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鹿掌柜,也如同前三人一样,扒光了衣服检查了遍是否留下痕迹。查完,全身上下都无一处,只脖颈处有绳子勒痕,狄花又像涂抹润肤的油膏一样,给那处抹上膏油,再一一为四人穿上衣服。

    狄花刚还想着是否有必要这样做,因为如今的安定县已经成了无法之地,县老太爷自顾自地告老回家,连朝廷的去书都没送出去,县衙里莫说医师,连差役都没得了。

    但奉行做事要么不做,做就要完善、极致的狄花,还是这样妥当地处理。他还将四人移到里屋的一张床上,想营造出是在睡梦中遭遇火灾的,可这里屋就一张床,总不能叫这四人晚上一张床上睡吧。

    于是又作出店掌柜一家客请光头大汉的场面,将四人布置成围着一方桌吃饭。店铺的里屋是用于掌柜或伙计留宿店里,除了睡觉的床,还有做饭的家伙事,碗筷也是一应俱全的。

    里屋里摆放了些蔬菜,狄花还给切了炒制了盘菜,自己先吃上几口充充肚子,刚才那一番打斗下都觉着些饿了,再拿来三盘子分开装。每盘只装得一些,反正这也是无关紧要的,等下起火了这些菜最早成了渣,还能叫人认出来是什么不?

    又给四人面前布置上碗筷,又放上些先前买的炊饼,但又收了回去,怕靠这问起出门街上的卖饼摊贩,再聊到自己头上就不好了。

    这夏季食物容易变质吃死吃晕了人也是常有的事,店里的火烛没了人的照应,再加上天干物燥起了火灾,导致这一悲剧的发生……狄花是这样布置的。

    在店里漫长的等待了三个时辰,已经到了凌晨多一个时辰,街边上是什么人也没有了,连巡逻的胡兵也半天没见到一个了,狄花透过扎了洞的窗纸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一切就绪,狄花手拿一油灯到四人身旁,再摔下油灯,火开始沿着衣物燃的小,接触到油膏一下子滋滋滋地炸开,数秒钟四人身上都沾了火,接下来估计会是油星往外炸开的场景,不过这狄花未往下看,快速出了去。

    在对面街的狄花,由外边看着这古玩店,只见到屋里头有些通红,像是点了多盏灯似的。在角落猫了数分钟,那屋里的火通透了整个店铺,想着该是干干净净了,狄花才离了去。这时就算有人来及时消了火,也发现不了什么了。

    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四更了,赵家大宅里的下人都不知这事,自然也无人守夜。狄花怕惊扰了里面的下人,助跑跃身入内。

    前院里的三老伙计仍未休息,在一空旷院里一石桌上摆茶谈事,当中属龙中瑜年纪最小,辈分也少另二位一节。

    年轻有年轻的好处,夜深人静时,龙中瑜听着了前边的细微声响,说:“该是他回来了。”

    赵老太爷“哦?”一声,再说“是吗”,“走,去看看。”

    三人起身,十多步路来到正大门处,狄花正往他的屋里走,碰见了三人,于是做了份汇报:“事处理的干净,估计整个地方都要被点没了,人定是早早地没有了,发现不了什么的。”

    龙中瑜与吴管事二人都是无表情,赵老太爷刚也听说了狄花要做的事,年轻时见惯了风浪的他只说:“你安然就好,明日或是后日让老吴去趟胡人那,看看贞儿事,那贼眉胡人办的如何了。”

    纵是一身的精壮,也挨不住困倦,再又是做了这样添加心理负担的事。狄花忍不住打哈欠:“我歇息去了,小公子迎出来了唤我。”

    目送狄花离去,赵家主仆二人与来客道了别,各回各屋,龙中瑜也走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

    ……

    第二日,县衙的牢狱里,已经是日上三竿。赵贞躺在昨日自制的被褥上,日光温暖在身上,懒洋地伸着腰,夏日午饭后的太阳是毒辣、伤人的,早饭后的一样讨人喜欢。

    身下的这床被褥是昨日在操场露天马厩伺候如伶马儿时,见着有胡兵捧着这一堆的脏破衣服,有些还带着点点血迹。赵贞也不嫌弃这些,给要来了几件,再趁着洗马时候清洗清洗,晒干了收工带回来做褥子。

    昨日带回来时,龙佩云见着了还问:“这些新衣裳是那位野人公主赏给你的吗?”

    赵贞听出嘲讽意思,也不在乎,笑着回应:“升官了,成了胡人的弼马温,这是大胡公主赏赐的升迁礼!”

    “呦!还弼马温!下一步是不是要成了驸马爷?”

    “说你见识短还不听!这两有关联吗!”

    龙中瑜此时正双手抱膝着瘫屁股坐在地上,赵贞眯眯睁开眼又闭上,让睡意多留一会儿,嘴里说:“天天的待这里面也闷的慌,要不我叫李惠也让上你去放放马。”

    龙佩云与赵家一块进来的,鼠军师当她是赵家下人,没往多了打听,也就吩咐了这里的头头看护好她,别叫出了事即可,便一直留在这儿,也没分配出去劳作。

    赵贞本也受了鼠军师关照,不出去劳作。结果那日是来了一新胡兵,没听过这关照,就顺带给赵贞与朱旺提溜出去了。后边便不打算再让赵贞出去,结果第二天纳兰李惠亲自又二次登门来叫赵贞去给她放马。

    当时那胡兵还惊讶这纳兰李惠与赵贞什么样的关系,但深知她脾性暴戾就没多问,依话办事,毕竟想着在纳兰李惠身边也不见得跑了,再者跑了也是受吩咐做事。

    “不去。”龙佩云回,“我看你挺喜欢给她放马的,昨天去,前天去,好像就从你和姓朱的去了次后就天天去,你干脆为她做牛做马得了,最好再与她睡一间马厩,省得你再回来了!”说到后面话里话外都带着气。

    赵贞不再眯眼睡,睁着眼张大嘴,又是不知道哪儿讲错了话,惹得眼前姑奶奶不开心了。

    赵贞本想讲道理,先从“胡人不都野蛮,更加不睡在马厩”为切入点,再循序渐进地说些李惠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好,但一想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就打消了这念头。

    赵贞换成了讲去放马的好处:“云儿你看这天多热,身上一股子汗骚味,窝在这里面又没地洗澡。去了马厩可以打桶水冲洗冲洗,多凉爽,而且那马厩还是一格一格的,隐私也保护的好,也不怕那个啥就是那个色狼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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