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阴阳针在天池中的飞速旋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还是金发财先开了口:“大、大官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起先那指针突然停下不动,其他人都放松的时候,我倒其实还隐隐有丝疑虑,如今见这指针飞转起来,这才心中略略有了底。

    “天罡南北斗,地煞阴阳门,阔海无边藏暗道,深山有路多迷阵……”我口中不禁念叨起这祖传罗盘经的其中几句口诀,便知如今我们虽在山路中盘走,却不知不觉已经进了一片阴阳禁地中。

    “什么暗道,什么深山?”金发财抓了抓头顶那撮金毛:“你这是说我们迷路了?”

    “怎么可能迷路,这山路不是好好地走着嘛,要是迷路,前面的领路车也不会一声不响朝前开嘛。”阿虎说道。

    “是啊,咱们这地图在手上,也是按照这方向在走呢。不会有错吧。”阿豹补充了一句,却见他同时又从后视镜挂着那堆佛牌中取下一块戴在了脖子上。

    阿紫呆呆地看着飞旋的罗盘并未说话,李佑吾也默默不语思考着什么。

    “迷路是的确没有迷路,我的意思是,这片大山也许是两个阴阳磁场的结合区,就打个比方,百慕大三角洲听说过嘛?很多飞机在这个区域失事或者失踪……”我见他们正在点头,便继续说道:“如果用现代科学的理论来解释,这也是一种磁场对撞所形成的乱磁区域,里面的具体物理原理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若要换作阴阳理论来讲,我大概可以做个比喻……”

    “什么、什么比喻?”阿紫好像刚刚从恐惧中醒来一般。

    “我说出来你们也不要紧张……”我顿了顿:“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磁场,或者说是气场。而阴间同样也有自己的磁场,之所以看风水,要分作看阳宅和看阴宅两种不同的看法,也是因为对于阴阳两个世界的磁场来说,一样的方位,作用却是完全不同的。”

    我见他们似懂非懂,便继续说道:“就如同打雷,雷电所激发出来的负离子可以让我们觉得空气清新,而同样这个雷所引起空气中的磁场变化,对于那些鬼魂而言却几乎要窒息一般的痛苦。”

    “那跟我们这今天的指南针失灵有什么关系?”李佑吾也忍不住开了口。

    “关系就在于,这座大山的方位,落在了一个阳间磁场和一个阴间磁场的交汇点上,或者就在某个交汇点的附近,所以两个磁场对冲所产生的新磁场就显得非常不稳定,这种不稳定可以直接导致正常的指南针失去方向感,而我的这个水晶罗盘若是能够判断到这种新磁场的存在,就会表现出特殊的反应。”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依旧在飞转的阴阳针。

    “所以这指针才会不停的转动?”金发财看了看窗外的大雨,继续问道:“那如果我们进了这个磁场会如何?会死吗?”

    “呵呵,当然不会。”我笑道:“飞针不停,经常也用来判断身边是否有鬼魂灵界的存在,若是今天这罗盘飞转,而你们的指南针可以正常使用,那说明周边有阴魂经过,但如今你们的指南针也失灵了,那我判断的两种磁场对抗更加符合事实。”

    我见他们依旧紧锁眉头,便宽慰道:“放心吧,阴阳两种磁场对撞的地方非常多,只不过,这种方位是随着岁月流年不停在变化的,少则几天,多则几十年,具体是何时在何地会出现这些对冲,我现在也不太明白,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磁场混乱的现象罢了,对于现实生活的影响并不大。就好比你们的家里,墙壁中都埋了电线网线电话线,只要随着开关的打开关闭,你们就处于一种隐性的磁场变化之中,你们也并没什么问题对不对?”

    “原来如此……”金发财抓了抓头皮,如释重负道:“那你前面说的那么一惊一乍的,直接说没问题不就好了嘛。”

    “就是啊,臧老板绕了半天,直接把后面那个啥电线开关啥的比喻说一下,就好了嘛。”阿虎嘘了一口气。

    我见他们都又放松了下来,便点头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职业病嘛,总是要弄得悬乎一些,才能让你们觉得我厉害点。呵呵呵。”

    虽说他们又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外面的瓢泼大雨上,而我心中却有隐隐不安,原因便是那水晶罗盘,为何起初打开了灵力之后不是立刻飞转,而是一动不动的停了那么几分钟呢?

    我记得父亲说过,这阴阳针最是灵敏,哪怕是用于普通的测量方位,它都可以感觉到天地转动的细微变化,所以是不可能完全静止的——即便停下来了,针尖部位也会轻轻颤抖——可是刚才,它却纹丝未动!这在我之前十年的使用过程中,的确是一次都没有发生过的呀……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20来分钟,雨势也明显小了下来,只变作了几乎看不见的雨丝,有气无力的飘在半空,不一会便完全停了下来。

    二队三队的步话机已汇报了各自的动向,似乎他们的路上并没有遇见大雨,一路进山相当顺利,反倒是我们落后了不少,王连长传来指令,继续向目的地进发。

    山中的天气果然是如娃娃的脸,阴得快晴得也快,太阳又烈烈地顶在了头上,路面很快便收干了水分。

    “彩虹!彩虹!!”阿紫突然指着窗外大喊起来。

    我随她手指的方位看去,在不远的山背后,果然升起一道彩虹,直挂在天际,虽然清晰可辨那绚烂的七彩虹光,但其实离我们的距离却无法估算,因为我们与那大山中间隔着一个山谷,那山与山之间的直线距离虽短,可盘起山路来就显得路途漫漫了。

    阿紫突然抽泣起来,一手擦着眼泪强忍哭声,一手握紧了拳头贴在玻璃窗上,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她的家乡有一个彩虹潭,那是彩虹升起的地方,也是她的阿爸阿妈消失的地方……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摊开地图看了看我们行车的方向和她所指的那座大山,好像的确就是她的老家所在的方位。

    我便拍了拍她肩头:“控制一下情绪,昨天我可是交代过你的哦,不能冲动,不然脑子就不好使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最后擦了一把眼角,眼睛早已经是红红的了,说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我点点头,心中也升起一股悲伤,虽然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她此时的心情,但想想那时目睹与自己每日亲近的家人邻居突然生离死别,是有多么的绝望和无助。若是换做是我,独自在异乡与阿舅相依为命,又能否像她这样活得自信呢?

    如今,身在她的故乡,与她的心一同走近大山,竟也隐隐露出一种回乡的感觉,而这个“家乡”原来的快乐和团圆能否恢复如初,马上就可以见到结果了。

    车行一路,很快又过去了一个钟头,而我们眼前的路也越来越窄,已经是在下坡道上,通向山谷深处。

    “6号车注意,6号车注意,前方已进入野象谷外围山脉,请准备好行装下车,我们即将步行翻越最后一座山岭,进入目的地。over。”

    “啥?还要步行翻山?”金发财一听王连长的对话,脸上便痛苦地能拧出个肉疙瘩来:“这么热的天气,要爬那么高的山,哎哟妈呀,你们看,这山看起来得有七八千米高吧!?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们云南最高的山也就6000多米,我看这座小山最多也就一两千米了不起了,我上回跟阿舅只用了几个小时就爬上去了,还是晚上呢。”阿紫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那你们是从小在这长大的,当然腿脚快嘛。”金发财见撞了个无趣,又转眼看了看我:“大官人,你觉得我们能爬得过去?”

    我见他一脸苦相,却也不能让他退却,打趣道:“那要么这样,咱们大部队上去,你一个人在这头等着我们?”

    “行啊!……啊不对,不行不行,这荒山野岭的,谁知道你们过去要多久,万一天黑了没下来,我还指不上遇到什么东西呢!”他悻悻地自言自语道:“得了,反正就当是减肥吧,万一半路上中暑了,你们可别怪我拖后腿啊!”

    阿豹也安慰道:“金老板,放心吧,这山看起来高,其实低着头猛走一通,也就上去了,实在太累了,中间休息休息,我们兄弟俩帮你背会包裹。”

    “行!这可是你说的!”

    李佑吾头也不抬,便只是低声哼道:“你不是说来救人的嘛,倒先让别人来救你了。”

    金发财被他突然这不温不火的一句讽刺,竟闷了半天没回上话来:“谁救谁了,谁救谁了,我就这么说说而已,想当年我也是1000米也跑进过……五分钟的人!”

    说话间,车已停在了一块平地上,我向窗外望去,满眼郁郁葱葱的密林高树,地上的野草丛生,却没有一条成型的路来。

    王连长车上的同志们都已经在车前列队报数,一个个身背行军包肩跨03式步枪,整装待发。

    我们各自扛着背包鱼贯出了车来,王连长走过来说道:“另外两支队伍已经在东西两边的山脚下集合了,我们再对一下表。”

    时间是下午14点52分。

    “你们车上都吃过午饭了吧,要不要去解个手,15点正式上山。”王连长说道。

    8分钟的时间,大家各自找了个隐蔽的草丛或大树后面匆匆解决了问题,最后见阿紫从一个乱石堆后尴尬地笑着跑了出来,大家便准备出发。

    “等等,你们一共几个人?”王连长问道。

    “六个啊!”阿紫一边回道一边点起人数:“我、大官人、胖哥、虎哥、豹哥……唉?那个墨镜呢?”

    此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佑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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