门口前方的街道直接同行,绕行一圈,其他门也都被重兵看守,赶紧示意回府,想起房玄龄之前的种种交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真到这一步了吗?
回到府上,魏征直奔书房,让下人找来长子魏叔玉,直言道:“还记得为父前些天跟你说过的事吗,准备的如何?”
“已经准备妥当。”魏叔玉赶紧说道,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不要怀疑,梁国公府已经被重兵监视,为父刚才找长孙无忌说谣言之事,追查粮食,看得出对方很是不屑,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长安要出大乱子,马上按计划行事,去咸阳。”魏征叮嘱道。
“嘶——长孙大人居然?”
“别多问,别多言,时间紧迫,快去,记得通知其他几家与汉王交好的国公府,一定要通知到国公本人,不能是管家或者其他人,以免泄密。”
“父亲放心,马上去办。”
魏征怔怔地看着窗外蓝天白云,不由得想起当初李二礼贤下士,几次邀请自己入世,而今却时过境迁,面目全非,心情沉重,久久不语。
……
咸阳,县衙后院却一片欢声笑语。
秦怀道都没想到豫章和晋阳两位公主会选择逃离长安,来寻知己,这份勇气和执着让人感动,还好当初赠送信鸽用以联络。
一番嘘寒问暖后,秦怀道目光落在沈梅身上,夸赞道:“沈梅,这次你立下大功,本王铭记于心,长安就不要回了,先跟在本王身边,回头去汉州王府,快一年没见你儿子了吧?”
“多亏王德公公相助,指点密道,否则难以脱困,属下不过略施易容手段,不敢贪功,王德公公囚禁天牢,让属下带句话,如果可以,恳请汉王营救圣上,汉王,也不知我儿现在如何了?”沈梅赶紧说道,眼中浮现一抹柔情。
秦怀道笑道:“本王出征前一天还见你儿与薛大哥儿子干了一架,居然打了个平手,虎头虎脑,将来肯定不凡,薛大哥有意收为徒弟,不过,这事得等你回去自行定夺,本王可不敢做主。”
“啊?”
沈梅脸色大变,跟了秦怀道这么久岂能不知道薛大哥是谁?自己儿子居然跟那样的大人物儿子打架,这不是嫌命长吗?
古怪的是那样的大人物居然要收自己儿子为徒?这是何等的荣幸,而汉王居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给足自己尊重,让自己决定。
这一刻,沈梅感觉一切都值了,庆幸当初的选择,赶紧说道:“我儿顽逆,冲撞了薛将军之子,回头属下一定严加管教。”
秦怀道看出沈梅的谨慎和担忧,笑道:“你不用紧张,更不用担心,本王对敌人确实凶残,但对自己人自问还不错,汉王府讲人情,不是你以前待过的杀手组织,孩子不能太久离开母亲,回去后留在汉王府,挑选人手组织一支暗卫,专门负责保护三位王妃安全吧。”
“谢汉王,属下一定肝脑涂地,保证三位王妃安全!”沈梅郑重应道,心中暖暖的,保护王妃可是大事,这份信任和重托太重,让人感动。
秦怀道摆摆手,示意沈梅离开后看向豫章和晋阳。
两女忽然感觉气氛一变,有些压抑,不由紧张起来,离开王宫后两人就什么都没了,要是被嫌弃,根本活不下去。
“秦哥哥,你怎么了?”豫章忍不住问道。
“你不会不收留我们吧?虽然我们逃出皇宫,有违礼法,但我们可是良家女子,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这么干啊?”晋阳有些不满地撅起来嘴。
经历大难,自然敏感,如受惊的兔子。
秦怀道感受到两女的紧张和担忧,赶紧说道:“别担心,回去就大婚。”
“这还差不多。”晋阳满意地说道。
豫章也松了口气,脸色变得羞红起来,说道:“忽然这么严肃,吓死个人。”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父皇而今怎样?”
“父皇?”
两人相视一眼,旋即同时摇头。
“什么意思?”秦怀道有些懵。
豫章赶紧解释道:“父皇在弘义宫,外面有人看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们也不清楚父皇现在情况。”
“看守负责人是谁?”
“长孙泽!”晋阳抢着说道。
“长孙家果然有问题。”秦怀道沉声说道,眼中精光闪烁。
“我们也觉得有问题,可我们女流之辈……”豫章欲言又止。
秦怀道摆摆手,笑道:“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们能来,那是对我的信任,我和高兴,但不要传出去,于名声不好。”
“嗯,听你的。”豫章答应道,满脸娇羞如过门的小媳妇。
将两女安顿好,秦怀道匆匆来到县衙议事大堂,这是县令升堂理事之所,让人叫来李老鬼叮嘱道:“老鬼叔,让长安那边在加把料,就说长孙无忌意图用公主和亲,结交吐蕃为外援,意图谋反。”
“明白。”李老鬼赶紧记下。
“还有一事,传令贾管家,让他小心秦家庄安全,本王怀疑长孙无忌会对秦家庄动手,试图激怒本王出兵,再让贾管家联络以往合作的所有商号,就说汉州什么都缺,让各商号准备货物前往汉州交易,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明白,属下亲自操办。”李老鬼郑重应道。
“报——”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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