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闪电从天际划过,让本就昏暗的世界更加压抑骇人。
眼镜男和壮汉目瞪口呆地眼前的场景,心头皆是一惊:“这真的只是游戏?”
冰凉的雨滴透过早已破洞的油纸伞滴在脸颊,带来说不出的寒冷。
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那种被雨淋湿的不适感让两人感到无比熟悉。
这感觉也太真实了吧。
无论是壮汉还是眼镜男都对眼前的游戏场景和超乎想象的体验感到震撼。
最先冷静下来的是眼镜男,他先是看了看自身的装扮,才发现此刻已是书生打扮,背上还有一个竹、布制成的囊箧,专门用来装书和一些随身用品。
再看了看还在懵逼的壮汉,发现对方也变了一副模样,原本凶神恶煞的脸也成了白面书生的外貌,就和电视中那种赶考学子一般无二。
看来这个老板果然有两把刷子,人物建模竟然也做得如此生动形象,这家店恐怖不简单啊。
下意识想提一提鼻梁上的眼镜,才发现自己现在处在游戏当中,这种与现实的贴合感让他几乎忘记了这是一款游戏了。
“看样子,我小看这家体验馆了,这游戏确实要比其他的游戏优秀一些,不过也就一般般啦。”呆滞许久的壮汉终于反应过来,不过为了不丢面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走吧,别忘了我们要找的是义庄。”眼睛男不冷不淡地讲道。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密林,一道道奇形怪状的树木犹如畸形的人影一样,充斥着诡异的气息,这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别命令我,我知道要干什么。”壮汉似乎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安排,对于眼镜男的提醒嗤之以鼻。
“你!”眼镜男有些生气,不过还是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了下来,当前情况尚不明确,不能起内讧,否则就正中下怀了,“行,那你说怎么办?”
看到对方服软,壮汉颇为满意,于是点点头说道:“咱们先四处寻找一下吧,看看有没有帮助我们找到义庄的提示。”
“嗯嗯。”眼镜男也同意了这个决定,他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两位赶考书生开始在附近寻找对他们有用的蛛丝马迹。
雨还在下,一声声炸雷在黑夜中响彻,如同地狱的厉鬼在无尽地嘶吼。
未久,顶着雨水的酷寒,眼镜男在不远处有了发现:“你快过来,看这。”
闻声,壮汉也一阵小跑了过来,身体被冻得够呛,嘴唇在不断发抖:“怎么了?”
“你看地上,这是马车压过的车辙,虽然已经被雨水冲刷了不少,不过还是可以很明显看出的,我猜测这是运输棺材留下的。”眼镜男指着一处水洼,有理有据地分析:“我们跟着这个痕迹应该就能找到那个义庄。”
低头一看,壮汉果然也发现了那两道车轮压过的痕迹,觉得很有道理:“嗯嗯,我也这么认为,那我们就赶快找吧。”
合计半晌,两人便循着车辙痕迹在漆黑的密林里寻找了起来。
“这真的是游戏?”
“牛批,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到游戏做的这么逼真的。”
“光是看到这个树林我就害怕,更别说去什么义庄了。”
此时游戏外,和壮汉一行的人在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后,也是惊叹连连。
心中对这家体验馆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
看到这些人的震惊表情,之前好心提醒的几位于是冷哼:“早就说了这家体验馆的游戏不一般,你们偏不信。”
除此之外,一旁的老曹在看到屏幕上的玩家视角后,也是被吓了一跳:“我的天啊,小夏夏,这个游戏从哪找的?”
就和之前的老汪一样,他也被这款游戏给折服。
“秘密。”夏老板没有说是怎么获得的,毕竟多说无益,解释越多漏洞也就越多。
而且关于系统的来历,他也不是很清楚。
“神神秘秘的。”老曹咕哝几句,但并不在意,继续跟着其他人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回到游戏当中。
阴云布敷的苍穹之中,耀眼的雷弧不断隐现,透过密林给壮汉两人一丝光明,勉强能看清地上的路。
两人不知道在林中走了多久,忽然壮汉指着不远处欣喜地喊道:“有光,快看!”
眼镜男有些疲惫的眼中瞬间升起一点亮色,顺着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果不其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位置有两抹醒目的白色光点,虽然有些黯淡,但在黑夜之中还是格外明显,像是烛火之类的光亮。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要找的义庄应该就在那,眼镜男心想。
随后两人便加快脚步,朝着光点的方向跑了过去,由于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两人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临近一看,才发现先前的光点原来是挂在屋檐下的两盏白灯笼。
灯笼在微风中不断摇晃,像是一对惨白的眼球在四处窥伺,凄清的冷光夹杂着莫名的寒意。
而在黯淡的光芒下,是一处有些破旧的宅院,四处的墙皮已经脱落了大半,墨绿色的青苔在上面四处攀爬。
木制的院门已经腐烂的非常严重,离近了都能嗅到那股霉臭味,倒是正上方的那块牌匾保存的较为完好,依稀能看见义庄两字,也不知道使用什么写的,深红发黑,有点像干涸的血渍。
“这就是义庄?”眼镜男四处观望了一下,不由感叹这游戏场景的制作也太到位了吧。
不论是墙上的青苔,还是这腐朽的木门,每一处细节都几乎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相比于较为适应的他,一旁的壮汉则显得有些慌乱,这座义庄给他带来了无形的压迫感,加上身后漆黑无比的密林,他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会随时冒出来。
“先敲门吧,我们要先找到那位守夜人。”眼镜男朝着壮汉提议道,后者点点头,却没有动手的想法,很显然是不敢这么做。
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镜男只好自己亲自动手。
咚咚咚!
“有人吗?”眼镜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防止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才听到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闷而僵硬,不太像是活人发出的声音。
“难道是僵尸?”眼镜男下意识地后退,脑中闪过这个猜测,但是很快就打消了。
僵尸又名跳尸,传言是人死之后的产物,聚集阴晦之气,行走起来是双脚并拢,挺立而跳,声音应该是一下一下的。
而眼前的声音虽然奇怪,但还依然能听出是人走路发出的。
门栓被撤开,潮湿发霉的木门被嘎吱一声缓缓打开,开到两指来宽的缝隙,便停了下来。
罅隙之中露出半张苍老褶皱的人脸,干巴巴的脸皮像是贴在骨头一样,看上去尤为瘆人。
“老人?”瞳孔一缩,眼镜男惊疑不定地看着门缝当中的那张脸,他本以为守夜人应该是个中年人,毕竟义庄的活并不轻松,却没想到是位耄耋老翁。
老叟浑浊的眼球转了转,停在了眼镜男的脸上,声带像是被撕烂了一样:“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老人家,我俩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夜遇大雨,想在此地借宿一晚。”调整下起伏不定的情绪,眼镜男满脸和善地讲道。
一边说着,他也在一边打量对方。
眼前的老叟或许就是所谓的守夜人了,那颗定魂珠应该也在他的身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考生?”老叟耷拉的脸皮蠕动了一下,看不出是喜是笑,但是盯久了总让觉得哪里怪怪的,“我这里可不是客栈,这里可是义庄,放死人的地方。”
“无妨,我们只求能躲雨借宿即可。”眼镜男回忆着以前影视中考生的一举一动,照葫芦画瓢对着老人作揖,尽量让老人对自己的好感多几分,或许对他们后面完成任务会有帮助。
“这样啊……”老叟沉吟了一下,随后便将木门彻底打开,“你们要是不害怕,那就进来吧。”
木门打开瞬间,两人也是看清了老叟的全部样貌,不到一米六的个头,佝偻着枯槁的身子,枯柴般的手里还秉着一盏油灯,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惊悚感。
开门之后,老叟便举着油灯转身走向了义庄深处。
“这真的是活人吗?”压着声音,壮汉凑到眼镜男耳边说道,眼前的老叟让他只感到浑身发毛。
眼镜男没有回应他,而是紧跟在老叟的身后,一边走一边看似无意地询问:“老人家,这里就您一个人吗?”
“可不就我老头子一个嘛,现在年轻人谁还愿意看义庄啊。”老叟走地颤颤巍巍,双脚一瘸一拐,很不利索,看上去有些暗疾。
“原来是这样啊。”眼镜男干笑了一下,目光不断在义庄内扫视,发现周遭到处都是一具具随意摆置的棺木。
有的棺盖尚在,有的早已不翼而飞,有的甚至已经裂成两节,就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了一样。
不过比起那些打开的棺材,眼镜男倒并不是多么害怕,他忌惮的是那些完好无损的棺材,因为其中很有可能就有僵尸存在。
但整个庄院范围很大,里面的棺材更是数不过来,很难判断僵尸到底在哪个棺材里面,又或是其他地方。
老叟领着眼镜男两人来到正屋,地上还摆着火炉,暗红的火焰不断吐着焱舌,散发着热量。
两人瞬间几步上前,围在了火炉旁边,感受着久违的暖意,之前在雨中确实被冻得不轻。
“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老叟不知从哪端来两碗热茶,递到两人手里,“我在义庄这些年,还是第一回遇到考生。”
接过热茶,但眼镜男并未喝,只是捧在手中,同时不留痕迹地朝壮汉使了个眼色,借着笑容满面地回应道:“不知老人家在这守了多久?”
“我吗?”老叟眯着眼睛,用铁棍撩拨着火炉里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应该快五十年了吧。”
“那还真是挺久了的。”眼镜男附和说道。
就这样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其中眼镜男尝试提及定魂珠的事情,但都被老叟搪塞过去,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有其他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老叟才艰难地站了起来:“我老了,熬不住了,你们随便找个房间住着,不过要记着,夜里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里面的一间房间。
待老人走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壮汉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整个人极不自然地四处观望:“现在咋办啊?这里棺材这么多,鬼知道僵尸在哪。”
“我也不太清楚,那个老头很有问题,游戏的通关条件是拿到守夜人的定魂珠,但是他却故意躲避此类问题,我觉得他不一定是真的守夜人。”火光映照在眼镜男清秀的脸上,比起壮汉,他要冷静得多,一直在理性客观分析当前的情况。
“不是真的守夜人?”听完对方的话,壮汉先是一愣,接着黑粗的眉毛拧在一块,“该死的,这老板怎么把游戏设计成这样?”
本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vr游戏,却没想到这老板竟然把情节设计得这么复杂,壮汉此时心里早已把夏宁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放弃的话只会让老板他们嘲笑,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我们已经到了义庄,那就四处找找看,说不定有通关的线索。”放下手中早已凉透的茶碗,眼镜男起身朝正屋的其他房间看了看。
除了老叟用的一间,还剩下三间,两间是半开着的,唯独最里面的一间是上了锁的,还是古时候的那种铜锁。
“好好好。”在看到宅院内阴森诡异的棺材后,壮汉早已心慌意乱,此时把所谓的寄望都放在了眼镜男的身上。
脚步轻缓,眼镜男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房间,举着老叟之前用过的油灯,慢慢推开蛛网缭绕的房门,顿时一片灰尘掉落了下来,看样子这间屋子很久都没人打理过了。
借助微弱的灯光,眼镜男往里随意打量一番。
屋子不大,仅有张不到两米的卧榻,以及一些已经坏掉的棺木和面白腮红的破烂纸人。
“纸人?”眼镜男迈进屋内。
似乎因为下雨回潮的缘故,地面格外湿滑,犹如踩在一堆腐烂的血肉上面,让人极为不适。
缓缓停在纸人面前,眼镜男将油灯举高,尽量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
他发现这些纸人和一般纸扎店里的有些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就是要更加鲜活一些,尤其是那一对墨点的眼睛,像是会动一样。
“这纸人怎么跟活的一样?”和纸人对视久了,眼镜男莫名感到后脊发凉,马上收回了眼神,“这游戏的诡异氛围已经在影响我的心智了,看来得赶快找到线索,不然时间一久,人都要疯了。”
他转身走向卧榻,上面只有一张发霉的草席,和几件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破布。
“难道在这下面?”根据多年密室逃脱的经验,一般游戏通关的线索就藏在这些不起眼的地方,于是眼镜男掀开草席,但下面除了一些干瘪的虫尸什么也没有,“没有?”
他又继续把整块床板拆了下来,却依旧一无所获,“难道定魂珠真的在那个老人身上?那这游戏未免太简单了吧。”
“兄弟,你...你找到线索了吗?”双腿微微颤抖,游戏开始前还气焰嚣张的壮汉,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勇气,尤其是看到屋内的棺木和那些诡异的纸人,心里更是一阵悸动,“要不我们退出游戏吧?”
“你之前不是很勇吗?游戏难度是你挑的,现在你跟我说你要退出?要丢人你自己去,别拉上我。”鄙视地瞥了他一眼,眼镜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走出了屋子。
“你别走啊,等等我!”见眼镜男离开了房间,壮汉赶紧跟了出去,让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内,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其实他也没想到这游戏会真实到这种地步,这和他之前去过的鬼屋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待两人走后,靠在墙壁的纸人忽然微微晃动了起来,发出笑声一样的诡异声音。
“我怎么听到有人在笑?”走在后面的壮汉,精神本就是高度紧绷,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敏感。
正在开第二扇门的眼镜男并不搭理他,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持冷静,这游戏最恐怖的不是那些棺材和纸人,而是你明明知道这里有很可怕的东西,但却不知道在哪。
那种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折磨人的。
第二间房屋的情况和第一间一样,除了一些杂物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四间房已经找了俩,现在只剩下那个老叟和最里面的那间上锁的屋子了。
“看来游戏通关的所需道具应该就在这两间屋子里,可现在要去哪一间呢?”眼镜男眼神犹豫地两扇房门上来回转换,下定不了决心。
一个房间里是老叟,但目前不知道是好是坏,如果是好的,进去也就罢了,如果是坏的,那就是羊入虎口了。
另一间房间上了锁,明显与他们住的不一样,里面也肯定有什么猫腻,兴许苦苦寻找的僵尸就在里面。
咚!
就在犯难之时,一声异响毫无征兆地在宅院传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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