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掌柜索性一咬牙,打算报出个狠价。但脸上却无半点狠意与急切,依旧是副淡然神色。

    鹿掌柜淡淡一笑说:“这位兄弟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瞧瞧这作画的技艺,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师傅画出来的。这画画出来后呀,还得再送去专门描金的师傅那儿再添金,并且描金的师傅也有上数十年的功力了……”就这样吧啦吧啦诉说了一大堆。最后才报出价:“这荷花描金扇,三十两银!”

    纵使狄花见过堆成山的银两,曾经执行抄家任务时就见过,那也是知道这数目完全就是胡乱报。

    但狄花却不动声色,说:“行,我知道了,那再请问下龙员外手中那把画扇要多少银?”

    在鹿掌柜身旁的龙中瑜将手中画扇递给他,鹿掌柜接过后也有模有样地看了起来,又是说上一番夸赞之词与这画扇稀缺且年年升值,以后若是不想要了还可原价退还给自己的话。最后说:“无上清凉,无上清凉,人人活在世都有数不尽念不完的烦恼,要是这把扇真能一扇就能叫人的千万烦恼都扇去才就好,享得这一身轻。

    小公子今日我看与你也有缘,一是这金边荷花,二是这无上清凉,一是象征着永享这份富贵,二是消尽一切的烦恼,这两扇一共与你便六十两银吧!”

    一把三十,两把六十,那这两把便都是一样的价了,狄花想着觉得这结果倒还算合理,大概是都不值什么钱罢了。

    龙中瑜却觉得奇怪,自己虽不是专门做这古玩行业,但是用着礼物的地方却多着,便宜的贵的都使过银子,这两画扇谁优谁劣还是能分辨的出,怎么会给出一样的价钱呢?

    唯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两画扇价都是高的太多,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了,龙中瑜心想。

    狄花拿着手中扇皱眉问鹿掌柜:“那请问店家,这两扇子哪只更加的好呢?”

    鹿掌柜笑道回答:“这两支,每支都是一等一的好货。”

    龙中瑜走了过来,对鹿掌柜说:“老鹿劳烦您这一顿讲解了,您回去个休息吧,我与我家这小兄弟再看看有什么好物件,等会儿再喊你。”

    鹿掌柜说:“那这两画扇看着如何?要先给包起来不?”

    龙中瑜笑呵呵回道:“再说再说。”

    鹿掌柜也不好再多说,便回去忙自个事了。

    狄花对龙中瑜说:“这么个老东西一定是没讲实话,从他报的价就能看出来,这破扇子能要这么多银两?”

    龙中瑜说:“是,你刚问他哪支价更高,他也没有回答。”

    狄花也明白这道理,哪有卖自己的货一贬一褒的。

    突然,龙中瑜说:“我想着了一个法子,可以断出哪支扇的价更高。”

    狄花说:“说与我听听。”

    龙中瑜看了眼鹿掌柜方位,还离自己远着,便对狄花说:“待会我与他说,就说这两扇你都喜欢,但奈何身上带的银两有限,只能买一支,再看他推荐你买哪一支。”

    说完,狄花就是一副似懂非懂地表情:“也就是说,他推荐的那一支就是好的?”

    “错,恰恰相反,他推荐的是差的,留下来的是好的。因为既然我说你要了,那他收了你的钱就是要舍一把扇给你,那定然是舍差的那一把,将好的留下给自己。”龙中瑜说。

    “好像有些道理那就依你法子办吧。”

    龙中瑜便又唤来鹿掌柜,说:“老鹿,我家这小兄弟对这两画扇实在是都喜欢,你看能否三十两两把一起给拿了。”

    鹿掌柜一副为难表情,说:“老龙,你是知道我的,我做生意都是图着第二次,所以报的价已经是最低最低了,也就图个辛苦钱,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刚才只是龙中瑜随口说的话,以免引起鹿掌柜怀疑,于是下面龙中瑜就按照刚和狄花商策的来:“行我知道了,那这样吧这两扇子就依你的价,我也知道你是实在人不会弄虚作假,但我家小兄弟这趟来只留了三十多两用在玩乐上,也不能两支都买了,买上一支吧,你看着这哪支好。”

    听见这话,鹿掌柜心中大悦,没想到这进价几十文钱的扇子能蒙出三十两银,同时感叹这还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呀。

    鹿掌柜便想将那提“无上清凉”字的画扇给龙中瑜家这位小兄弟,毕竟收了人家三十两银子,要给把稍微好点的物件。这无上清凉扇可是先用上好的宣纸找一位功底书法家提上字,再夹于两薄如纱的纸张中,再制成扇,这一把的进价可就要将近半两银子,比那把荷花金边扇高出有十倍。

    正要讲出让这位小兄弟拿上无上清凉扇,但转念一想:将这好扇子卖与了这不识货的人,真是叫好好的物件给糟蹋了,不如就给把便宜的扇子,这无上清凉扇碰上识货的还能要个一两的银子。

    鹿掌柜便笑着对狄花说:“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一直攥着这荷花描金扇,看得出你应是更加的喜爱这一把,我看你也有着些贵气,不如就拿上这一把吧。”

    狄花有些儿愣住了,没有想到还真如龙中瑜说的,这无上清凉扇的价更高。

    鹿掌柜去掌柜台拿了封黄油纸来到狄花面前,说:“客人您将这扇给我,我为您打包好,你再顺带看看还有没其他有眼缘的。”

    “不要了”狄花说完话就将手里荷花描金扇给扔开了。本就有些恼火,现见到鹿掌柜这副笑眯眯油嘴滑舌的样,更加火气大。

    “哎呀!你这人怎么能反悔呢?刚还说要的又突然不要啦?寻我的开心呢?”鹿掌柜叫喊道。

    狄花也不客气,直接回道:“你这人讲话也是搞笑,我没吃了你这物件,也没钱交到你手上,我还就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

    鹿掌柜还真就有口难言,面前这小子确实讲的不错,一没有损坏了自己的物件,二也没把钱交在自己手上,总不能明目张胆地硬夺吧

    鹿掌柜心疼呀,倒不是因为那小扇子被人摔飞了出去,而是这即将到账的银两将要飞了。于是,鹿掌柜缓和了语气,和声和气地说:“这位小兄弟可是又想拿那把无上清凉扇了吗?若是又改了主意也没关系,我为你打包好那把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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