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的德里显得比白日更加忙碌躁动,西方殖民者和南亚上层人士拥挤在各个车站,他们拖家带口,携带着毕生的积蓄,想要搭上一趟南下的火车。
最开始的时候,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还能勉强的维持秩序,要求殖民者和逃难的上层人士购买火车票,可随着不停有导弹落在城市里,爆炸声震耳欲聋,人群彻底慌乱起来,秩序被踩到了脚下。
不再买票,不再排队,翻围墙、推栅栏,只想着比别人先一步坐进南下的火车。
拥挤、踩踏、声嘶力竭的哭喊,在此逃命的时刻,没有人去关注身份的高低、肤色的差异,反正除了家人,其他的人都是对手,都是敌人。
混乱已经无法控制了,一辆老式的蒸汽列车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人,好似一整窝蚂蚁吊在一条蚯蚓上,所有的空间都被占满了。
尽管如此,还在有源源不断的人想要挤到火车上,一些靠外的女人和小孩被后来的身强力壮者揪了下来,位置被霸占。
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淹没在咒骂声和吵闹声中,他们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之后消失的干干净净。
列车员尝试发动汽车,但是由于严重超载,车头喘出几口浓烟,却是怎么也动不起来。
人群还在争抢,一些家族见此情状紧紧的抱在一起,不想再去与同类进行无意义的竞争,男人们焦急地想着其他出路。
“哒哒哒…………”
站台的方向传来一阵冲锋枪扫射的声音,十几个美军和南亚军官扯着站长的衣领大吼:
“把平民全部赶出去,这列火车被军队征用了。”
站长被吓得浑身哆嗦,但是他也无可奈何,颤抖的手指指向密密麻麻的人群,断断续续地道:
“人人人……太多了,赶不出去啊,这怪不得我们……你们自己去赶人吧。”
物资需要转移,人员需要输送到前线,可是火车和火车站都被惊慌失措的民众占据,中心火车站基本已经瘫痪了。
带队的美军军官急得满头大汗,他冲进人堆里朝天鸣枪,人群只是略略远离了他,却没有一哄而散。
军官很快也被人群淹没,他的双脚被周围的人反复踩踏,疼的直打哆嗦。
等他重新挤出人群时,腰间的弹匣、皮带,口袋里的香烟、证件、现金等全都消失不见了。
还好枪是一直攥在手上的,否则肯定已经被人顺走了。
美军军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气得浑身发抖。
站长缩在角落里,生怕被气急败坏的美国人当做了出气筒。
火车站的混乱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美军军官骂骂咧咧的挤开人群,重新走出车站。
黑暗中还有无数的人影在向火车站的方向走来,人头密密麻麻。
军官摇了摇头,跟随记忆走回马路边。
他和身边的人反复张望,却怎么也看不到10来分钟前停在这里的两辆吉普车。
毫无疑问,他们的吉普车也被南亚人顺手牵羊了。
“法克!法克!”
德里进行了灯火管制,城区大部分地方都断了电。乌漆抹黑又一片混乱的世界是地痞流氓的天堂,他们三五成群的打劫商铺,抢劫落单的富人,偶尔还会嚎叫着放上一把火,快乐似神仙。
贫民窟里的乞丐们见有便宜可占,纷纷涌入了平时望而生畏的富人区,凭借人数的优势,很快将富人区占领。
一些高种性家族发现所有的车站和交通路口都挤满了人,逃离无望之后想返回家里等下一个机会。
可当他们来到家门口时,却发现自己家已经被一群脏兮兮的乞丐占领,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家族男人冲上前去对着一众小乞丐又打又骂。
乞丐刚开始时被打的有些懵圈,富人借助殖民者,在几十上百年时间里形成的权威在此刻仍然能够发挥一些余热,小乞丐们下意识的躲避逃离。
冲到街道后他们忽然发现,平日凶狠至极的警察一个也没有,到处都是自己的乞丐同伴。
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变了。
嚎叫一声之后重新冲回富人家里,照着男人就往死里打,将平日受到的欺压千百倍的奉还回去。
总督蒙巴顿和新军领导人卡拉姆昌德站在总督府的围墙上,眺望已经完全失去控制的德里。
夜色昏暗,又没有照明的灯光,他们无法看清楚城里的混乱,但能够听到一声声惨叫和哀嚎,听到人在绝望时候的嘶吼,大脑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一幕幕悲惨混乱的场面。
单凭想象就已经令他们感觉惴惴不安,身体寒意阵阵。
“敌人还远在几百公里以外,怎么民众自己就先混乱起来了,真是愚不可及。”蒙巴顿总督心中对南亚这帮不开化的民众怨恨至极。
卡拉姆昌德在心里埋怨,是白人先慌起来的,南亚民众见到白人纷纷逃离,以为中夏人马上就会打到德里来,紧跟着逃跑,乱上加乱,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他只敢在心里埋怨,口中却道:
“总督先生,你们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啊。需要你们站出来制止美国人,战争如果一直打下去,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交通和城市都要被摧毁殆尽了。
各民族必定无法继续团结,各个宗教之间的厮杀也会重新开始。
整个世界都要乱起来啊。”
蒙巴顿冷哼了一声。
新军规模超过10万之后,卡拉姆昌德这批人是最积极倡导对中夏开战的,他们恨不得将整个喜马拉雅山南麓,整个青藏高原都纳入自己的版图。
可一旦战争失利,他们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简直如小丑一般,实在是不想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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