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长期保持高度紧张时最耗费体力和精力。
大火燃烧,四周温度高不少,人在其中不觉得多冷,等不少毡房烧光,寒风一吹,温度骤然下降,一个个顿时觉得寒风如刀子一般冷冽, 身体瑟瑟发抖,根本控制不住。
很快,戒备士兵发现身体开始麻木,手臂都要冻麻木,握着兵器的手掌更是冻得失去知觉,赶紧活动一下, 还不敢太用力, 再揉揉冻僵的脸庞,试图恢复些力量,却发现毫无用处。
这一幕被秦怀道看到,顿时笑了,但也清楚火候还不够,又等了一会儿,见有人倒下,场面开始混乱,大喜,喝道:“时机已到,竖本将军战旗。”
一面旗帜被竖起来,上面写着一个秦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远处,一直留心观察的程家三兄弟兴奋地下达进攻命令。
队伍冲到射程内放火箭,就行烧毡房,至于那些戒备敌军,程家三兄弟选择忽视, 反正不敢冲出来,也射不着, 怕什么?
两轮火箭过后,又有一大片毡房被点着,反观那支戒备的敌军,依然没有冲上来阻拦,也没人射箭,反而不少人倒在地上起不来,更多人朝烧着的毡房冲过去,并不是救火,而是——烤火!
一个个太冷了,冻的脸色发紫,瑟瑟发抖,要不是严酷的军令和纪律,早冲进其他完好毡房躲避。
毡房被点着,里面躲避的士兵不得不出来,无形中,两拨人拥挤在一起,一阵阵火箭从天而降。
惨叫声和倒地声此起彼伏, 但依然没人愿意离开,不烤火也会冻死, 甚至为了抢占烤火的有利位置, 一些人大打出手。
大将军从大帐内出来,看到这一幕,一股悲凉涌上心头,知道完了,正正五万大军,都是精锐,就这么葬送了吗?不甘心啊。
“传令,队伍集结。”大将军怒吼道,恨不能和外面那帮狡猾的敌人拼命。
无数人跑动,将将令传开。
之前负责戒备的人冻得走不动道,根本无力去集结,干脆躺在燃烧的毡房附近撞死,继续烤火,一直躲在毡房内的士兵还好点,纷纷冲出来集结,集结位置靠后,避开弓箭射程。
很快,大将军发现一个问题,队伍集结了又能怎样?积雪太后,冲不上去。
难道就这么被对手慢慢耗光,就这么被动挨打,等死吗!
堂堂高句丽大军岂能如此被人羞辱?
堂堂高句丽大将军岂能如此被人羞辱?
不甘心啊——
无尽的愤怒、悲凉、憋屈和无奈涌上心头,只感觉急火攻心,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大将军!”
“大将军!”
所有人大惊,一拥而上,原本就已经被动挨打,没有了大将军指挥,一个个心头那最后一点火热瞬间熄灭,浑身发寒,一如这冰冷的天气。
“不——”
无数将领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然而,火箭再次延伸过来,落在大家头上。
一个个看向前方,无尽的不甘和悲愤涌上心头,有人大吼道:“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
“反正都是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拼了——”
无数人怒吼着,声音像落入油锅里的火星,顿时将所有人都热血引爆,在死亡面前,一个个原始的求生欲被激发,变得冲动,凶残,不过一切,宛如困兽。
“杀——”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一波人冲上去了,更多人冲上去了。
然而,在密集如雨的弩矢攻击下,加上厚厚继续阻挡,难以上前,就算拿命填,拿命度又如何?
一批批倒下,就算是轻伤,但这这冰寒气候下,生命流失比平常快很多。
不少还算清醒的将领见攻不上去,带着人往其他地方逃,反正冲上去是死,逃走还有一线生机,一拨人逃,更多人效仿,很快,高句丽大军出现大规模溃逃,从不同方向往外冲,走了没多远,却发现走不动了。
积雪太深,每走一步都耗费不小体力,怎么走?
冰寒刺骨的风一吹,体温快速流失,力量也跟着流失,无尽的绝望和悔恨涌上心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寒风吹动高耸的雪堆,露出一些小孩和妇女的尸骨,眼睛怒睁,仿佛在看着这些走投无路的凶手,仿佛在嘲笑他们也有今天。
不远处山坡上,秦怀道见敌军溃散,时机成熟,再看尉迟兄弟和羽林卫,一个个目光狂热,恨不能马上杀下去,便说道:“出击——”
“遵令!”众人早就迫不及待,闻令后大喜,带着各部冲杀下去。
敌军已经溃败,没了战意,根本不需要什么战术,猛冲下去,杀就完了。
罗章没有动,扶着战旗,脸色平静。
秦怀道有些诧异:“你为什么不去?不想立功?”
“敌军已经出现大规模溃逃,没了约束力,可见其最高将领已经死了,冲下去没意思,再说,要那么多战功有什么用?跟着阿叔就好,不想做什么大官,将军,没意思,父亲当年何等英勇,最后怎样?还不是落了个革职,禁足在家,再无人问津。”罗章回了一句。
“倒是看得通透,不过,该立的功劳还是要,不图利,有个名声也好,历史上留下一笔,不枉此生,另外,有了名气能活的更好。”秦怀道感叹一句。
“阿叔安排便是!”罗章不在意地说道。
“行,会有机会!”秦怀道说了一句,看向战场上,只见敌人在连弩攻击下纷纷倒地,没有一战之力,甚至连刀都丢了,夺路而逃,出现大规模踩踏。
一支没有了战意,丢了魂的军队不足为虑。
战斗几乎呈一边倒屠杀,两千禁军的加入成为压垮敌人最后一根稻草,弩箭如雨,哀嚎连连,无尽的杀意如这凌冽的寒风,冷漠、冰寒、无情。
鲜血留了满地,但很快被冻住,寒风一吹,血腥味都闻不到。
这是一场朝前理念的碾压。
这是一场装备优势的碾压。
战斗,毫无悬念,在无尽哀嚎中渐渐平息。
秦怀道和罗章联袂下坡,缓步走进部落,看着满地尸体,心已经麻木,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道理可讲,何况这支高句丽军队连普通人都杀,不是什么仁义之师,用不着同情。
杀人者,人恒杀之!
来到大帐,看到一人躺在篝火边,一动不动,已经死透,但容貌熟悉,正是大将军,当初在营州城外见过一面,秦怀道上前蹲下看看,并不是死于刀兵,身上没伤口,嘴里满是黑血,像是气得的。
薛枫进来,看到这一幕大喜:“将军,是高句丽大将军,他死了,谁杀的?”
“你自己看。”秦怀道起身。
“咦,没外伤,这是怒火攻心,气死的?”薛枫惊讶地说道。
秦怀道估摸着这家伙有心脏病,要么就是脑梗,不然不可能活活气死,但不重要,人已经死了,说道:“搜身!”
“明白。”薛枫赶紧搜身,拿出一快身份令牌,羊脂玉打造而成,一半兵符,看不出什么材质打造,除此之外没别的东西。
秦怀道示意进来的李德謇收好,都是战利品,要登记造册,看着一脸兴奋的房遗爱进来,问道:“杀过瘾了?”
“过瘾了,谢将军成全!”房遗爱兴奋地笑道。
“那就去传令各军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特别是箭矢,至于羽林卫,去救火,多些毡房,咱们住着也舒服些,今晚得早这儿过夜。”秦怀道叮嘱一句。
房遗爱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秦怀道打量着大帐,地上铺着被褥,用的是几张狼皮,倒也难得,中间烧着一堆火,看不到值钱的东西,对罗章说道:“辛苦一下,斩杀一只羊过来,如果能找到大一点的容器,容器装雪,架火上烧,炖点羊肉。”
“明白。”罗章匆匆去了。
秦怀道在篝火边坐下,看着死透的大将军,心有戚戚,身居高位又如何,还是逃不了一死,对薛枫说道:“将尸体丢出去吧。”
李德謇也坐过来,兴奋地说道:“将军,以五千杀五万,损失微弱,此乃大捷,必将名动天下,您怎么看着一点不高兴?”
“名动天下又如何?”秦怀道反问,见李德謇一脸诧异,被问住,便继续说道:“你父亲早已名动天下,但又怎样?这人啊,得务实一些,虚名不要也罢。”
李德謇一怔,凝神想了想,忽然正色说道:“请将军教我。”
“真想知道?”秦怀道看向对方,见其点头,一脸郑重,便说道:“李伯伯乃大唐军神一般存在,但你好好想想,府上可富裕?”
李德謇果断摇头,家里多少财富多少还是知道些。
“可儿孙满堂?”秦怀道再问。
李德謇再次摇头,略有所思。
秦怀道再问:“李伯伯身体可好?”
李德謇毫不犹豫地再次摇头。
“可居高位?”秦怀道又问。
一连四问,李德謇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心却有所悟。
秦怀道笑道:“人生一世,为民族,为天下固然有意义,但如果以牺牲家庭,爱人为代价,不要也罢,李伯伯一世英明,天下皆知,却府上用度拮据,家人跟着受苦,只有你一个儿子,有愧列祖列宗,身体也不好,老年痛苦,还只是个刑部尚书,虽然圣上重视,但又如何?还不是无法蒙恩子孙,你还不得来营中拼杀立功,换取功名?”
李德謇沉默了,想着家中种种,父亲种种,心有感触,正色说道:“为家人而活,懂了,多谢赐教。”
“李伯伯待我如父,你我就算是兄弟,所以才多说几句,对与不对,自己权衡,在我看来,做人无愧天地,更要无愧家人。”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李德謇追问道。
“如果我说是被逼的,你信吗?”秦怀道反问,见李德謇明显摇头,苦笑道:“如果可以,我根本不会来,秦家庄一堆事等着,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有没有被人趁机灭掉,你我兄弟,告诉你也无妨,我来,是因为太原王氏。”
“原来如此,懂了!”李德謇恍然,看看门口,见没人过来,便低声说道:“如果能拿到盟约,太原王氏不足为虑”。
秦怀道点头,没说什么。
李德謇却懂了,见薛枫过来,马上说道:“薛参军,可知道何大何部所在位置吗?距离这儿多远,需要多久?”
“倒是不远,但积雪难行,最快两天路程。”
“在哪儿?将军,地图可能给我一观。”李德謇说着看向秦怀道。
秦怀道已经猜到李德謇心思,没有反对,将地图递上去。
李德謇摊开地图,在薛枫的指点下找到了何大何部所在位置,有一片湖泊,还有一座小山,便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比悉万丹部大一些,四万户左右。”
“四万户?”李德謇盯着地图沉吟片刻,抬头看向秦怀道:“将军,何大何部主力部队应该还在外面,被暴风雪所阻,其部落留守部队应该在五千到一万之间,远不如这支高句丽大军,能拿下。”
“说说你的想法。”秦怀道笑道。
“就用刚才战法即可,抢占上风口,只有咱们打他们的份,他们打不到我们,慢慢放血,只要干掉战兵,剩余不足为虑,抓起来换契约,不过,何大何部大军需要雪融化才能回来,得等好久,有些麻烦。”
秦怀道见抓住了重点,笑道:“可有办法解决?”
“大雪封路,除了等没别的更好办法,可等太久了。”李德謇无奈说道。
“还有一个办法。”秦怀道笑道。
“快教我。”李德謇眼睛一亮。
“先自己想想,多动脑,到时候就知道了。”秦怀道没有透露,见程家兄弟、安国公联袂而来,笑道:“辛苦了,坐下说话。”
“这样的辛苦巴不得每天都有,这仗打的,简直不可思议,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未遇到过,整整五万大军,果然和将军说的一样,拉不动弓,提不起刀,甚至走路都不稳,大部分是被自己人活活踩死的。”执失思力感慨道。
“将军,还发现一些毡房内躺着上万人,都病的不轻,咳出血沫子了,像是风寒,已经封锁,不准人靠近,这些人怎么处理?”程处默问道。
咳出血沫子意味着可能引发支气管炎甚至肺炎,缺医少药,得不到救治活不了多久,秦怀道叮嘱道:“说起来都是战士,帮他们解脱吧。”
“遵令。”程处默赶紧答应一声。
“传令下去,所有人只能喝煮沸的水,找些姜拍烂丢进去煮,每人都必须喝,能祛寒,避免感染风寒,找器皿炖羊,让大家尽可能多吃,下一顿不知道在哪儿,睡觉前想办法烧水泡脚,一定要盯紧,万一军中出现风寒,后果你们知道,羊油脂做成火箭备用,数量要多,今晚在这儿住下,去吧。”秦怀道叮嘱道。
风寒太可怕,没人敢大意,众人答应一声,赶紧去传令。
……
甘露殿。
炭火烈烈,温暖如春。
李二看着手上情报,心却冰凉一片,久久不语,直到李靖、徐世绩、尉迟恭、程咬金、李孝恭和房玄龄几位心腹重臣匆匆而来,脸色稍微好转些,让人拿来矮凳,大家围坐成一团。
李靖直言问道:“圣上,可是有战报过来?”
“刚刚收到不就,你身子骨如何?”秦怀道担忧地看向李靖。
李靖拢了拢身上衣服:“就这样吧,估计撑不了多久。”
“朕不该叫你,可这是太大,朕需要你的建议,还有诸位也一样。”李二说着看了眼众人,脸色一正:“刚刚接到战报,奚族被契丹联军灭掉,契丹军中出现一支黑衣军,戴面具,战斗力无比强悍,人数过万。”
一万黑衣军,还带面具,显然是想隐藏身份,那就不是契丹人,高句丽在东边,而且也公然入侵,不可能是他们,身份令人寻味。
都是战场老将,心思通透,猜到了什么,但没有名言。
李靖问道:“可还有其他情报?特别是营州。”
“营州飞鸽平州,消息传出,营州无虞,围困营州五万高句丽大军北进契丹,这背后恐怕也不简单。”李二说道。
大家一听营州没事,都松了口气,寻思着自己孩子终于没事了,李二看出大家心思,补充道:“怀道外出几日返回,带五千兵马也深入契丹,意图不明。”
“什么?”
所有人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又慌了。
李二理解大家的心思,没有在说什么,看向李靖。
李靖沉思起来,隐隐抓到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却又有些飘渺,大家也都思索起来,事关自己孩子性命,都不敢放松。
片刻后,程咬金忽然问道:“圣上,有两个问题,其一,怀道消失几天没,去了哪儿?其二,高句丽和契丹联手,为何围困高句丽的五万大军忽然北进契丹地界,这是要干什么?臣怎么感觉很矛盾。”
“会不会这背后有连续?”徐世绩说道。
“你的意思是?”李二看过来。
徐世绩组织好语言说道:“圣上,围困营州的五万兵马忽然北进契丹地界,这背后肯定有古怪,之后,怀道也带兵进去,绝不是孤立时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敌军先进去,怀道后进,说明有把握,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圣上,可还有别的异常?”
“别的异常?”李二想了想,干脆将战报递给李靖。
李靖接过去仔细观看,很快发现其中有一句话“敌军杀良,劫掠物资”,脑海中顿时如一道闪电炸开,所有疑惑都串起来了,赶紧说道:“圣上,战报上有一句‘敌军杀良,抢夺物资’恐怕就是真相。”
“敌军不都是这么做吗?”李二有些诧异。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李靖,李靖却笃定地笑道:“这次不一样,高句丽选择这个时间出兵,必然准备充足,选择速战速决,以最短时间拿下平州或者幽州才对,为何忽然杀戮百姓,抢夺物资?”
“你的意思是,高句丽缺粮?”李二不愧是马上皇帝,一点就透。
“没错,圣上,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怀道等人忽然消失的日子里跑去烧了高句丽的粮草,围困营州的五万大军缺粮,撤兵又会影响另一路大军,回去也未必有粮,最好的办法就是就近筹粮,但营州拿不下,第二选择就是契丹,随意他们北进,所以南下平州的另一路大军也疯狂抢夺物资,还有,西路的契丹为何忽然拿下奚族?奚族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出发契丹不计代价?能让契丹这么做,也只有缺粮。”
“没错,还有一点,那支什么都黑衣军,如果不是缺粮,不需要速战速决,一举吞下奚族,恐不会轻易暴露,否则也犯不着戴面具。”徐世绩赞同道,也不愧是一代名将,眼光独到。
李孝恭看看两人,提醒道:“有个问题,怀道消失几天就能烧毁高句丽粮草,这不可能吧?”
李靖却笑道:“先不管可不可能,假设是他们干的,是不是所有问题都有了合理解释?换言之,如果高句丽粮草还在,围困营州的兵马就不会去契丹,南下的大军就不会急着掠夺物资,而是猛打猛攻,尽快拿下平州,免得错失先机。”
“有道理,可怀道他们真能烧掉高句丽粮草?朕怎么觉得有些玄?”李二相信了推测,但不敢相信秦怀道能办到,烧一点粮草没用,得烧很多,而很多粮草往往有重兵把守,哪儿这么容易。
李靖却笑了:“圣上,别忘了那是秦怀道,那小子干出什么臣现在都觉得不奇怪,当然,是不是他干的现在不重要,终于的是高句丽缺粮,虽然劫杀四周百姓抢夺物资,但终归有限,这是一次机会。”
“没错,而且机会难得,大雪封山,道路难行,从高句丽重新筹备十万大军粮食运过来前线最少需要一月,但南下之敌熬不了一月,可以坚壁清野,让他们无粮可筹,再找机会出击,试探虚实,一旦确认无粮,以独孤云彦大都督的本事,必能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李靖提醒道。
“有道理,西路云州也可以如此,不过,契丹拿下奚族后有了粮食,恐一时不好对付。”李二说道。
李靖想了想,提醒道:“契丹八部会留一些人守部落,不可能全出动,联军应该五万左右,但奚族粮食原本就不多,忽然多出五万张嘴,未必能撑住一月,臣担心的是那支黑衣军,如果他们是唐人,说明大唐有人在暗中支援,会提供粮草,臣建议朔州、代州、恒州出兵巡视防区,防止有人资敌。”
虽然心中猜到那黑衣人身份,但无凭无据,李靖没有乱说。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三州都在太原以东和以北一带,是太原去往奚族所在地必经之路,绕不开,真要是有人资敌,一旦抓住,就有了证据,后面就好办很多,但没人去点破,纷纷附议。
李二也会意地点头,心中多了几分冷意。
不管是谁,敢动自己江山,李二不介意将人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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