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吩咐贺升:“记下他的供词!”

    随后常歌命令张御医:“接着说。”

    张御医道:“胡丞相日理万机。这事办成之后一直没得空见我。直到今天才抽出空在书房见了我一面。他对我大加赞赏,夸我办事干练。还说过几日就跟吏部打招呼,给我挂牌子外放到浙江做县令!”

    张御医是在撒谎。他连胡惟庸的影子都没见到,又谈何大加赞赏,谈何允诺外放?

    不过张御医的谎话编的毫无漏洞。常歌一时相信了他。

    常歌问:“天下人都知道诚意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医术也颇有研究。你就不怕诚意伯察觉药有问题?”

    张御医道:“我当时一心想着替胡丞相办成这件事,今后步步高升,早就被官位充昏了头脑。哪里还能考虑到这件事。诚意伯也许是病痛难忍,竟没发现药有问题。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今夜贺副使找上了我。”

    就在此时,柴房的门开了。宋盼儿走了进来。她问常歌:“刚才就听见柴房这边鬼哭狼嚎的,你在这儿做什么?”

    常歌道:“我在办正事。”

    宋盼儿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张御医。她似乎认识张御医:“张御医?你这是?”

    常歌连忙道:“我在办正事。你先回房。”

    宋盼儿微微点头,离开了柴房。

    张御医连忙道:“贺大使,我从吴王府时期就为圣上效命!尊夫人以前在吴王府做侍女,得了风寒症还是我给治好的呢,请你看在尊夫人的面子上保我一命吧。”

    常歌呵斥张御医道:“别跟我套近乎!我再问你,下毒的事情梁院判有没有参与?”

    张御医答道:“梁院判不知情!因为平日里梁院判就跟丞相府走得很近。大约就是因为走得近,胡丞相怕招人怀疑,故而没有让他参与此事。”

    常歌道:“嗯,我知道了。”

    转头常歌对高慈说:“高千户,今夜劳烦你了。你先回家休息。”

    高慈拱手:“分内事而已,常大使不必气。”

    高慈走后,常歌又吩咐贺升:“张御医是重要的人证。先关在柴房里。你让手下力士给我看紧了他。”

    十名力士看住了柴房。常歌跟贺升来到了厅讨论案情。

    贺升道:“这下真相大白了!诚意伯是胡丞相指使人暗害的!陈宁是他的党羽,他说常大使你有作案的嫌疑其实是在贼喊捉贼!”

    常歌喝了口茶:“看上去是这样。可我总觉得这真相得来的太容易了些。”

    贺升道:“您想多了!咱们之前已经分析过,有机会在药里加大戟这味药暗害诚意伯的,只有梁院判和张御医。要么是二人合谋作案,要么是当中一人单独作案。我看那张御医是个软骨头,受不得大刑,说的一定是实话。”

    常歌道:“只有梁院判和张御医有机会在药里加大戟?不对吧?”

    贺升道:“只有他们二人有机会啊!能接触到药的还有诚意伯府的仆人——都是咱们的人。再有就是刘琏。他总不能谋害自己的父亲!”

    常歌沉思良久,随后道:“我还是觉得真相来的太容易了些。对了,亲军都尉府有没有张御医的档底?”

    贺升摇头:“恐怕没有。亲军都尉府只给正七品以上官员设档底。他只是个正八品的芝麻官。”

    常歌道:“夜深了,你先回家。”

    常歌回了卧房。宋盼儿道:“什么要紧案子要在咱们家里审问?你可别在家里闹出人命!上回勋儿被恶鬼缠身,高热不退,差点出大事。”

    常歌问妻子:“你认识那位张御医?”

    宋盼儿道:“我在吴王府做侍女的时候,他就在王府医馆做医士。有回我得了小病找他看过。不过我跟他只是点头之交,并不熟悉。”

    常歌道:“这人平日里为人如何?”

    宋盼儿摇头:“都说了我跟他不熟了。我哪里知道。怎么,他犯了事了?”

    常歌道:“他犯的事足够凌迟处死的!罢了,睡觉吧。”

    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女人是这样,男人亦是这样。常歌和宋盼儿正值壮年,入睡前免不了要云雨一番。常歌提枪正要到那仙人洞中大杀四方。宋盼儿却蹦出一句:“我想起来了。那个张御医......”

    常歌赶忙从妻子身上爬起来:“张御医怎么了?”

    宋盼儿道:“有这么个事儿。张御医的长兄好像是浙东党的人。五年前杨宪被杀后,胡惟庸借机大杀浙东党官员。他的长兄获罪下了狱。这位张御医病急乱投医,把能求的人都求了一遍,想救长兄。当时他甚至求到了咱们府门前。我跟他不熟,又不想让你惹上不该惹的事,就给他吃了闭门羹。”

    常歌抱怨妻子:“你怎么不早说呢?”

    说完常歌披上了衣服下了床,径直来到柴房。

    张御医正趴在地上熟睡。常歌有些奇怪:寻常人犯了这么大的案子被抓住,一定会坐立不安。根本不可能睡的这么香甜。

    常歌叫醒了张御医,质问他道:“我听说你有个长兄?”

    张御医一愣,随后道:“是。我长兄名叫张宗鸣,以前在工部做主事。五年前他犯事被斩首了。”

    常歌道:“我听说你的长兄是浙东党?”

    张御医的神色中显出一丝慌张:“哦,是。”

    常歌笑着问:“五年前胡丞相诛杀了大批的浙东党官员。这么算你跟胡丞相有着杀兄之仇啊!这回你怎么替自己的仇人办起事来了?”

    张御医的回答道:“我长兄是瞎了眼,糊涂油脂蒙了心,竟敢跟胡丞相作对!他被杀是咎由自取!天下谁人不知,如今的朝堂是胡丞相一家独大。我替胡丞相办事,才能步步高升光耀门楣。至于什么杀兄之仇,纯属无稽之谈!我从未恨过胡丞相。朝堂党争向来是你死我活,怨不得别人。”

    常歌冷笑一声:“呵,你的回答有些恬不知耻。为了升官,竟然替自己的仇人做事。做的事还是暗害开国伯爵!”

    张御医道:“我行医这么多年,有一个心得。人的命数是天定的。天要收人,华佗再世都拦不住!诚意伯命数该绝,就算我不动手,胡丞相也会找其他人动手。”

    常歌站起身:“呵,你的供词天衣无缝,挑不出毛病。可我总觉得你在撒谎。我在应天城里被称为‘常屠夫’。你一个小小御医跟一个杀人如麻的屠夫说话,却能对答如流,镇定自若?呵,蹊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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