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更,秦军开罢早饭,先锋军向齐魏大营进逼。
说是早饭,可秦军士卒有好久没吃过如此糟糕的早饭了。
说糟糕,是因为秦军根本就没有埋锅灶饭。
裨将令军需官分发干粮,叫全军暂时果腹,而且传谕全军道:
“韩信将军说了,今日正是破敌的好时机, 等打垮了齐魏军后,再正式吃大餐。”
“还吃大餐呢,能不能打败敌军都两说。”长城军将士啃着冰冷的干粮,心里苦笑,没有几个人相信,但也不敢违抗,只好齐声应令。
天色渐渐亮了,齐魏两座大营内的将领,远远望见秦军开来一万人马,都禁不住窃窃哂笑。
一齐将回顾左右,说道:“人道长城军善战,我看不过是一群草包而已。”
“兵法云:布阵要‘右倍山陵,前左水泽’,而秦将置兵于‘死地’,根本不懂得用兵的常识。这仗还没等打,秦军已经输了一半了。”
“你们看,这远远开来一万人马,是不是来送死的。”
“啊,哈哈,啊,哈哈哈........”
齐魏军上下, 遂有轻敌之意。
随即,派人禀报田横、魏豹。
这边的秦军将士,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好在秦军平时军令森严,军士们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人敢对主将的军令产生质疑。
一万长城军,来到距齐魏两军大营一里处,列成方阵挑战。
韩信见齐魏军大营近在眼前,笑着对苏角道:
“齐魏军依据险要地势立营,布置妥当,两军主将颇知兵法。但我军前来,却按兵不动,看来,还需要刺激他们一下。”
苏角望着眼前的一万军,心里本来就忐忑,听韩信如此说,更加不安地问道:
“将军,一旦敌军出击,将军需要我们怎样做?”
韩信面色平静地道:“不需要怎样做,能打就打一会儿,打不过跑就行了。”
“跑?可将军, 这是什么战术?”
“就是逃跑的战术,只有一个要求,跑得慢点,边打边撤。”
苏角听了,简直哭笑不得,心说:自己可算倒了霉了,遇到这么一个主将,上来就没打算打赢,看来,自己多年积累的能打之将的名声,今天要毁在韩信手里了。
肚子里这样想,但嘴上仍得服从,继问道:“不知将军想怎样刺激敌军呢?”
韩信指了指军中的旗帜:
“齐魏军未见到我主将的旗鼓,不知是我亲自前来,如果把我的将旗树立起来,吹起号角,擂起战鼓,齐魏军一见,自然就拔营退去了。”
苏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如此臭不要脸的,敌军兵力占优,凭什么见到你的旗鼓就撤退的。
何况,本来敌军没有进攻的想法,一旦看见主将旗帜,那肯定会出战了。
但韩信毕竟是主将,不管怎么不要脸,如何玩命,作为下级的苏角,只有听令的份。
苏角令军中升起将旗,吹起号角,擂起了战鼓。
正在整顿兵马,准备出击的田横,听说韩信亲自来攻,心内大喜,心说:本来正要找你算账呢,竟敢凭一万军攻击我十万大军,真是自不量力。
当即命令大开营门,倾营而出,魏军也急忙调动三万军,随后紧跟,出营交战。
齐魏军当先出动了百辆战车,七万多步卒随后,三千骑兵在两侧,摆出一副泰山压顶的架势,一拥上前,围住秦军猛攻。
韩信见齐魏军汹涌而出,立即令苏角四周组织起盾阵,阵中弩箭齐射,挡住齐魏军的势头,随后长矛、戈戟齐举,在盾阵后突刺。
两军弩箭、戈矛相交,好一阵厮杀。
即使长城军再能打,毕竟齐魏军人多势众,厮杀了一阵子后,秦军渐渐不支。
韩信命苏角指挥撤退。
士卒們胡乱扔掉将旗、金鼓、仪仗,向漳水且战且退,与事先在那里背水列营的部队会合。
田横见秦军被击败,岂肯轻易放过机会,于是挥军追击,倾全力猛攻,企图一举全歼秦军。
齐魏军掠取秦军将旗、军鼓,扬扬得意,欢声如雷。
在冷兵器时代,夺得地方将旗军鼓,无异于斩了敌将一般,可以鼓舞己方士气,打击对手的斗志。
秦军的一万前锋,损失两千余,终于退到漳水岸边。
田横率齐魏军随后追杀,铺天盖地而来。
事先列在岸边的两万长城军,早已按韩信的军令,做好了准备,打开营门纳入韩信、苏角,立刻用弩箭攒射,挡住了田横的齐魏军。
韩信事先命令秦军沿河岸营栅后布好盾阵,后面是上万名弩箭手。
早已严阵以待的长城军,玩弩箭实在是太溜了。
上万支弩箭齐齐飞出,顿时,追在前面的齐魏军,倒下一大片,几乎铺满了秦军的阵地前沿。
齐魏军稍稍退却后,田横重新组织好阵型,继续进攻。
战车滚滚,马蹄轰鸣,数万士卒的呐喊声一阵阵冲击着秦军的大营。
一时间,长城军的大营,陷入到齐魏两军的包围中。
韩信在军中颁下了死命令:“全军决一死战,退后者,立斩。”
随即,命令预备队准备投入战斗。
正所谓“兵士甚陷则不惧,不得已则斗”,秦军士兵看到前有强敌,后有水阻,无路可退,即使没有号令,也只能死斗求生。
当下秦军人人死战,个个拚命,前赴后继,勇猛顽强。两军自辰牌斗至午牌时分,营前的战场上,遍横着齐魏军上万名将士的尸体,但一时间,齐魏军就是攻不破秦军的营垒。
留守在营内的魏豹一见,田横拿不下秦营,漳水上也没有秦军动静,当即留下三千人守营,亲带魏军冲出营寨,来助田横一臂之力。
田横见魏豹前来助战,两军合在一处,加紧进攻,无奈,秦军防守严密,齐魏两军又攻了一个时辰,依旧毫无进展。
但,他们的后院出事了。
早已埋伏在齐魏两军营垒翼侧山后的涉间,见齐魏军全军出击,立即率二千秦军轻骑,乘着齐魏大营空虚无备,杀散魏军,袭占两军大营。
涉间命军士,迅速拔下齐魏军旗帜,插上秦军战旗,一时间皂旗林立,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齐魏军久攻背水阵不下,正在胶着状态,忽然败军急报:大营失守了。
田横、魏豹一听,魂飞魄散,立即下令退兵,夺回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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