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好似转眼就来,十一月份一到,那呼呼的北风吹来,冷得人直打摆子。
原本还不想搓羊毛的吕蒙等人在感受过这冬季的严寒之后,都不用徐二娘喊,每天一完成训练,只要没别的事, 立马跑到主宅帮忙纺毛线。
没别的原因,就是想要一件套头羊绒衫抵御这无情的寒风。
王大有那边的工厂已经建好大半,玻璃等物再次投入生产,赶在下雪之前,又搞了一笔资金回来。
王氏拿着这些钱,弄回来大量的铁矿, 让王大有着手准备生产。
阿娘一心在搞兵工厂,徐月兄妹三人也都没有闲着。
她们太缺人了,缺可用的人。
流民们大多是一脸的麻木, 就像是那石头上的青蛙,你戳一下他们才动一下,这样的人手,和徐月想要的相去甚远。
但现在就这水平条件,她根本没得选,只能自己培养。
徐月准备开个扫盲班。
王氏一听,这很行啊,好闺女,顺便帮阿娘手下这帮人也扫扫盲吧。
徐月:“......”
但还是那句话,她没得选!
庄上二百多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聚集在宿舍区门前空地上。
徐月让阿三生了两个大火堆,这些衣服都穿不齐的流民才没冻晕过去。
看着他们那瑟瑟发抖的模样,徐月仿佛都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冷。
衣服, 这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不然下雪的时候, 肯定会死人。
库房里的毛线已经堆积如山,只是应付整个庄子上这三百号人,实际上是绰绰有余。
但羊毛衫这种东西,不可能白给。
之前那位庄主把粮食一收,什么都没留下人就走了。
为了这些人不被饿死,阿娘大搞建设,让这些人修路挖渠,用劳力换取食物,这才维持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被饿死。
只是现在路已经修好了,他们能够赚取食物的方式没有了,也没想过要主动做些什么,就这么守着之前修路攒下来的微薄存粮熬着。
从现在到明年秋收还有整整九个月,徐月能保他们不饿死,但要想吃饱饭,还得靠他们自己。
部曲队伍中唯一识字的吕蒙拿出一块用炭笔写满内容的木板,挂到支撑架上,就成了一块黑板,立在大家伙面前。
吕蒙又拿出一根棍子,重重拍了两下“黑板”,成功吸引村民们的注意。
见众人茫然望过来,吕蒙开口说道:“主家心善,见不得大家被冻死饿死,特地拿了粮食和羊绒衫出来,让大家好过冬。”
“但咱们主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想要吃上饭,穿上衣,就得照着主家说的干!”
话开了个头,见大家伙都惊喜的望过来,吕蒙颇有些得意的掀开宽阔的麻布衣袖,露出里面贴合身材的羊绒衫。
“瞧见没,这叫羊绒衫,用羊毛做的,暖和又舒服,比麻衣绢布都暖和多了,就穿这么一件在身上,浑身都是暖烘烘的。”
众人顿时露出惊讶又艳羡的神情,有小孩好奇想要上手摸一摸,吕蒙主动走上前,让他们感受一下。
谷狥</span> “这般精细的衣裳主家真给咱们穿?”大家伙惊叹道。
原先死气沉沉的空地上,终于热闹起来。
吕蒙得意的展示完自己身上的羊绒衫,又说:“我这衣裳可不好拿,跟着二小姐搓了整整一月的羊毛,还到工厂那边打了三日的铁,这才用工分换到的。”
“哦,还有一双羊绒手套和一双羊绒袜子,这我就不给你们看了,总之,穿上这么一套,这个冬天就好过了。”
有人立马就问:“工分是啥?”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吕蒙心道。
他再次敲响黑板,解释道:“工分就是你们做的活,从一到十分,每样活计的工分都不一样。”
“比如去王大有师傅那边干活,打铁一天记9个工分,其他打下手的小工一天是6个工分,跟着大少爷上山烧炭是8工分,跟二小姐纺线一天6工分。”
“我身上的羊毛衫就是用工分换的,200工分能换这一整套,衣裳、裤子、手套。”
“还有很多能赚工分的活,都清清楚楚写在板子上了,你们想干什么活可以自己先看看。”
提到板子,庄民们纷纷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咱不识字,劳烦吕曲首跟大家伙念念吧。”
吕蒙摆手,“这活时时都要变换的,我不可能日日都给你们念,念得了今天,明天后天呢?我也不一定都在庄子上。”
说完,见大家都露出急色,这才把徐月要办扫盲班和学堂的事说出来。
扫盲班面向成年人,每日夕食后开课,一节课一个时辰,教授语文和数学,一堂课上满就算两个工分。
学堂面向十五岁以下,五岁以上的孩童,只要家里有孩子符合年龄的,都必需要送到学堂来。
学堂里包午饭和夕食,谁家的不来,就扣谁家的工分,等工分扣到零,主家便会发卖到矿上去。
扫盲班也一样,没毕业之前,人人都要来,有病也要先请假,不然一样扣工分发卖。
听见这个被发卖的惩罚,庄民们神色顿时认真起来。
他们不理解主家为什么要他们学字算数,但如果听话就能有饭吃,那也不错。
他们知道庄上换了主人,男主人还没机会见到,但女主人却是早早就见过了。
这位夫人看起来是个面冷心狠的人,但她却没有一来就将他们发卖出去。
不但没有,还拿出粮食让他们去修路修房子,虽然吃不饱,但好歹又活干没饿死,家里有孩子的也还能坚持下来。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们也算看明白了。
跟着徐家人不一定能过得更好,但肯定不会比其他地主更差。
眼看着条条款款能说的都说了,吕蒙看向站在屋檐下,围着羽绒围脖,带着羊绒手套的徐月。
徐月朝身旁的哥哥姊姊,还有君梅王有粮点点头,四人便掏出一支炭笔,和一本厚厚的黄册,来到早已经摆好的案几前。
徐大郎沉声喊道:“我这边要三十人山上烧炭,男女不限,要力气大的,想干这份活的就到我这来登记。”
徐二娘紧随其后:“我这边要四十人捻羊毛织毛衣,妇女优先,手巧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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