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治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不过最近大唐朝堂,显然风向又有所转变。皆因……李二是个复杂的人。
自己的儿子这样对魏砚。
要是说他没有半点应对的措施,给魏砚一个交代。
那肯定说不过去。
因此……
为了大唐,为了大唐的将来。
他都有考虑,要不要废了太子。
但是他这想法要是自己闷在自己的心里,不说出来,那倒也还好。
可他这跟褚遂良一说……
毕竟褚遂良是他形容为小鸟依人, 最为信赖之人。
那这问题就开始有点大了。
可他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想废。
就单纯地只是想问一下而已。
然而……
褚遂良却已经被吓出一身汗。
心想,陛下是不是要整自己,可问题是……没必要啊,他跟太子又算不上有多大的仇,只是关系比较一般罢了。
那陛下又是为何,忽然想要废太子?
褚遂良赶紧问道:“太子殿下如今当得好好的,陛下为何要废太子?”
李二心说,要是魏砚是自己儿子, 那就是好了。
只见李二不说话,头也不回就走了。
……
回到家。
褚遂良吃胡椒都没味。
因为陛下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跟他说这样的话,那陛下是不是在向他暗示什么。
如果接下来,他处置不当,会不会在陛下的面前失宠?
再继续联想下去,如果把现在的太子废掉,那陛下最有可能立谁为太子。
答案,呼之欲出。
成年的皇子之中,除了吴王李恪,又还有谁?
果然!
过没两天。
李二就下旨把吴王李恪从外地调了回来,暂时安置在洛阳。
李治看到这,也很慌。
因为李恪那什么人,平常打猎破坏庄稼,就一个纨绔子弟,干啥啥不行,他凭什么能让父皇把他给调回来。
其实李二现在已经看透了。
就感觉……
好歹也是父子, 这么多年未见,跟自己儿子见见很正常。
之后……
李二表示, 自己要去洛阳宫巡幸, 顺便,看看这么多年未见的儿子。
也就是这一弄。
完了!
褚遂良立刻把当初李二跟他说过的话,告诉了太子殿下。
其实……
褚遂良一开始跟李治走得并不算很近。
而且……
李治已经有了自己妻子的舅舅柳奭作为辅佐,褚遂良也根本插不进去手。
但现在,李二一离开,再加上之前所说过的话。
这当即便给了褚遂良机会。
褚遂良并不认为李恪是什么好的人选。
因为李恪在朝中根本毫无根基。
褚遂良要么只能支持李恪,要么只能支持太子。
所以你说……
此时此刻,你会怎么选择。
聪明的人都知道,当然要选太子。
太子至少还能听得懂人话,李恪,那纨绔子弟,跟隋炀帝,有啥区别。就算是日后他真的获得从龙之功,也不见的在对方的手底下就过得很好。
反倒是太子殿下,至少看着仁孝,好掌控。
……
东宫。
李治听到这个消息后,头上立刻仿佛着了一个霹雳。
他死死地瞪着褚遂良问道:“父皇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褚遂良肯定地点了点头。
而且……
最近陛下的一切行动, 那不明示了吗?他还是装病,这才没有一起去洛阳。不然,此时此刻,他褚遂良应该是陪侍在陛下的身边才是。
如果这事不是真的,我闲着蛋疼,冒着欺君的风险,把此事告诉你?
见褚遂良肯定地点头。
李治便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说实话。
褚遂良也不知道怎么办。
毕竟,陛下的帝位,那绝对是无可撼动的。
就算是让你侥幸学当年玄武门之变,兵变成功了,你想想有多少皇亲国戚,多少新旧贵勋,会对你不满。
你以为皇位就你两兄弟在争?
那高祖生的那些呢?
谁还不是个李唐的子孙?
要是太子殿下真的明面上造反,那估计这些人都会很高兴。
因为这样大家也就有理由,共同讨伐奸臣逆子,最后,再自己上位。
王皇后的柳奭,在听到李治的传唤后,也是立刻赶来。
他正在按照魏砚所提供的药方,尝试着炼药。
一听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首先,他也很着急,不过很快,他又淡定了下来。
“太子殿下要想夺得皇位,也并非是只能靠兵变。”
柳奭这样一说。
其余两个人反倒是都觉得好奇了起来。
“要是陛下没药吃了,然后病发……”
他柳奭掌管的,就是这炼药。
就说药没能及时地炼制出来,又或者说,都是魏砚给的假药方。
那这稍稍地拖一下……
两人都不禁为他的想法而感到震惊。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虽然觉得这人很歹毒。
但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如果不这样做,到时候谁又能逃脱得了干系?
李治从来都没想到。
皇位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
柳奭见李治并没有坚定地拒绝,也是懂了意思道:“太子殿下,就按臣说的去办吧!”
“可那终究是我父皇。”
“要是到时候真的让李恪当上了太子,大唐将会更乱,请太子殿下一定要为大唐百姓着想!谏议大夫,你也来说两句。”
褚遂良总感觉自己掉进了贼窝。
但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硬着头皮,也劝李治反了。
“陛下老了,吴王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人选。”
李治这才很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就按舅舅说的去办吧。”
……
很快。
宫中的水银血压计便被一个不小心弄坏了。
李治严惩了那位宫女。
紧接着……
李二由于停药,头晕目眩的情况开始时有发生。
李治让人给李二提供药,但是吃了并没有用,跟以前的药效果相差实在是太明显了。
甚至……
李二都不知道那药到底有没有用。
这水银血压计恰恰,就是在此时坏了,聪明如李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绝不可能是意外。
当初。
魏砚曾跟他说过,稚奴是雄主。
一开始李二是不信的,不过现在,他信了。
而且……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应该就是褚遂良。
李二躺在床上。
头上还搭着一条用药水浸泡过的湿毛巾。
身边是徐充容。
“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徐充容也不知道陛下为何要这么问,但还是小声温柔地道:
“陛下,您现在还病着呢,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让人去大使馆,看看魏砚有没有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
说到这,李二的眼泪也跟着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不会再回来了。”
徐充容正想再说点什么。
只见李二又道:“是朕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了他的心。”
说到这,李二又忍不住眨了眨眼,让眼泪停下来,并且吸了吸鼻子。
“要是有机会的话,你就去大魏吧。”
“到时候,再给朕带一句话,就说,朕有愧于他。”
就在这一瞬间。
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但他并未立刻察觉。
而是合上眼睛,心里道:“父皇,当年你是什么感觉,儿臣也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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