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洁雅和林二蛋一起到达的时候,林远峰两人的对饮还没有结束。
卫伯急忙站了起来:“少爷,请坐。”
林二蛋也连忙扶住他的肩膀:“卫伯,千万不要客气。”
卫伯连忙添了两个凳子,他对林二蛋的尊重,是基于对林二蛋的医武双绝的尊重而起,至于林二蛋是不是还有其他方面的能力,那都不影响他的态度。
林二蛋拱手请安:“爷爷,你还好吧?”
林远峰眯着眼睛,点点头:“你好,我就好。”
杨洁雅觉得这话有些微妙,差点笑了出来,但她在爷爷面前,只能绷着。
这是林远峰的实话,他已经对林新国很失望了,如果林二蛋再让他失望,林家哪里还有希望?
林二蛋傻笑一声,坐在林远峰身边,卫伯已经在殷勤地为他倒酒。
林远峰看了卫伯一眼:“那个五阳魅姐,处置得没有问题吧?”
卫伯持着酒壶的手十分地稳定:“阉了。”
林远峰又看了杨洁雅一眼:“你发现了新国的劣迹,特意向我汇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用顾忌,就明白地说出来吧!”
杨洁雅心中暗惊,她很清楚,林远峰这是在怀疑她的动机!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说:“爷爷,我从吴县回来之后,向二蛋汇报情况,就在林间小筑随便吃了点东西,想不到却看到了林新国的车,二蛋也看到了钱家豪的车,我们在吃东西的过程中,恰巧又看到了那个五阳魅姐从里面出来。”
“我看见那个妖里妖气的东西,心里就来气,拽着二蛋就忍不住跟踪了过去。想不到林新国竟然真的又去找他幽会,我当时气愤到了极点,我毕竟是他的妻子啊!万般无奈之下,才通知了您,我的意思就是,希望爷爷能为我做主,让林新国能重回正道。”
林远峰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如果新国不能重回正道呢?你是不是要傍上二蛋,谋夺林家?”
杨洁雅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在林远峰面前:“爷爷,您误会我了,杨洁雅自知能力有限,不敢有这种妄想。我可以在您面前发誓,我也绝不会傍上林二蛋的!再说了,二蛋受到沈总的拥戴,也根本不会看得上林家这点家业。”
“什么?”林远峰的神情一凝,“沈总的拥戴?是怎么回事?”
杨洁雅看向林二蛋,意思是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说出来。
林二蛋点点头:“对爷爷无需隐瞒,那就说出来吧。”
杨洁雅的口才很好,把当时沈傲雪要把沈氏交给林二蛋的场面,描述得非常清楚。
林远峰一直眯着眼睛,默默地倾听着,目光在她和林二蛋之间,转来转去。
豪门内斗,林远峰见得多了。
但像这样,杨洁雅竟然帮着堂弟,来对付自己的丈夫,这种情形确实有些诡异。林远峰很清楚,杨洁雅能这么做的根源,就在于林新国对她的冷落。
同时他也清楚,林家目前的产业,确实不如沈氏。
“我知道了。”林远峰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喝酒吧。”
喝了几杯酒,林二蛋就告辞离开,林远峰怒道:“你还能去哪里?就在家里住下不行吗?你还是不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卫伯连忙劝说:“家主,少爷他的心结,迟早是能打开的,你还是不要逼他。”
林二蛋目中含泪:“我能回到这里,已经在内心里说服过自己千万次了!如果你不是我的亲爷爷,我根本不可能回来!要我留在这里住下,我根本睡不着觉。再见。”
看到林二蛋走了,卫伯连忙吩咐:“洁雅,你跟过去看看,照顾他一下。”
“好。”杨洁雅答应一声,急忙追过去。
此时的林远峰,也是潸然泪下,摇头说道:“是我林远峰作孽了吗?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身为家主,林远峰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懦弱,也只有在卫伯面前,偶尔会暴露一下自己这样的情绪。
卫伯连忙劝说:“家主,你也别伤心了,少爷他现在还没打开心结,我觉得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对了,家主,您为什么不把林家交给少爷打理呢?何苦占着家主之位?”
林远峰叹了口气:“这小子还嫩啊,整治新国,好像是我上了他的当啊。他和洁雅,这是故意陷害新国吧?”
卫伯说:“家主,二蛋少爷他并没有谋夺林家之心,您过虑了。”
卫伯很理解林远峰的心思,人到老年,他的疑心病越来越重,更加地看重他打下的林家江山,不愿意交到任何人手上。
林二蛋和林新国相比较,如果他们两人的能力品性相同,林远峰肯定要把林家交给林新国。因为他把林新国从小养到大,二十多年的感情啊!他和林二蛋相处的时候,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林二蛋和他之间的隔阂,他在林二蛋面前,甚至还要陪着小心。
对林新国就不一样了,他甚至能完全的掌控!他甚至觉得,哪怕自己惩治林新国再重,林新国都不会把他怎样。
可他忘了上次林新国下毒的事!不是他记性不好,而是祖孙感情在作祟。
林远峰说:“沈傲雪,好一个女中豪杰,她竟然要把沈氏交给二蛋?我林家这点家业,为什么就不能交给二蛋呢?”
这是他在自问,卫伯是他的心腹,听了也无所谓。
卫伯小心翼翼地说:“家主,也许您是在为新国少爷考虑,担心他将来会在二蛋少爷的手下受气。”
林远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其实,卫伯说中了他的心事!可他又怎能承认?他心里很清楚,一旦他林远峰死了,林新国绝对不是林二蛋的对手!无论是武力还是影响力,林新国都差得太多!
即便是听说了沈傲雪交出沈氏给林二蛋,他也没有把林家交给林二蛋的原因,就基于此。
林家人丁凋零,在林二蛋还是个傻子的时候,林远峰的心目中,只有林新国一棵独苗。
他把自己的万千宠爱,全部集于林新国一身。惯子如杀子,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宠爱,才把林新国培养成了这样的一个心理扭曲的废物。
林远峰对天长叹一声:“天长,来,陪我再喝一杯。”
“是,家主。”卫伯的忠心,是无可质疑的,他立刻拧开瓶盖,倒酒。
林远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闭上眼睛,竟然片刻后就睡着了。
只有靠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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