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只见孙安正摇晃着他的肩膀。

    见秦锋醒来,孙安小声说道:“哥哥,外面有官兵在叫门,说是捉拿犯人。”

    秦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就听见院子里“嘎吱吱”的开门声,随后就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一个汉子高声吼道:“怎么这么慢才开门?可曾见过外来人?”

    又听男主人惶恐地说道:“不敢欺瞒端公,今晚确有三位人来借宿。”

    “这位端公,这牛车是借宿的人的。”

    “刷”的声响,腰刀出鞘的声音。

    又一个人说道:“把他们叫出来,我们要搜查!”

    草屋的房门突然被敲了几下。

    “人,劳烦开下门,官府在捉拿犯人。”男主人敲着房门说道。

    “吵什么吵!烦死俺了!”縻貹不耐烦地嚷嚷了两句,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秦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轻声说道:“先看看再说,未必是找我们的。”

    孙安点了点头,取过镔铁双剑背在身后,当先开门走了出去。

    秦锋推醒縻貹,把他也拖了出来。

    就见门外除了男主人外还站着四个手握腰刀的衙役。举着火把的衙役见三人都出来了,就把火把往三人面前凑了凑好瞧个真切。

    “把面具摘下来!”

    举着火把的衙役厉声呵斥了一句。

    秦锋没有答话,孙安踏前一步,环顾着几个衙役,冷声问道:“你们看洒家可是你们要找的犯人?”

    几个衙役仰视着足足高出他们一头的孙安心里已怯了三分,又瞥见他背后两柄铁剑闪着冷光,心中更是胆寒。

    “怎么都哑巴啦!你找的可是洒家?”孙安又踏前一步,盯着举着火把的衙役喝问道。

    那衙役吓得倒退了两步,慌忙说道:“不是,不是!”

    孙安往回走了两步,一把将縻貹拽到前面。

    縻貹正打着哈欠,一个不留神被拽了一个踉跄,他恼怒地推开孙安问道:“你拉俺干啥?”

    “你们看他可是犯人?”孙安指着縻貹朝着举火把的衙役又问道。

    举着火把的衙役看着都要哭了,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他也不是!”

    孙安这才指着秦锋,又问举着火把的衙役:“那洒家再问你,我哥哥可是犯人?”

    举着火把的衙役左右看了看欲哭无泪。

    这里四个衙役,为什么每次都问他?

    孙安说完却不等衙役说话,把手搭在縻貹的肩头说道:“既然我们两个都不是犯人,你们要找的两个犯人根我们又有何干系?”

    见孙安又盯上了自己,举着火把的衙役避到其他三个衙役身后低声说道:“这汉子说的有些道理,既然他们不是咱们要找的人。那咱们不如去下一家?”

    几个衙役主意已定,又厉声警告了一番男主人转身向外走去,其中一个衙役去院子角落牵了牛车就向往外拖。

    縻貹见了双目圆睁,大步追上去一把按住那衙役的肩膀,怒声问道:“你要作甚?”

    牛车上可放着他的开山大斧,他怎么可能让人拿去。

    就是秦锋看了也有些无语,说好的是捉拿犯人呢?

    那衙役只觉得肩膀被捏的生疼,骨头都像要裂开,急忙求饶道:“好汉松手,快松手,我就是想看看牛车下有没有藏人。你可别误会啊!”

    縻貹松开了手,质问道:“那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了,没人,没人!”衙役说着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

    回到草屋,秦锋再次躺下,闭上眼睛却久久不能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村里传来公鸡报晓的打鸣声。

    清晨让孙安从村里小贩摊上多买了些吃食,又给主人家留下几块碎银子,三人这才驾着牛车离开。

    走出去不到两三里地,前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秦锋坐在牛车上举目望去,隐约见到十几个衙役正围着两个汉子厮杀。

    孙安也看到了,凑到秦锋面前问道:“哥哥,直走还是绕过去?”

    秦锋还没说话,縻貹已经大笑着说道:“孙安哥哥,你问秦川做甚?赶车的又不是他,当然是听俺的。要俺说,俺们过去瞧瞧!”

    说着縻貹一鞭子打在牛身上,向着前方而去。

    秦锋并没有阻止,他心里也有些好奇,官兵要捉拿的人是谁。

    又走了一会儿,牛车离打斗中的人能有二十多步,秦锋和孙安从牛车上跳了下来,縻貹也牵着牛张望着。

    “啧啧!这两人武艺不行啊!”

    縻貹看得直摇头,满脸的鄙夷。

    只见十几个衙役或手持朴刀或手握腰刀围着两个汉子,衙役中还有一人用的是军中制式的花枪,看穿着是个都头。

    被围困的两个汉子,一高一矮。高个子的汉子皮肤白净,样貌俊朗,手使一把朴刀。矮个子的汉子皮肤略显黝黑,手舞一条铁链。两人一近一远,配合默契,衙役们一时间不能近身。

    那都头抖动花枪强攻了一次,再次被逼退,口中喝道:“孟康、邓飞,你们今天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免得多遭皮肉之苦。”

    孟康!邓飞!

    秦锋听到这两个名字,眼前一亮。尤其是孟康,那可是梁山第一造船师啊!

    孟康是真定州人氏,善造大小船只。因为押送花石纲要造大船,孟康就被委派负责监造。可他技术虽好,却不懂官场法则,得罪了提调官。那提调官就经常找各种理由责罚于他。他一时气愤就杀了提调官,弃家逃走自此流落江湖。因为他长得高大白净,人们都叫他“玉幡竿”孟康。

    至于邓飞,秦锋就有些纠结了。

    邓飞原是盖天军襄阳府人士,在水浒中出场不多,但他却有让位、救人两个闪光点。

    水浒中孟康和邓飞流落江湖几年后,联手夺下饮马川成为头领。后来救了被刺配沙门岛的裴宣,邓飞主动让位于裴宣,这三人合称饮马川三杰。

    邓飞上梁山后有三次舍身救人之举。第一次是二打祝家庄时铁棒栾廷玉飞锤把欧鹏打下马,邓飞拼死拦住栾廷玉救下了欧鹏。后来栾廷玉见祝龙形势危急就来战秦明,秦明中计被捉,邓飞都看到秦明中计坠马了还慌忙来救也一起被活捉了。第三次是征讨方腊时急先锋索超被石宝一锤打下马,邓飞急去救时被石宝一刀砍死。

    邓飞三次救人可以说都是在拿自己的命去换。这点秦锋是极为欣赏的,令他纠结的是邓飞的绰号。

    水浒中讲到他的来历时说道:“原是襄阳闲扑汉,江湖飘荡不思归。多餐人肉双睛赤,火眼狻猊是邓飞。”说邓飞因为人肉吃多了双眼赤红才有了个绰号火眼狻猊。

    奇怪的是,纵观水浒全书吃人的描述并不少见,可偏偏并没有邓飞吃人肉的记载。

    都说认识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想到此处,秦锋拔出腰刀喊了句:“动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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