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城池攻防战中,进攻一方总是吃亏的。
秦军有城墙掩护,又有护城河屏障,楚军的大型攻城器械,还没等接近城下,就被秦军的霹雳炮,轰击得七零八落。
步卒的云梯突击队, 也被城墙上下密集的弩箭,挡在了护城河对岸。
楚军只能靠弩箭对射和扛着云梯的步卒前赴后继的冲击,来维持表面的攻势。
但楚军只有盾牌和轻甲可资抵挡,与城墙相比,防护能力自然逊色不少。
何况,秦军还是居高临下,俯视角和攻击面足够大, 同样的弩箭, 杀伤力比楚军更甚。
加上不停发射石弹的霹雳炮,对城下的楚军,进行无差别轰击,战场上的优劣一目了然。
双方从午时战至未时,楚军的攻势,毫无进展。
城墙下,护城河边,横七竖八倒着楚军的上千具尸首。
看够了占尽优势略显枯燥的防守,秦王赢高觉得意犹未尽,抬头看了看已经偏西的日头,问身边的人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
身边的人禀告:
“回大王,现在是未时三刻。”
听到这个报时,秦王赢高不禁将目光移向身旁的王贲。
平日里一向沉稳的后者,脸上也不觉露出一丝焦急。
大家都在等待东边的那股狼烟。
按照原计划,李巴和王威率领的骑兵,现在应该绕到楚军背后,发起攻击了。
可现在已经过了未时,约定的反击还没出现, 这难免令城上的君臣担心。
我们的骑兵,在哪里?
就在大家望眼欲穿之际,突然有人指着东边的天际,高声道:
“快看,狼烟。”
大家循声向东边望去。
只见,远远的天际线处,三股狼烟冲天而起。
所谓的狼烟,其实就是狼粪晒干后,收集起来,战时燃烧,用来报警之用。
狼粪燃烧后最大的特点是,烟高且直,经久不散,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也一目了然。
所以自远古开始,狼烟一直作为传递警讯之用。
直到后来,狼粪越来越难得,慢慢改为浸湿的木柴, 狼烟渐渐成为战争的代名词。
此刻, 三股真正的狼烟升起, 意味着李巴和王威的骑兵包抄到位了。
秦王赢高长舒了一口气,对王贲道:
“大将军,下命令吧。”
王贲凛然应喏,立即命令身边的随身裨将:
“传本大将军将令,全线反击。”
“喏!”
“呜、呜、呜……”
随着反击的号角吹响,荥阳城的城门打开,王贲事先准备好的,用来反击的三万大秦锐士,立即冲出城,向对面的楚军冲杀过去。
城外的刘邦,正为攻城不利而束手无策,想起昨日谋士们的提醒,准备收军撤退,猛然间,听见城中号角响起。
只见城门大开,秦军士卒蜂拥而出。
刘邦急忙挥动令旗,命全军变阵。
楚军迅速由雁形阵,向中间汇合,成方形阵进行防守。
这时,斥候快马来报,东边方向,发现秦军旗帜。
又有斥候快马来报,曹参和王陵军进攻已经失利,正在撤退。
刘邦一听,眼前的局势,不撤也得撤了。
他对太仆夏侯婴道:
“滕公,咱们撤。”
夏侯婴立即整备战车,请刘邦登车。
这是刘邦的一贯作风,见势不妙,先走为上。
刘邦命一员裨将,带数千人马殿后,自己当先向后撤退。
刘邦跑了不多远,就见王陵的部队正从南城撤了下来。
好在王陵的队伍损失不大,两军合在一起,继续向东退去。
迎面遇到弃舟登岸的三万秦军步军,呐喊着冲杀过来。
刘邦命王陵顶住,自己继续向东撤退。
楚军边战边退,渐渐离开荥阳有十里之遥,但秦军依旧紧追不舍,双方纠缠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正在这时,猛听得刘邦军后一阵呐喊声,由远至近传来。
刘邦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若被秦军截住后路,凶多吉少。
正在惊惧之际,一匹马驰到刘邦面前。
刘邦定睛一看,是妹夫樊哙,身后是五千郎中骑。
刘邦一见大喜,命令樊哙率郎中骑给秦军来了一个反冲锋,杀退了秦兵,这才稳住队伍。
原来,在敖山上的樊哙,接到刘邦的军令后,先安排一千人马,押送装满粮食的大车,向三十里外的大营进发。
随后集合了五千郎中骑,前来助攻。刚下山,就看见刘邦败退下来,随即率军驰援。
刘邦整理队伍,继续前行。
走不多远,又遇见败退下来的曹参军,正被蒙原军追击,刘邦再命樊哙上前,挡住蒙原军。
两军又是一阵厮杀,楚军损失了数千人马,好歹算是摆脱了蒙原重装步军的追杀。
眼见离开荥阳二十多里,再向前走,就是楚军的大营了。
就在大家刚松了口气,步伐慢下来之际,猛见前面尘土飞扬,马蹄轰鸣,秦军的两万铁骑当头拦住了去路。
两杆大旗迎风飘扬,左面上绣一个“李”,右面上绣一个“王”,正是李巴和王威率领的新军铁骑,在此等候多时。
重装骑兵迎面列成雁形阵宽数百米,横在路上。骑士和战马上的盔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金属的光泽,此刻在楚军眼里,是那样的夺人心魄。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这支钢铁怪兽,不远处似一堵铁墙,冷冷地摆在那里,没等交手,已经对楚军形成了无形的威压。
刘邦先是命众军放箭。
如雨般的箭矢射在铁甲上,纷纷如落英般坠地,竟毫发无伤。
刘邦又命樊哙的郎中骑去冲阵。
结果,数千郎中骑冲到铁甲军面前,一阵刀剑相交声过后,郎中骑纷纷折戟坠马。
在损失了千余骑后,刘邦和楚军将领意识到,以他们现有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这支钢铁怪兽。
既然奈何不得,那就只有一条路:逃跑。
刘邦命夏侯婴驾车,当先向斜刺里逃跑。
众将士见刘邦开跑,那就没啥说的,也跑吧。
于是,六七万楚军,开始四散逃跑。
李巴、王元催军四下赶杀。
这场荒原上的屠杀,从申时时分,直杀到黄昏日落。
夏侯婴的驾车技术确实不赖,当他将载着刘邦的战车驶进楚军大营,命令驻守在这里的楚军前去接应时,过了好一阵,才看见樊哙等人的身影。
检点败逃回来的军马,将军纪信死在军中,折损了两个万人将,十二名千人将,校尉以下军官过百,八万人马,损失了两万七千余,马匹三千,旗鼓刀剑无数,堪堪一场大败。
刘邦喘息方定,命人紧守营寨,不再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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