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休忘仇到陆高升,现在又来了一个白芳,人多的都可以凑桌麻将了。
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现实弄的张三都有些麻木了。
白芳的眼神冷静又沉着。
张三第一次正视了这个女人。
美丽,毫无疑问的美丽。
岁月无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一身的白衣,无比契合她的美貌,仿佛这种颜色,就是为她而存在。
但她美丽,却一点也不脆弱,眼神冷静,语气平淡,不是因为她快要死了所以才可以这么淡漠,而是她本来就是这样坚毅的人。
难怪能把明清和陆高升迷的神魂颠倒。
张三暗暗说道。
随即,张三走向白芳,边走边问:“如果用你的命,能换十万人的命,你换不换?”
张三问白芳,也在问自己。
师父说过,正派的规矩,不杀妇孺,就算当黑道也是如此。
但面对陆高升这种人,不让他看到,只要他不答应,自己就会立刻杀掉白芳的决心,是不可能让陆高升屈服的。
就像陆高升那夜对张三说的话:如果你不答应,就请立刻杀掉我。
陆高升那时可不是在开玩笑,他是来真的,现在情况倒转,张三自然也必须如此。
白芳听着张三问题,却觉得很好笑。
白芳正欲回答。
可张三一指点在了白芳脖颈上,并说了一句:“了不起。”
抱起白芳,顺便给她搭了一下脉。
张三医术或许只有鬼医能胜,方才以精纯内力点在白芳的睡穴上,可以尽量不伤害白芳身体,并使她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可搭脉之后,张三低声喃喃:“这种状态下,脉相居然还这么乱,快的话快半个月,慢的话半年·····其人必死。”
又能怎么样呢?
“咳咳!”
张三正想带着白芳离去,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其间还带着血丝。
他的内伤本来就没好,昨日一路狂奔回天若城,昨夜又在天若城里找了整晚,直到今早才想明白,或许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这才想起了明府。
宗师内力雄浑,可也不是无限的,更何况他突破还不到一天。
“顾不了那么多了,找地方秘密安置好白芳,其他的再说吧。”擦去嘴角血迹,张三低声自语。
总不可能扛着白芳去和陆高升交涉。
这么想着,张三在白芳身上打量了一下,心说能不能找点特别的物事,好作为白芳在他手里的证据,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白芳头上的发簪。
仔细一看,那根发簪做工非常粗糙,不像工匠做的,倒像是一个不懂行的人,自己拿了根木头,慢慢雕出来的。
雕的似乎是一种叫白玉香的花。
将木簪收起,张三抱着白芳,走过明清身边,却被一张从明清侧身的请帖吸引了目光。
显然是因为昏倒,从怀中掉出来的。
明清为什么会带着一张请帖?
随手拿过,打开一看,虽然就是一张用句普通的请帖,但想起那个陆高升的为人,张三暗呼:“怪事,看着···像是个局啊,难道陆高升知道我回来了?”
可这个可能性很低,陆高升应该早就吃准我会投鼠忌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而且明清的这张请帖,还有一处地方也很奇怪。
为什么要明清从后门进去?
宴会哪有让客人不走大门走后门的?
张三越发确信这是个局了。
那么。
这次又是哪个倒霉蛋,要被陆高升算计了?
······
······
府衙大门口,今日热闹非凡。
人流络绎不绝,自府衙大门的红毯鱼贯而入。
一批批的富商和权贵接连入场,但奇怪的是,通常这种宴会,不会限制受邀者带多少家眷,可这次实际情况却是,陆大人的请帖上写明了,只有请帖上注名的人才可以入内。
这就导致了有些人家就只有一个人来,有些人则是父子同来,颇为怪异,不过总体看来,人数还是极多的。
一边的侍者还会高呼来者名讳,带的什么礼物,好表示客人对主人的敬意,以及从礼物上,显露出来者的家底,更为宴会添了几分气派。
内部的厅堂,也是飘香四溢,美酒佳肴数之不尽,倒也让那些权贵们非常尽兴,毕竟能受邀的,都不是寻常人。
权贵们交的通常不是朋友,他们的诉求,是利益共同。
通常能带来最多利益的,肯定就是宴会上被敬酒最多的,可惜的是陆清名正坐首座,并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让一众贵人们大呼可惜。
毕竟在天若府,还有什么比攀上陆大人,更容易飞黄腾达的办法?
那么自然,顺延下来的,最受人群瞩目的,自然就是李行和方才陆清名宣布的,新任府军统领‘狼’。
李行不必多说,贵人富商都知道,此人乃是陆府令的左右手,真正的亲信,而那个名字奇怪,气度奇冷,比起统领,更像杀手的‘狼’,能被陆府令大庭广众的宣布任职,肯定也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不能和陆府令喝一杯,那么至少要认识认识这两位左右手吧。
杯觥交错。
李行和杀狼都穿上了一身华服,被端着酒杯的人群环绕。
李行很是头疼,以前这种场面,都是陆高升在人群中谈笑风生,他负责在后面守着就好,哪里想到这次对换了角色,居然这么难。
因为这里的人李行都认识。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没个好人。
要是陆清名命令他把这帮人宰了,他应该会很开心的接受,然后一个一个的杀过来,可现在要和他们假模假式的喝酒,交谈,那可真是太不爽了。
杀狼那边就更是如此。
好想杀人啊。
不过他对好不好人可没什么关心,而是他修练的乃是极为嗜血的嗜命功,平常就算什么都不做,都会有杀人冲动。
平日里还能靠冷静去克制,现在被这么多人围住,心底的烦躁,立刻激起了杀意。
陆清名自顾自的坐在首座上,四周客人都被远处的侍卫劝退,他处的位置就显得空荡荡的。
看着李行和杀狼两人,陆清名暗自觉得好笑,不过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只好先委屈一下他们了。
拿起身边的一杯酒,陆清名抿了一口。
随后一批美艳的女子缓缓入内,跳起了歌舞。
府衙之内,一片歌舞升平。
陆清名含笑望着这片杯觥交错,载歌载舞的美景。
然而,他的眼底深处,有着一抹暴戾。
那个,不久前打死了三家农户抢了田土。
那个,纵容自家的儿子强抢民女,横行霸道,不过这次我把他儿子也请来了。
那个,原本是山贼出身,打家劫舍,杀人无数。
一桩一桩一件件,从陆高升的记忆浮现到陆清名的眼前。
这些人对陆高升有用,或者服从,所以陆高升不管也懒得管,总之每年该交的钱,够数了就行。
但陆清名看着这些人,笑容变得越来越深刻······
以前我相信律法。
空荡荡的十八层地狱,应该靠律法送他们下去。
后来从另外一个‘我’的身上,我学到一种‘更快更直接’的办法,在我走之前,得带上这些人才行,我欠百姓的,终究太多了。
虽然杀人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但杀人可以解决不少问题。
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陆清名心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流狐肯定已经来了,至于张三·····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像流狐和张三这种高手,存心隐匿在人群中,想把他们揪出来,那可太难了。
“好了!先退下吧。”
陆清名高举酒杯,站了起来。
厅堂里顿时安静,因为‘陆大人’最讨厌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扰,这些天若府中的名流贵胄自然都是知道的。
舞女和侍者们都缓缓离开厅堂。
直到里面只剩下了宾客之后,陆清名才缓缓的举起了酒杯。
他嘴角含笑,看着堂下众人,笑说:“过去一年,陆某承受过不少在座各位的帮助,而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也一清二楚。”
帮助?
那是什么样的帮助,在座的人可都很清楚,陆高升用来争夺郡守之位的资金,有一部分也来自他们。
所以在场的人顿时笑了起来,甚至有人高呼:能为陆大人效力,那是三生有幸啊!
陆清名含笑应下,高举酒杯,仿佛是要庆祝,然后缓缓道:“所以现在,我宣判在座的所有人······”
“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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