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太子爷就要登基了,通政使司这边各项新朝的准备可都做好吗。”
陈云甫喊着蔡瑄来到一边,绕着禅让台边走边问道。
后者拱手:“明台放心,基本上已经全部准备妥当,现在就差一个年号没定了,御前司派人催了好几次,礼部和通政使司准备了十几个备选。”
“你是通政使,这事你得操心。”
陈云甫嘱咐道:“这样,你寻个时间去找一趟太子爷,争取这几天咱们九卿抽个时间碰头开次会,包括这个年号啊、登基的诏书什么的都得确定一下。”
“行,门下记住了,明日一早就去和太子爷汇报。”蔡瑄亦步亦趋的跟在陈云甫身后,绕着这禅让台行走着。
“明台,赶等太子爷登基,便是新朝尹始,万象更新之际,咱们这边要不要做哪些准备。”
“什么准备。”
陈云甫轻笑一声,看向蔡瑄揶揄道:“怎么,坐不住了?”
“门下只是觉得,新朝应当有...新政?”
蔡瑄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当然,门下才疏学浅,什么事自然唯明台马首是瞻。”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朝必然会有新政。”陈云甫颔首道:“新官上任还知道点三把火呢,何况太子爷登基这顶了天的大事。
不过子兴啊,太子爷登基尊奉陛下为太上皇,很多地方还是要少碰,甚至最好别碰,你明白吗?”
朱元璋只是禅位又不是驾崩,谁会真以为朱标能有无上的权力?
这几年,朱元璋也是一定会为朱标保驾护航的,换言之,如果朱标的能力不够,那谁也不说话朱元璋会不会以太上皇之尊来一次临朝听政。
这节骨眼上蹦跶的越欢,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明台高见,是下官仓促了。”
蔡瑄作揖受教,刚直起腰,耳边又听到陈云甫的声音。
“不过,咱们也确实要先做一番准备,起码先把基础给准备好,就和盖宫殿一样,总得先有地基才能有高屋,设内阁吧。”
“内阁?”
蔡瑄困惑的眨眼:“敢问明台,何谓内阁?”
“总领朝政、行中书省事,总领六部、五寺、一院封驳事务,直领通政使司,提调全国。”
陈云甫的一番话让蔡瑄惊愕的差点绊倒。
这哪是行中书省事,这权力明显要比早前的中书省大到没边了。
“国朝要发展,中央连个总理事务衙门都没有,那能行吗?”
陈云甫微蹙眉关,交代道:“每年,通政使司收到的奏疏如山似海,一窝蜂的往文渊阁、东阁去送,不仅耽误时间还极易造成政务冗沉,国朝要谋发展就必须精简政务的传达处理流程、要给政令的传达提提速。
后面十年,国朝最亟待解决的问题是贵州、湖广的土司,是刚刚收复的辽东、云南、甘西青海等地的发展屯边,想要解决这么多个省的问题,必须全国一起发力,地方行省各谋其政可不行。
子兴,你作为通政使,现在开始就必须要有全国一盘棋的思想和大局观,不能在这事上犯糊涂。”
蔡瑄听明白了,陈云甫这是在提醒自己,这件事上陈云甫是主意已定,希望自己鼎力支持,千万不要立场摇摆犯糊涂。
“请明台放心,门下醒得。”
“好,那咱们就先这么说,今晚上梁国公、魏国公那有个宴,本侯要去一趟,你留这再待一会吧,看看任部堂那有什么需要通政使司协调帮忙的地方。”
“是。”蔡瑄站住脚步,冲着陈云甫作揖:“门下恭送明台。”
后者转身离开,本打算和任亨泰打一声招呼,不过见其忙的满头大汗,便也不好过去碍眼,只和徐本说了一声。
当然,没忘朱棡这位晋王。
只不过朱棡没搭理就是了。
估计,还在生陈云甫的闷气呢。
离开南郊禅让台回到金陵城,陈云甫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去了自家岳丈那一趟,找到邵质说起自己打算在中央设立内阁的事。
“这似乎不妥当吧。”
邵质皱起眉头有些担心道:“当年胡逆案可才过去十几年,至今胡惟庸的种种擅权恶行可都还历历在目,你现在要设内阁复行中书省事,会不会让陛下和太子爷忧心?”
“孩儿设内阁的目的只是为了加快推进对辽东等新收复地区的领导及发展事项,当然,这么做难免会落人口舌,风言孩儿有做权臣擅权之野心。”
陈云甫点点头,表态道:“所以,孩儿打算给这个所谓的内阁设个期限,就十年,十年后内阁取消或者更换朝臣入替,届时。孩儿会解散此届内阁,带头致仕。”
“啥?”
邵质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陈云甫,错愕道:“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心思,再说了,就算十年过去,你也不过才三十多岁,致仕?”
“功成身退,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吗。”陈云甫笑道:“孩儿可从不在乎能当多大的官、掌控多大的权力,只要能做事,一展胸中之报复,孩儿就知足了。”
邵质哑口无言,沉默良久后才冲着陈云甫挑起大拇哥来。
“吾儿果然是纯良之臣,为父钦佩,好,等到新朝之后,为父一定倾尽全力支持你。”
“那就多谢岳丈大人。”
陈云甫不再多言,告辞离开。
现在九卿中,他已经取得了蔡瑄和邵质两人的支持,加上自己的一票,那也不过是三票。
还有谁会支持自己呢。
可惜俞纶这个兵部尚书已经被齐德给顶了位置,不然的话自己就能拿到四票,再争取一个就算是过了半数。
虽然说大明朝没有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集中原则,啥都是皇帝说了算,不过只要能过半数,陈云甫就有九成九的把握说服朱标。
对,齐德。
不能把这个搅屎棍子给忘了。
陈云甫有了去向,谓韦三道:“去兵部尚书齐部堂的官邸。”
马车辘辘前行,很快就到了齐德的府邸前停下。
“好家伙,这升了官,连住的地方都换了,够气派的。”
陈云甫看着府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仰头看了眼高悬的齐府牌匾笑了起来。
门房迎了出来,他倒是能认出陈云甫来。
能在西长安街这一趟街达官显贵的府邸做门房,哪能不认识当朝重臣。
再得知陈云甫是来找齐德的时候,门房连忙言道。
“请侯爷先移步正堂稍作,奴婢这就去禀报部堂大人。”
陈云甫颔首,紧随其后来到正堂,待到茶水上至,便捧起茶碗望着氤氲的茶雾发呆。
良久后一笑。
齐德这枚棋子,不仅朱元璋要用,他陈云甫一样要用。
“陛下,您觉得咱俩这盘棋,谁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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