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可是莫水郡城,什么时候就跟个公共茅厕般,什么玩意儿都能来瞧一瞧、闹一闹?要真这么容易,那这城中百万丁口早就死完算球!
到底是什么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河中诡怪已经显露出行踪。
水底、河滩上一根根水草仿佛活了过来,化成一道道坚韧长鞭,狠狠朝着王沛然三人抽打着。
可古怪的是,却没有半根水草波及到旁边的万香楼。
再看看那些水草散发出的气机,古沐鱼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区区凡级诡物,不足为虑。
可正因想到这点,他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充斥心头,这分明就是人祸!
在大燕,能够在郡城中驱使诡物的,除开驱邪司便是御兵司,再不会有其他人。
看来,这些年,我古家是沉寂太久,导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随意挑衅。
这对将莫水郡驱邪司,看成自家地盘的古沐鱼来说,简直不可忍受!
是的,因为他姓古,古家的古!
与古沐鱼动作一般无二的还有许洛,他远远打量着河对岸。
那诡物一搞出动静,他便隐隐察觉,其境界应该不高,再加上王沛然几人打得虽凶,却又刻意避开普通人的怪异举动。
许洛便知道,这应该就是对方刻意给王家难堪。
在莫水郡城,到底谁才敢如猖狂行事?
倒不是说,王家就没人敢惹,而是没人会用这种方法惹王家。
除开掉些脸面,又伤不到一根寒毛,这就跟不计后果的小孩子,在乱发脾气一样。
而且御使诡物袭击普通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嗯,御使诡物!
这事儿,只怕跟驱邪司中人脱不开关系。
河面上水雾升腾,如云雾缭绕、影影绰绰。
许洛依稀在河对岸,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一下子沉下来,那熟悉的衣甲打扮,分明就是驱邪司的制式装备。
他已经大概猜到河对岸究竟是谁,自己这几个菜鸟在驱邪司也就那么一个仇人,吴磊!
只是他怎么就敢如此大胆?将诡物放入长青河,他怕是脑子进了水。
驱邪师都是这么扛的吗?
不过,许洛这会儿却不急了,眼角余光斜瞟站在窗口的古沐鱼。
今天这事儿,会有人主动顶出来的!
想到这里,许洛将注意力放到河中诡物身上,正好长长见识,看下正式的诛邪尉,是怎么诛杀诡怪的?
这时王沛然的身上,已经隐现甲胄峥嵘,显然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原地踏步。
呼啸而至的水草抽打在甲片上,发出锵锵的金铁交击之声。
王沛然被抽打得浑身打颤,可却是半步不退,一个人便几乎挡住八成的攻击。
另外两人,一人做渔叟打扮,手中鱼杆闪烁银白之色,应该就是他的伴生物,细长的鱼线直入河中,拉得笔直,显然已经牵制住藏在河水中没有露过面的诡怪。
另一位却是位花枝招展的少妇。
一把桃花团扇凌空飞舞,朵朵花瓣自扇面飘下,便化成锋利刀刃,如电光般斩入河中。
每一次花瓣落下,少妇丰韵尤存的俏脸上,便多出一分煞白。
不停窜上水面的气泡,逐渐带着一丝腥红,显然那诡物也开始受伤。
随着时间过去,楼上的古沐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身形一晃,如苍鹰般凌空落在河面上。
随手抛出一枚山峰状的古怪石砚,迎风就长,体形膨胀至几丈高,猛得往河中砸去。
轰隆巨响传来,河水再次炸开,水雾漫天,遮掩住所有人视线。
一声凄厉惨嚎,隐隐自水雾中传出。
许洛心里微微一凛,这些驱邪师战力果然是非同小可!
眼见水雾迅速落下,那诡怪就要水落石出、束手伏诛,就在这时,河面上突然出现一声豪爽大笑。
“古兄弟这伏山砚,威能又增进不少呀!”
古沐鱼把玩着重新落回手中的石砚,微微一愣,继而冷笑道。
“吴磊,原来是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资格老,驱邪司的律令就管不到你?”
水雾全部消散一空,一页扁舟如箭矢般横跨长青河,停在虚踩水面的古沐鱼身前。
舟首上人影没有半点迟疑的笑着反驳。
“可不敢这么说,我老吴对驱邪司各种律令,可是了如指掌,自然不会明知故犯!
今天这事可真是巧合,我黄豹尉恰好抓着这头水鬼狸回司里交差,可没想到,手下人疏忽大意,却让它逃入长青河,还惊忧了顾大人,当真是抱歉!
不如,下次我老吴请酒一桌,就算赔罪如何?”
那所谓的水鬼狸,这时也浮上水面,却是一尾长着娃娃面孔的水狸,嘴边长须还在一抽一抽的抖动,显然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古沐鱼脸色微变,怎么也没想到浓眉大眼的吴磊,竟然能想这种阴损理由来推脱。
这么算下来,顶多也就将他口中那位手下责罚一番。
还不能过重,毕竟只是一时大意,又没有什么严重损失,谁还不会犯点错?
至于吴磊,呵呵……
关我吴磊什么事情,我那时尿急不在行不行?
顶多也就是个御下不严、罚些俸禄罢了。
吴磊面上露出感激笑容,抱拳行礼。
“还得多谢黄苍尉兄弟们的辛苦,总算替我将这狡猾诡怪给抓回来,回头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说完,他看着白皙肤色有转黑趋势的古沐鱼,皮笑肉不笑。
“那这诡怪我老吴就先提走,还得赶紧回司里交差,古大人,你看……”
古沐鱼理都没理他,身形往岸上一跃,朝着岸边王沛然三人闷声道。
“走吧!咱们回去等着黄豹尉兄弟们的赔酒!”
河面上吴磊面上笑容更甚,又朝岸上拱拱手。
“今日惊忧到大家,委实不该,所有损失全由我驱邪司一力承担,老吴就先告辞了!”
当真是礼数周全,岸边还有很多惊魂不定的人,纷纷朝着他还礼。
许洛满脸微笑的看着他表演,从头至尾连一丝不悦表情都欠奉,直到王沛然一脸晦气的出现在身边,他还安慰道。
“人家有备而来,你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就连那位古大人,不也是吃憋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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