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超听了唐成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当时也不是你不小心,因为你还不了解我。人们行事都难免有疏忽,但吃亏之后一定要清楚破绽在哪里,吃一堑长一智不能稀里糊涂。
我再问你,今天我只是挡住了庹源泰,却任由你身处险境,你是怎么想的?”
唐成沉思片刻,回答说:“面对那种高手,您老恐怕也无暇分心旁顾,挡住他就等于是救了我。”停了一会又深沉地说:
“再说了,你我只是江湖中偶遇,我未曾为您做过任何事,而您给了我这么多,晚辈心中只有无尽感激!”
陆超满意地笑了,神色变得很温和:“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还请我吃了两顿饭呢!”停了一会又转移话题说:
“嗯,很好,你懂事理知分寸,不像某些人所得越多所求就越多,你所予越多他所欲就越多,要是不全给他就心生不满乃至怨恨,好像别人都应该给他,世上不孝子孙大多如此,而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唐成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再说了,事情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也应该学会自己去处理,不受此教训以后难长记性,我老人家本事再大,总不能一直替你扛着吧。”老头继续说:
“而且我很清楚,你完全有能力收拾掉那个脓包,否则我也不会找你罗嗦。”
唐成陷入深深地沉思中,仍然没有说一句话。
“第三个问题,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把我老人家都卷入这番凶险!”陆超突然问。
唐成低头说:“我不该在盘丝洞那样光天化日的地方研究来历不明的东西,以至于惹了麻烦,我也没想到,会在那个并没有多少游人的地方碰见那种人。”
陆超哼了一声,像放鞭炮一样问:“哪种人?和你一样掌握灵觉的人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金城山可是川北最大的旅游名山,而盘丝洞就是当年拍西游记的景点之一,蜘蛛精连唐僧师徒四人都能慑服,让他们脱不了身,这么神秘的所在,奇人异士当然要经常进出了,你自己不是也去了吗?”
唐成解释说:“以灵觉感应,那块玉牌并没有异常,我才会不经意拿在手中对图研究,难道是因为我的功力还不够?
可是,那个袁嘉庆分明也没比我强多少啊,照说不太可能察觉异常,难道他认识这件东西?你老人家看看,这块玉牌究竟有什么来历,差点给我惹来杀身之祸?还连累到你老人家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掏出黄绸包裹的玉牌,打开绸布将东西递了过去。
陆超接过东西仔细看了看,很诧异的说:“什么玉牌?怎么又扯出来一块玉牌?我还以为是因为你那柄剑呢,你在盘丝洞养剑,不小心被袁嘉庆窥见,于是跟着你一路到了成都,然后又到了都江堰”随即发出了一声轻呼:“……噢!”
老头的话说了一半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因为他看清了那块玉牌,神色陡然变得很奇怪,夹杂着震惊和深深的伤感,盯着玉牌半晌,竟然又缓缓的闭上眼睛抬起头来,好半天没有说话,眉稍也在轻微的颤动,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唐成被老头这一声轻呼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折腾了一夜半天,难道是摆了一个乌龙,陆超并不知道袁嘉庆的目标是这块玉牌?
看老头如此激动的反应,还真不是装出来的。过了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前辈,您认识它,难道一直不知道这块玉牌在我身上?就是在樊家梁文昌宫那晚,石头他们盗墓时意外找到的,您当时也应该在场啊?”
陆超睁眼答话时,神情已恢复平静,只是语气有些低沉略带沙哑:“我又不是神仙,当时只在远处山头上观望,那油菜地里的事情怎么可能都最清楚呢。后来以神识查知,你身上携有一把很有灵性的煞刃,十分难得却被阴气封存,你自己告诉我是一柄短剑,后来我也只在远处见过你养剑,还没有仔细看过它的真面目。”停了一会又接着说:
“既然见到了这面玉牌,如果我猜的不错,你那柄剑应该名叫太阿,而你去盘丝洞找盘道长,不是去查剑锷上的鸟篆文,就是去查玉牌上的符箓文。”
唐成解下暗藏腰胁间的短剑递了过去:“前辈猜的一点不错,这把古剑就叫太阿,而我去找盘道长确实是为了查玉牌上的符箓文,您能告诉我这两件东西的来历吗?”
陆超接过太阿,却没有拔剑出鞘,而是低头抚摩着剑锷上的鸟篆文,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爷是可怜我这个老头子,还是在戏弄我这个老头子?”停了停,以兴奋的口气说:
“在文昌宫遇见你,我一时心动,追着你绕着整个川北转了一圈,却没想到你身上带着这两样东西。天下有灵性的煞刃不止一件,埋藏地下被阴气封存的更多,可它偏偏是太阿!”
说完这些,他又抬起头看着唐成说:“小娃儿,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我的话没问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在广元时你没有细说。你和石晋文他们那晚盗墓的经过,尤其是得到这两样东西的细节,只要能想的起来,都原原本本告诉我。”
那夜事情的过程并不复杂,尤其是发现古剑和玉牌的情况也很简单,唐成边回忆边讲述,不到半个小时也就讲完了。
陆超长叹一声说:“原来竟是如此误打误撞!好了,我该问的话都问完了,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说完话停了好半天才说:
“这面玉牌,是江湖风门寻峦派的传承信物,七十八年前,与寻峦派上代掌门袁崇焕一起失踪,而太阿就是袁崇焕的佩剑,也是寻峦派自古所传。”
唐成很意外,禁不住问:“传承信物?掌门所有?难怪智隐老太公一下就认出了玉牌上的字是一个‘峦’字。”说完话定定地看着陆超说:“拿着这块玉牌就可以去做那个什么寻峦派的掌门吗?难怪袁嘉庆会起贪念。”
陆超心情本来就有些低落,这时候却被唐成的话逗出了一丝笑意。他举起剑鞘在唐成脑门上虚敲了一记:
“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还是故意逗我老头子取乐,江湖上哪有这种讲究?传承信物只是一种象征,继承掌门之位才会得传信物,不是拿着信物就能当掌门,因果关系不能搞倒了。不然一个外人拣到这块牌子去寻峦派摆掌门的架子试试,被人家修理一顿还算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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