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芩听到唐成的问话点了点头说:“是有这么一家博物馆。”
唐成指指满屋子的东西说:“既然要我处置的话,我们也不能白忙一趟,这里的东西,每人挑选一件算作这次行动的纪念。至于剩下的器物和魏泉捞上来的那些碎瓷片,就麻烦你们转交给博物馆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颜德龙听见他们的谈话,赶紧大声说:“这样处置最好不过,在场同道每人取一件做个留念,余下的器物和碎片,就由我消砂派按维汉先生的意思,转送到文物部门。”
在场这些人本来就没有贪海里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掌握这种淬炼神识之法,同时也是潜水玩个高兴,但一样东西不留心中难免遗憾,听颜德龙这样说,当然纷纷赞同。
接下来就到了挑东西的时候,一人一件随便拿,当然是挑最好看、最精致、最喜欢的。
庹玥瑛想拿那个造型别致典雅的釉里红茶壶,就是唐成连壶带盖分两次从海里捞上来的那件东西,蓝芩也想拿这一件,两人都发现了对方的意图一时之间谁都没伸手,结果让于允隽拿走了,只得相视一笑。
魏泉是个实在人,一开始没伸手,只说已经有那个粉彩茶盏留作纪念就可以了。结果欧阳静拽着他的胳膊指着自己打捞上来的一件浅绛彩色笔筒说:“你什么眼光,难道这个不好看吗?”
魏泉嘿嘿干笑两声,把这个笔筒拿走了。众人都挑完了各自最喜欢的器物,庹玥瑛还空着手,扯着唐成的袖子说:“维汉,你帮我挑一件。”
唐成伸手要去拿金碗,庹玥瑛却一拉袖子悄声说:“嗯,不是那个,另选一件。”
唐成伸手想拿于允隽捞上来的那个八棱白瓷胭脂盒,见庹玥瑛微微撅起了嘴,手一转向握住了一个飞蝠杜鹃缠枝纹青花酒壶,回头问:“玥瑛,你喝酒吗?”
庹玥瑛掩口笑着说:“好,就是这个,陪你喝。”
所有人都挑完东西了,唐成发现最珍贵、最夺目的那个金碗却没有人碰,连庹玥瑛刚才都不要,很明显就是留给他的了。唐成也没必要客气什么,拿了过来单手持碗在众人面前比划了一圈说:“世人常言金碗讨饭以为笑谈,却不知金钵化缘才显恭谨,捧什么求什么啊!往后如果日子不好过,我就拿着这只金碗,上诸位家里打秋风去。”
所有人都笑了,纷纷说:“要是维汉先生登门,哪敢不恭敬相迎?有事您说话!”
笑闹之间皆大欢喜,颜德龙命人将剩下的器物收起,小心的装箱打包带回去。唐成说交给消砂派处置就是交给他们,至于消砂派是否按他说的做,他也不再理会了。
今晚的气氛很热烈,众人也都没有着急回舱房,三三两两仍坐在桌边把玩自己挑选的古瓷,兴致勃勃地品茶聊天。
这时候颜德龙想起了正事,特意说:“这几天我已经打听出乔治----麦凯恩的位置了,就在我们要去的那个岛以南海域,大约半天的航程。”
唐成想了想说:“假如这次能查出那个白洋鬼子的祸害之行,而且和无间派或池小莫有牵连,待我们审完想问的话,找个途径,连人带东西一起交上去。”
于允隽哼了一声说:“假如真是那样,喂鱼得了!”
唐成耸了耸肩膀说:“喂鱼?太便宜他了!物尽其用人也不能浪费,这个人该当身败名裂,也等于是一种提醒,毕竟我们只是对付无间派,但这一类人与这一类的事,还是需要世间法度手段。”
乔治----麦凯恩组织的海洋科考,是一种半官方的公开行为,因此想打听出他们的活动路线并不难,大概的海域和行程调查一下就清楚了,据说他们还要在海上活动半个月呢,唐成他们自然也不着急。
第二天上午,船又来到那个在海图上标注为斑螭礁的荒凉小岛旁,此时已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激斗的痕迹。早在一周以前,消砂派已经派一条小船来过,打捞起两名弟子的遗骸收殓,在水下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唐成那柄剑。
小小一柄短剑,随着爆炸的船沉入海底,特意去找太难了。假如于允隽就是自己雇几名深海潜水员租船来到这里,恐怕十有八九也是无功而返。但是,唐成和太阿之间自有特异而无法形容的微妙感应,只有他亲自下水才有把握准确的找到太阿的位置。
上午九点半左右,唐成和庹玥瑛换好了潜水服准备下海,这里离岸边很近,浪涌随时可能将人卷住碰撞到礁石,海底的情况又复杂,潜水可比前几天那种海域要凶险多了,颜德龙和蓝芩这两位水下高手当然不放心,也要随同他们一起下海。
于允隽也坚持要下去,她本来就决定无论如何要帮维汉先生将失落的佩剑找回来,现在到了地方怎么可能不下海呢?唐成本想阻止,可是庹玥瑛用胳膊肘悄悄捅了他一下,无声的意思分明在说:你就让她下去吧,否则她总不会安心的。
唐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提醒她小心,然后又冲颜德龙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嘱托这位水性精熟的长老在海中时刻注意于允隽,千万别出意外。
到了水下才清楚这里根本不适合潜水。这个地方离岸很近,海床落差也很大,水流和岛礁之间碰撞形成了很复杂的乱流,海底也是起伏的礁石,并生长着各种海洋藻类。不仅能见度很差,而且稍不留神就容易被海流带着撞到锋利的礁石边缘。
恐怕没有潜水员愿意在这个地方下水,如此复杂的海况出了意外就跟找死一样,但是寻找太阿又必须在这里下潜接近礁石间的海床。这些人敢下来也是艺高人胆大,无论能否找到太阿,这份心意唐成都很感激。
唐成之前曾特地向蓝芩请教运转水意灵枢之妙,这时候恰好能用得上,否则有些海流和礁石分布非常复杂的地方还真不好轻易游进去。颜德龙一下水就紧紧跟随着于允隽,运转神识随时稳住她的身形,在水里可不像在地上,四面都不着力。
于允隽下水后就明白了,在这里想打捞什么东西几乎不可能,更何况是一柄不起眼的短剑呢?一般的职业潜水员也不会愿意冒这个险。在海流和礁石中穿梭来去,几个人就像水里的游鱼,看起来轻松潇洒,其实消耗的体力和神识相当大。
他们找到了那艘船的残骸,已经碎裂成好几截,散落在深约六十米的一条海沟里,两侧是水下礁石形成的小山脊。这里的杂物非常多,来回游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太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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