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吾的发问话音未落,金发财倒先喊了起来:“什么?也是60大寿?那……那不是跟我爹一样?”

    我见李佑吾双眼正直直地看着我,便暗想:这小子本来就不太亲和,今天被他酒桌上又得了风光,如果再不压一压那股傲气,将来必定不好合作。

    “我是个阴阳易术师,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至于这原因嘛,等你跟我们回了申城,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跟我们再回一次瑞丽。”我故作狡黠地笑道。

    “怎么?臧老板,你们还要再去瑞丽?”阿龙问道。

    我回道:“我们受朋友之托,要去帮她找些失散的族人,就在瑞丽附近的大山里面。”

    阿龙追问道:“那少东家这次也是要跟着一起去了?”

    李佑吾看着我,我点头道:“那是当然,这次出行也许会有些危险,能多个像你们少东家那么能打的人帮忙,一定可以顺利不少。”

    阿龙连忙拿起手机说道:“还会有危险?那我马上组织一票兄弟们一起跟去帮忙!你们什么时候走?我立刻安排人手。”

    我立刻制止道:“不用不用,我们在那里已经有部队的同志会接应了,咱们这里人手一多,吃喝拉撒都是问题,反而行动不方便。”

    阿龙想了想,说道:“说得也是,不过臧老板,别人我就不说了,阿虎阿豹这两个兄弟,之前跟着你们好几天了,还算能帮得上忙嘛?要是您觉得可以,他们俩继续跟着你们,一来可以帮忙开开车带带路什么的,二来他们也擅长打斗。”

    由于之前几天,阿虎阿豹确实帮上了不少的忙,何况他们两人还能看得见阿依朵的魂灵,我对他们的潜力倒有几分期待,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佑吾跟阿龙说道:“长安社的几个香堂还有总社的人,你都联系一下,就说我李佑吾没死呢,叫他们该管的事儿还得管着,只要我们李家还有一口气在,长安社是不会关门的。还有,你明天去帮我搞个手机来。”

    阿龙满口答应,转而又问道:“啊呀,你看连我都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少东家的庐山真面目,各地香堂除了几个有点年纪的之外,很多人也都没见过您真人,只知道少东家两个手腕根上有龙鳞斑,要不,我给您拍个照什么的留个证据,不然他们也未必会相信我。”

    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他自报家门时要故意露出双手手背,是这个道理。我说看起来怎么像鱼鳞呢,原来他们把这叫“龙鳞斑”。

    宴席散后,阿龙便用手机拍了李佑吾的照片,去负责他的各地联络了。

    阿虎阿豹则去准备明日出发重返瑞丽的用车及进山的野外用具之类,跟我们约了明天中午酒店大堂再汇合。

    我们几个则步行回了酒店,金发财说道:“大官人,咱们赶紧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再带他出去理个发,买几身换洗的衣服。”他指了指李佑吾:“他的照片已经在那小白楼里留过了档,报纸上也有过新闻报道,现在又是逃逸又是偷枪的,估计都全国发通缉令了。”

    我点头称是:“有道理!今晚你就跟他先说说我们此行的任务。”

    金发财打了个ok的手势,便带着这个李少东家回了房间。

    我和阿依朵回到了自己的房里,阿依朵对我们再去瑞丽的事也很有兴趣,便让我说给她听听。于是我就把在申城遇到阿紫之后所听来的故事,又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

    “太恐怖了!”阿依朵听完摇着头:“他们一定是遇见鬼了,被鬼上身了吧?”

    鬼上身?我被她这么一说,突然心中一紧,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此时又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如果真的是像她这么说来,按照一鬼只能同时上一个人的身来算,那阿紫他们族人有好几千个成员,加上鸡鸭牛羊猫狗什么的……那得有多么庞大的一支阴间力量啊!

    “可是……怎么就会连尸体都捞不到呢?如果只是引他们跳下瀑布,下面是个水潭,也不会被立刻冲走啊……”

    阿依朵低着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跟我商讨一般地喃喃自语着:“就算**腐烂了,骨头总还是会留下的吧,何况那么多人,如果在一个地方连续跳下去的,那后面的人砸在前面的人尸体上,到后面都可以堆起来了吧。”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越想越奇怪,这的确是个非常蹊跷的地方,难道,阿紫的父母族人们其实都还没有死,而是被秘密地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逼他们交出阿紫嘛?

    见时间不早,我给阿依朵点了一盘黑香,让她在客厅看看午夜台的电视剧,自己便准备洗澡休息。

    洗完出来已将近凌晨三点,我准备回卧室先打坐两个时辰,这样的解乏效果,要比睡一样的四个钟头要好得多。

    进卧室前,我回头吓唬她说道:“对了,你现在行动也自由方便,告诉你个我的规矩,如果看到我在打坐,就不可以轻易吵我哦,不然功力受损,就帮不了你了呢。”

    阿依朵向我挥挥手:“鬼才会去吵你呢……”说完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劲,便呵呵呵地笑倒在沙发上。

    进了里屋后,在床上盘起双腿,手结天地印,开始进入禅定状态。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入定时间特别快,两边的手指才刚刚搭上,便觉得已经迅速放空了神识。

    更令我惊讶地是,自己的神识居然还能受到大脑的指挥,原本神识和心念是一体的,而如今,神识就好比是一辆遥控汽车,而心念就如遥控器一般,可以随意地指挥神识四处游走,去触摸平时我无法意识到的感官世界。

    我定了定,试图控制这一抹神识先来个自我体检。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一种祖灵先天的进化能力?

    我想应该就好像是小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而然会开口说话,会控制大小便一般吧。

    随着血液的流动,神识围着任督二脉将周身内外走了一个循环,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被神识所到之处查看了一遍,各部分的健康状态非常良好。

    再让神识脱离出盘坐着的自己身体,幽幽地飘到了天灵盖的上方一尺多高,虽然我此时闭着眼睛,却可以像一个摄影头对着我一样,看到自己正盘坐着的样子……我内心暗暗狂喜,却又努力控制杂念。

    我继续让心念控制着神识,去看看整个卧室。

    那神识比较弱小,就如同一把单节手电筒的光速一样,在卧室中360度地上下扫视着,通过神识,不但可以看到卧室中肉眼可以看到的家具电器,也可以透过实物,看到肉眼平时看不到的其他死角。

    我努力聚起心念,很好奇地去看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比如有一只蚊子正停在电视机的后盖上,而且还少了一条腿;吸顶灯的罩子里面有一些被灯泡烤干了的小飞虫尸体;衣橱的夹缝里有尚未挥发的半颗蟑螂丸;中央空调的出风口里面有两颗生锈的铁钉……

    我就这么无聊地东看西看,此时神识扫到了我放在墙角的背包上,突然发现里面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幽幽的绿光……

    嗯?这是什么?我心念一震,便集中了那道神识的力量去逼近那个发光点。

    神识从一道手电光变成了一个超级长焦透视镜头一般,直接钻过了背包布层,射向了那个发光点。

    神识在那物体上前后捋了一遍,是鸟头匣!

    但这光并不是鸟头匣表面发出来的,好,那再钻进去看看!

    但在企图钻进匣子内层的过程中,我却明显觉得相当吃力,神识就好像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一般,而在钻破这层力量的过程中,神识的力量也在渐渐地虚弱中……

    我下意识地用心念,默念了一遍“瓦啊夏沙玛哈”,当然这鸟头匣并没有如我之前口念真言时那样打开,但是神识却瞬间进到了里面。

    终于远远地见到那发出绿光的东西了!

    它是一颗绿色的小石粉,极小极小,小得就如半只蚂蚁一般,它就静静地躺在干土中,而它的旁边则是释迦摩尼的那枚指甲舍利子,这幽幽的绿光,似乎是从舍利子内部射出的一线光亮,照射在那枚小石粉上面所反射出来的光芒。

    就如同月亮在黑夜里的光芒,只是太阳光的反射一般。

    我心念一动,立刻明白了这粒小石粉应该就是那个幽灵胎吧,那夜阿依朵说它被吸入了匣子,原来这就是那绿色怪婴的原形。

    神识依旧在匣子里打量,就如我自己进入了一片巨大的沙漠中,而在这里的感觉,是那么平静,那么温暖,那么的无忧无虑,好像外面世界的一切纷扰,都可以被这里完全吞噬一般。

    而那个曾经的恶灵怪婴,在这里默默地躺在舍利子脚下,被那道缓缓射出的虹光柔柔地照射着,乖得就像是一个正躺在母亲怀中酣吮着乳汁的宝宝。

    我在冥冥中意识到,这大概是灵魂可以沉淀和修养最好的归宿了吧?

    对了!如果让阿依朵进来,那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随着神识在匣子里的时间越长,可以感知到场景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此时神识好像已经非常虚弱,我觉得心念快要控制不住它了,趁着还有最后一丝力气,我将它召了回来。

    再次念动真言,神识留着最后一丝力量,钻出了匣子,飞回到我天灵盖的上空,化作一片白光,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脑中。

    当它和心念重合之后,大脑又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思维中,我轻轻松动双手,把自己从禅坐的入定中唤醒。

    而睁开眼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我想让阿依朵进去感受一下匣子里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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