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大槐树附近,瞬间卷起一股遮天蔽日的尘土,村子里几只家犬狂吠不止。保长甲元和老孙头站在碉楼上,急促的敲着铜锣,声嘶力竭的呐喊:“土匪进村啦,大家赶紧躲起来,快啊快啊。”刹那间,村子里孩子的哭喊声、男人的咒骂声、猪羊的叫声,混杂成一片,乱作一团。
刘喜奎张罗着家里人赶紧躲藏,一部分人躲进了山里,年老体弱行动不便的躲进了家里的地窖,可别小瞧这地窖,机关连连,外小内大,临时避难绝对安全。可是刘喜奎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刘芸。毕竟是女儿家,这要是真正碰上土匪,那还了得。随即唤来长军,千叮咛万嘱咐的:“我今天把芸儿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过了这阵你就给老子完璧归赵,必须毫发无损,要是芸儿少一根汗毛,我非剥了你的皮。”长军唯唯诺诺的,“老爷放心,我就是死也会保护好小姐的。”说完拉着刘芸的手一溜烟消失在丛林深处。查看大家都躲起来了,刘喜奎关上大门,把门顶结实,最后一个进了地窖。
再说那甲元和老孙头看乡亲们都安顿好了,下了碉楼,进入密道,从另一出口也跑进大山里。
西山村本来就是临沟壑而建,易躲难寻。男女老少,扶老携幼,抱着娃,赶着牲口,牵着猪羊,一袋烟的功夫全部躲进了深沟密林之中,茫茫林海,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远远的冲过来一队人马,尘土滚滚,疾驰而至。为首一骥铁骑策马扬鞭飞驰而来,来人勒缰夹蹬,马儿前蹄腾空而起,一声嘶鸣,勒转马头来回踏踢而行。来人右手一挥,驻足观望。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黑风寨匪首王铁头。只见王铁头硕大的脑袋剃的锃亮,瞪着铜铃似的眼睛,虎背熊腰,拳似木碗,身着一件黑绸布褂,外套一件羊皮坎肩,脚蹬皮靴,左手提缰,右手持鞭,凶神恶煞,犹如阎王在世。这匪首王铁头并非徒有虚名,看家本领就是铁头功,可以用头撞开土墙而毫发无损。王铁头自幼习武,手段了得,后因犯了人命官司被官府缉拿,聚集一众亡命之徒上山为匪,自此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来者约三十余众。
“来人,给我打探一番,村子里人都哪去了?”
“是!大当家的!”随从附和着。
王铁头挥手一指,来人分成三队入村,王铁头身后只留下五六个亲信陪护左右。
半刻钟的功夫,有人回报,“回报大当家的,村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嗯?”
“报!村子里连一只鸡也找不到”
“岂有此理!”
“大地主刘喜奎家里搜了没有?”
随即三十余号人转眼就到了刘喜奎家门口,“把门给我撞开!”
进入院子,踹开房门,只见房内只有被褥铺盖,桌几上瓷器摆设均在,土匪们翻箱倒柜,但值钱的东西一样没找到。
“这个老狐狸,粮食都藏哪儿?”
一干人东刨西挖,胡搜乱找,折腾了半天,愣是啥都没找到。
“妈的,给老子砸!”话音未落,噼里啪啦,院子里瞬时想起一片打砸声、破碎声,人声吵杂。
王铁头临走又返了回来,在大门上写下“再不进贡,付之一炬”八个大字,随后扬长而去。
村子逐渐安静了下来,好久没听见动静了,刘喜奎才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其实在地窖里,院子里的动静刘喜奎听得一清二楚,看见家里满地狼藉,刘喜奎倒也没怎么生气,这钟结果本在他预料之中,也只苦笑了两声。当他走出大门口,看见大门上那“再不进贡,付之一炬”八个大字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嗡”的一声,一个趔趄,跌坐在台阶上。
这时,辛怀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还没等走到刘喜奎面前,就哈欠鼻涕不能自己,一会又伸了伸脖子,欲言又止。
“老爷,我我我,我”
“有屁快放”刘喜奎不耐烦的说道。
“刚才我在地窖里强忍着,要不是为了老爷你,我就憋不住了”。
“老爷行行好,先预支我两块大洋吧,我犯瘾了。啊,啊啊啊欠”
刘喜奎从怀里摸出一块大洋,用厌恶的眼神瞧了瞧辛怀,咣当一声扔在辛怀面前。看都不看一眼,转身而去。
辛怀连滚带爬的捡起银元,狗遁而去。
冷静的村子里又渐渐有了人气,又有了鸡鸣狗吠声,天渐渐暗了下来。许氏又照例数了数地上的鞋子……
夜色越来越深,可是长军和刘芸还没有回来,刘喜奎越来越焦急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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