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有个条件。”徐大把徐月写在板上的规矩说了出来,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下,负手又道:
“能遵守行规的,当着老天爷起个誓,明天一早就可以跟着我和王大有一起去上工,跟着我们学。”
说完,徐大给身旁的王大有递了个眼色,王大有会意,上前把还跪在雪地上的阿山扶了起来。
知道徐家一家都比较爱干净,好心提醒道:“既要去雇主家干活,都收拾得利索些,雇主看着也舒服。”
阿山还有点不敢相信,愣愣问:“徐大师真答应了?”
不要拜师礼,只需要遵守规定不乱开价,不在雇主家乱看乱摸,就行了?
从没听过这么简单的拜师条件!
几人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徐大挑了挑眉,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他家闺女格局就是这么大!
“大家都是穷苦人,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而已,这火炕做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抵御严寒,现在雪下了起来,一天比一天冷,城里要用火炕的人那么多,早点做完早点过个好年。”
徐大仰头望天,看着这漫天大雪,一副悲悯众生之态,幽幽叹息:“只期望今年没有人再被冻死......”
阿山众人忽然觉得眼前亮起一道圣光,闪得他无法睁开眼,不敢直视。
八人崇拜的望着眼前这浑身都散发光芒的人,齐齐对天发誓,日后谨遵门规,将火炕帮发扬光大!
“祖师爷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八人抱拳,满怀敬重的深深拜了下去。
看着面前这些抱着鸡鸭鹅鱼满目恭敬的弟子们,徐大眉心一跳,是不是装过了头?
......
徐月有肉吃了。
虽然说了不要拜师费,但那些人把鸡鸭鹅鱼往院里丢了就跑,说是孝敬祖师爷的,追都追不上,徐二娘就“勉为其难”的宰了。
要说家里的刀工,王氏第一,徐二娘能排第二,那一手专业的解剖手法,比徐月这个曾经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还要厉害。
徐大看了都有点自闭,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曾经也是顶尖强者,可现在放在徐二娘和王氏两人面前,就是个弟弟。
眼看着阿爹逐渐抑郁下去,怕他出个好歹,徐月便安慰他,不慌,修真前期都在猥琐发育,一旦发育起来,全家都没他厉害。
如此,徐大抑郁的心这才慢慢缓和过来,直道还是小女儿最贴心。
阿山的两条肥鱼叫徐二娘熬了鱼汤,五叔送的母鸡还能下蛋,徐月让哥哥做个鸡笼养起来,留着它下蛋。
剩下的鸭和鹅不好养,就宰了挂在火炕边熏,当储备粮。
鸭毛鹅毛徐二娘特意留下来做羽毛笔,而那点少得可怜的鸭绒和鹅绒,被徐月收集起来,洗干净后放在炕上烤干,勉强可以做一个羽绒围脖。
自打徐大放出话去免费收徒之后,徐家就在北城火了。
每天都有人来徐家门口蹲守拜师,只要发誓遵守行规的徐大都来者不拒,短短两天就发展出一支庞大的盘炕队伍。
如阿山这些第一批弟子,都已经能自己去接单了。
县城内的百姓们这下高兴了,盘炕的人多了起来,速度就提上来了,原本要等到年底才能轮到的,现在立马就能盘起来。
守城官差每天都能够看到大批大批的人进出城,空着担子去,装满黄泥回来。
这来来回回的人多了,城门口那块地都被散落的黄泥覆盖成了土黄颜色。
这日,太守袁嵩乘车从县衙离开准备回府邸,坐在没有车厢只有棚顶的牛车上,一眼就能看到那些担着黄泥疾步走动的工人。
吹着冷风,太守袁嵩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厚皮裘,忍不住疑惑的问坐在车辕上的侍从:“那些人在做什么?”
与太守同坐一车的主簿替侍从答道:“他们是专门挑黄泥售卖的。”
“主公刚从魏国回来,有所不知,半月前城内兴起一个火炕帮,专给人盘火炕。”
“这几日好像又壮大了,城内家家户户都修起火炕,这黄泥一担就能卖五个钱。”
说着,主簿又带着期待的笑容道:“主公府上的火炕已经盘上了,待主公回府就能知晓这火炕的妙处。”
“天气愈渐寒冷,连着几日小雪不断,那火炕被烧得热乎乎的,坐在上头办公,手暖脚暖,连身上都是暖烘烘的,再也不怕冬日寒风入体。”
袁嵩有点不信,“这火炕真有这么神?何处传来的?怎以前不曾听说过。”
主播摇摇头,他以前也没听说过,“说是城北一户徐姓人家带来的,只要遵守行规,也不用拜师礼,便可跟着他学,火炕帮那伙人尊他为祖师爷,很是敬重。”
袁嵩听着这话,目中露出兴味,“没想到我这县城里还有个这样厉害的匠人,等忙完这阵,倒是要见上一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
说着,又看向街上那些忙碌而幸福的挑泥工,不由得感到几分欣慰。
“这火炕盘起来,城内百姓免于严寒之苦,这些无事贫民也能找点事做,城内治安看着都好了不少。”
主簿听闻此言,忙应和:“是啊,今年冬天城内有了火炕,冻死的人应该会比往年大大减少,属下以为,应当广而推之,造福整个河间百姓。”
袁嵩颔首,“主簿所言极是,大雪将至,若是能快些将火炕传到全郡或是全州,待明年春日到来,我郡人口消减定能大大降低。”
人口一多,粮食增产,打起仗来就有底气!
说到打仗,两人又谈起兖州援军与红巾军的战斗。
与兖州比邻的徐州曹氏为父报仇杀了兖州牧陶渊,紧接着又将兖州红巾军击溃,招降编入徐州军。
他们袁氏到嘴的鸭子居然让徐州曹氏截胡,想想都气。
如今曹氏已占得徐、兖两州,若再由他们放肆下去,整个北方就要成了他曹氏的天下了!
现在曹氏徐州军与袁氏冀州军在兖州山阳郡对持着,年前恐怕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牛车缓缓驶入东城,车上飘来太守袁嵩淡淡的一句询问:“增收的冬安费收缴得怎么样了?”
主簿轻声答:“已经在收了。”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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