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海面上,一艘巨轮正在缓缓行驶。一只只海鸥飞过,打量着这座巨大的怪物。有几只胆大的逐渐靠近巨轮,随后便在商轮喷吐的巨量浓烟中受到惊吓,迅速逃离。

    咸湿的海风在吹过甲板,将女客的裙摆向上掀起了几分。此时已濒临黄昏,一场劲爆的舞会正在进行。舞曲形成的噪声刺激着游客们的大脑,同时也在唤醒游客们狂野的内心,让他们从安静的状态逐渐走向暴躁,渴望得到宣泄。

    一对对男女勾搭在一起,哪怕口音不同,但在舞曲的推动下他们也成功的心意相通。夫妇间还好一些,但是一对对小情侣却十分开放。他们相互告别,在眼前的场景中寻觅自己短暂的真爱。很快,你就无法在这场巨大的舞会中找到他们原来身边的那位。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共同遵守着隐藏的规定。就像米饭吃多了,也要吃点面条换换味。反正大家人格都是平等的,都可以去玩,都有能力去玩,而且都在玩。一个眼神,一个招呼,甚至一股香味都可以成为他们结伴的理由。在此刻的舞台上只有男人与女人。男人们不再顾忌所谓的绅士风度,手逐渐变得不再规矩。女人们虽然还保持着羞却,但配合她他们欲拒还迎的动作却显得更有风情。

    南宫璃渊站在上方扶着围栏,冷漠的看着这一篇场景。

    “不去玩玩吗?”南宫璃渊扭头,有一个男人正站在身后看着他。

    “安卡伦先生才是,你不去吗?”

    安卡伦??麦安希,这艘“卡特尼号”商船的二副,同时也是最早的投资人和掌握者之一。他曾是不列颠海军部队的一员,曾立下过一个二等功和三个三等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海军战士。他为了过安稳生活而选择退出海军,却又因过不惯平稳的生活而再度选择了海洋。他与自己的前辈和好友一起凑资,凭借着过去在军中的人脉买下了一艘退伍的海舰,将其进行了整改与注册,使其变成如今他们脚下的这艘卡特尼号。而事实也证明安卡伦的选择并没有错。军舰的前身证明了这艘商船拥有超出其它商船的防护能力,掌船者曾是海军的经历更是保证了驾船经验的丰富,而亲民的价格更是使它大受欢迎。同时一半存储商品一半接待客人,这种运营在两方面都成功涉及。

    凭借着这艘商船,安卡伦既可以体会着海浪,也可以随时在过腻后获得安稳富饶的生活。

    与安卡伦的相识是在他刚登上商轮的那天晚上。在吃过晚饭后,他决定走一走,之后便与站在甲板上感受着海风,眺望着夜空的安卡伦结识了。在相互交流探讨了几句话以后,两人便成为了这次短暂旅途中互相排解寂寞的同伴。

    “刚开始我也有过,不过腻了。”安卡伦走进,与南宫璃渊并肩看向整个舞会,“不怕你笑话,在过去我还成功在舞会上结识了几位贵族小姐,并且在当天晚上相互欣赏对方的身体到很晚。”

    南宫璃渊看了一眼安卡伦,认为他并没有在说谎。

    古黑色的皮肤是过去军旅的遗留,双臂上充满健硕的肌肉。蔚蓝的眼瞳仿佛蕴藏着爱意组成的海洋,嘴角的轻笑勾动着女子的心房,再配上那直爽的性格与周身干脆利落的气氛,那种常年只呆在闺房的贵族小姐怎么可能不被吸引?手到擒来说的就是他。

    “其实要说腻了也不对,毕竟我也没参加过几次。真要严格说的话,我感觉就是无所谓。”抽着烟,听着舞歌,看着下方的舞台,缓缓的吐出一轮轮烟圈。

    安卡伦并没有说是所谓的道德感,先不提南宫璃渊会不会信,光是安卡伦自己就不信。但他也并没有欺骗,因为他确实感觉无所谓。虽然在最开始时欣赏完那些贵族小姐的身体后,从床上起来时是有些兴奋,但在后来他就知道那只是新奇感,很快就消散了。

    天色彻底黑了,冷风吹过,南宫璃渊裹了裹衣服,准备回房间继续看书。

    “这么早就回房间?”

    “天冷了,而且到现在我都没有完成灵魂之章的书写,我要抓点紧了。”

    “这么努力啊。行吧,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

    “请问您有什么建议吗?”

    “很遗憾,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并没有什么建议。”“因为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我是怎么完成的。”

    在两个人相识的第一晚,南宫璃渊就向安卡伦提出了疑问。但和今天的对话一样,安卡伦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完成的。

    据他所说,他当时就是在与海盗厮杀中因受伤意外落水,在溺水的刺激下意外进行了蜕变仪式,并且幸运的完成蜕变。在战争结束他被战友打捞上来后,他就发现自己在昏迷中完成了命运之章的书写,成为了血印者,达到了鲛人的第一阶位。

    回到房间,南宫璃渊躺在床上,翻看着勒安在临行前给的资料书。

    在资料书上写着,根据研究,每个人天生灵魂内部就有着虚境之海,它是灵魂的核心,也正因为虚境之海的存在灵魂才得以存储魂力。但往往需经之海是处于被封闭的状态,而蜕变仪式便是将灵魂蜕变,解开封闭,使灵魂深处真正显现虚境之海,但这只是第一步。

    在接下来无论是准备修习术式还是开发血印,都必须使灵魂与虚境之海达到共鸣。要让意识在灵魂的深处找到虚境之海,在属于自己的心景核心内刻写下自己的印记,只有这样才能完成灵魂之章的书写,使虚境之海吸纳周围的驳杂魂力,将其转化为自己的魂力。

    从古到今无数人都在思考如何更加快速简洁的完成探索,可每个人的灵魂是不同的,所以虚境之海内的心景也完全不同,情况也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意识必须要完全沉浸其中,这样才能在与其达成共鸣,刻下印记,完成书写。

    而一直到如今,只有一种方法得到了认可,它由东方过去的古老武者提出,加以验证,以副作用小,危险性低,人人都可以修炼的特点在全世界得到普及。

    “冥想…”南宫璃渊低语着,看着资料书,反复咀嚼这个词。

    冥想,简单来说就是放空心神,与周围环境达成协调,与自我达成一致。它是一种状态,因此不局限于方法中,只要能够使自己进入放松,放空,宁静的状态就行。在资料书上将各种方法加以整理,正常些的有的是在画画中,有的是在弹奏音乐中完成。

    而在东方,更是有一套复杂的流程。

    有的要在竹林,有的要在水边,有的还强调周围的环境,比如必须在悬崖处与明月对饮,或是沐浴更衣,焚香净手。

    甚至还有人在雪山顶端斋戒三日,据说活下来的人都成功达成共鸣。

    而极端点的还有人是在溺水,或是从高处坠落中进入了冥想状态,与自己的心景核心达成共鸣,就像是安卡伦先生一样。

    南宫璃渊看着勒安在关于冥想介绍下面留的一句话。

    冥想是条道路,却绝不是唯一的道路。

    “不是唯一的道路吗…可我也不知道其他的道路啊…”南宫璃渊苦笑

    南宫璃渊将书籍整理好,然后洗了个澡,盘坐在床上。调整自己的身心,听着海浪,感受着船的晃动,与周围的环境进行协调。

    半个小时过后,随着船的一阵晃荡,南宫璃渊的身体便倒在床上。

    一阵呼噜声响起,他,睡着了。

    夜色已深。

    …

    黑夜中,昏黄的灯光照在寂静的街道上,一只只飞虫围绕着灯光扑打,人们已经睡下。

    一个女人正走在街道上,穿着暴露,面容姣好,一件大衣披在肩上抵御着寒冷。

    她住的地方就在不远处,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近乎没有。当拐到一个小港里的时候更是这掉,前面后面都没有人,格外安静,耳边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真冷啊,她想。她将衣服裹紧了些,脚步加快,一心只想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但是她很快感觉到不对。

    踏,踏,踏…

    背后传来第二个人的脚步声。

    或许是同路,她在心里冷静的告诉自己。

    踏,踏,踏…

    后面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但是却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时间仿佛变得越来越慢,本来不长的路却总也走不完。在这阴森的气氛和逼仄的环境里,恐惧逐渐增加。

    她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最近一个恩客随口告诉她的一件事情,最近深夜里有很多女子被人不明不白的杀死,她们的死状凄惨,整个胸口被割开,内脏被挖出,丢弃在地,而凶手至今还未被发现,仍然逍遥法外。

    她想到这里,手掌渗出冷汗,开始感到害怕,快步往前走,可那身后的脚步也突然加速。

    她面色煞白,手掌紧紧抓住衣服,开始往前面快速跑去。

    脚步声骤然加快。

    忽然,她摔倒在地,她跑的太急太快,鞋跟断了。

    她颤抖着,身体不听使唤,恐惧化为冷气钻入她的五脏六腑。

    脚步声停在她的背后。

    要死了吗,就在她绝望的想着的时候,一阵温和的声音响起。

    “你还好吗,小姐?”

    她转过头去,死死的盯着背后的人。

    那是个穿着黑衣的青年,头戴黑色礼帽,面容隐藏在阴影中,洁白的手套被他带着,正朝着她伸出,唯一暴露出来的嘴角上则是挂着一副亲切的笑容

    “我…我没事…”她看了男人一眼,立刻低下了头。如果对方真的是个杀人犯,那么看见他脸的自己一定会死的。

    “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帮你?”男人关怀的问道

    “不!不必了!让您担心了,您先走吧,我有朋友来接我。”女人有些恐惧地催促

    “嗯,好吧,那您注意些。”男人有些为难,随后站起身,从女人身边离开。

    女人等待了一会,缓缓回头,后面什么都没有。她站起身来,将鞋子脱下,扔到黑暗的小巷内,随即松了口气。

    她再度出发,她要回家。

    踏,踏,踏…

    脚步声再度响起。

    女人下意识的回头,后面的巷道里安安静静的,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坏了的灯在一闪一闪的运转,断断续续的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不要自己吓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

    女人拍着胸口呼了口气,带着疑惑回过头来。

    然后血液霎时凝固,寒气化为利爪将她的五脏六腑彻底抓住。

    一张脸几乎贴到她的身上,咧嘴一笑,那是刚刚的男人。

    “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帮助呢?”

    女人的血液彻底冷了下来,心中的恐惧一瞬间吞噬了她,她想要尖叫呼救,但在这时候她嘴巴都张不开,手指都不能动一下,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恍然间,周围的环境发生巨大的变化,就像是被拉长一样,又或是人在火车上眯眼看着外面高速闪过的景象。

    她头晕的闭上眼,随后迅速睁开,她发现自己根本还是在那空无一人的小港里。但不同的是,起雾了。

    在雾里,一双冰凉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她的肌肤上划过。

    随后,一切都被迷雾所遮掩,一个艺术家正在迷雾中倾情制造着自己的作品。

    他很期待,期待那些观众在看见他的作品后脸上的表情与发出的赞叹。

    浓厚的白雾从小港开始,逐渐吞没了整个城市。白雾淹没城市,代他趴在每户人家的窗口上,挑选着自己接下来的素材。

    在白雾中,优雅的歌喉正在高歌,歌声徘徊在街头巷尾,倘若仔细倾听,便会发现歌者愉快的心情。

    摄魂的歌在迷雾中游荡,指引着生命通向地狱的入口。

    “一是忧愁,二是快乐,

    三是女孩,四是男孩,

    五是白银,六是黄金,

    七是一个我们从未说出口的秘密。

    来吧,让我们相互交换,共同持有彼此的一个小秘密。

    啊,啊,我的朋友,让我先说。

    我的母亲杀死了我,我的父亲吃掉了我,

    我的妹妹藏在桌下,收拾起了我的遗骨,

    将我埋在杜松底,我躺在冰冷的土中,吟唱着我的铭文。

    我于星期一出生,于星期二受洗,于星期三结婚,于星期四生病,于星期五病危,于星期六死亡,最后在星期天埋葬。

    这就是我虚假的一生。

    那么,说出你的秘密吧,我的朋友。

    或者,与我一同经历这虚假的一生…”

    歌声仍在徘徊,黑夜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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