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雍齿打仗没什么经验,但守城还是很有两下子。
他命人加固城池,带领军民上城固守。
刘邦的几千人马,野战还可以,但攻城,就差那么点意思了。
结果,连攻了几天, 楞没攻下。
萧何向刘邦建议道:
“沛公,如此硬攻恐不是办法,咱们仅有的这点兵力,这样消耗也不是长久之计。”
刘邦满脸无奈道:“丰邑是咱们的老家,离着沛县这么近,如果不拿下它, 后方怎能安稳。”
萧何道:“虽如此,也需量力而为, 眼下之计, 需要再增加兵力才行。”
刘邦问萧何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萧何道:“听说项梁现在到了薛城,可以去他那里借兵。”
刘邦听从了萧何的建议,将前线暂时交给萧何指挥,叮嘱他围而不打,随后,带着一百名骑兵去往薛城。
见到项梁,刘邦将起兵经过和雍齿叛变等事,一一道明。
项梁对刘邦早有耳闻,正好借这个机会,增加楚地的地盘,又收得刘邦这支力量,一举两得。
于是,项梁给刘邦增拨士兵五千,五大夫一级的将领十人。随同刘邦,合兵一处攻打丰邑。
雍齿见刘邦增兵,知道城池守不住了,趁破城前, 乔装引数十人开另一边的城门,混在逃难的百姓中,投魏国去了。
刘邦率军入城,直奔府衙,寻找雍齿未果,恨恨地道:
“鸟人,溜得倒挺快,下次逮到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刘邦随后召集丰邑的父老子弟,训责了一番,怪其不该帮雍齿守城。
众人不迭声地道歉,谢过不止。
毕竟是家乡父老,刘邦没再深究。吩咐将丰邑筑城设堡,留下军兵扼守,再向薛城告捷,送还借调的项梁军卒。
没过几日,项梁派人送来请柬,邀请刘邦到薛城,商议立楚王之事。
刘邦正想借机感谢项梁的借兵之惠,写好回书,赏回信使, 随后,带着萧何等人,一同赶往薛城。
路上,刘邦问萧何:“项梁会选谁做楚王?”
萧何茫然地摇头道:“很难说,信函里也没说明,也不知项梁的本意为何,到时只能见机行事。”
刘邦以为然,毕竟现在自己的实力不够,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多少说话的资本。
到了薛城,正赶上项羽班师,项军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刘邦来到大帐,见过项梁,尽道感激之意。
项梁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今后还需携手,共图大业。”
随后,由项梁介绍,刘邦与项羽相见。
这是两个枭雄之间的第一次会面。
刘邦见项羽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心里顿生倾敬之意。
项羽见刘邦一副长者风范,礼节自然颇为周到。
两人互相见过礼后,依次在项梁下手坐了。
互相说罢客套话,刘邦询问起项羽此次征伐战况。
项羽说道:“此次出征,意在襄城,没料到城守顽固,攻打了月余,才攻下。”
“一个襄城,竟如此难打?”刘邦问。
项羽点头道:“那秦守吏动员了全体军民,上城防守,给我们造成很大麻烦。”
“好在最后攻下来了。城下后,我下令将所有守卒和城中十六岁以上男丁,全部活埋了。”
座上项家将们,一片叫好声。
项氏一族,历来崇尚战力,在他们的字典里,杀多少人,斩多少首级,是战功的表现,也是震慑对手的强有力方式。
就像后世混社会的老大,一定要炫耀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恶行,以此来树立道上的声名一样,此时的项羽,还执迷于嗜血的冷漠。
项羽脸上一副自得的神情。
倒是坐在一旁的刘邦,没再言语,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萧何。四目相对,其间意味,只有两人读得懂。
见大家都到齐了,项梁开口说道:
“诸位将领、乡老、氏族豪绅,惊闻张楚王兵败身死,至今已月余。梁自渡江以来,立志抗秦复楚,踊跃甘为前驱,不曾懈怠。”
“目今,楚地半数已经光复。然,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一日无君。无主则事不定,无君则民不明。”
项梁说到这儿,环顾了一下众人道:“今天开这个军民联席会议,目的就是商议一下,楚地之王究竟推立何人?”
席下众人听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表态,都静静地看着项梁。
其实,项梁心里是有想法的,这一想法,自他在会稽击杀郡守殷通时起,就在他心里萌芽,至今已经开始泛滥了。
陈胜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项梁是这样理解的:
你陈胜,一个佣耕之人,可以称王,我世代名将之后,为什么不能。
秦自统一后,六国的国君已经成为历史,此番天下大乱,是各诸侯国重新洗牌的机会,何况,所谓的六国,也不是娘胎里带来的。
就像经略赵地的武臣和燕地的韩广,就是因为手里有兵有地盘,自立为王,现在不也坐得好好的吗?
所以,项梁的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这世道,还不得“以实力和地位讲话”。
手里握有楚地最强大的武装,无论自己在会上提什么动议,想必也不会有人反对,何况,是在自己的军帐中。
至于,那些氏族乡老们,统统是随风草,谁的拳头硬,谁的实力强,就会倒向谁,这一点,好像历来如此。
不过,毕竟如此重大的事情,项梁也是第一次谋划,必定有些心虚,就像要偷窃什么东西一样,忐忑不安。
这时,部将周殷率先说道:
“诸位,我有一个提议。”
“当今天下,燕、赵、齐、魏已立,而强秦仍在,虎视眈眈欲灭诸国,当此时,必须立一强兵之主,方能与秦抗衡。”
“项将军,祖上曾为诸侯,又世代为将,乃父为抗秦而死,众望所归,理当自立为王,带领荆楚人民,抗秦复楚。”
此言一出,座上项氏楚将,一致附和。
众人看着项梁,等待他表态。
项梁一脸为难的表情,刚要做做样子婉拒,此时,座上站起一位老者,大声呼道:
“不可、不可,此言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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