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
灯火明亮。
苏白静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放着个红泥小火炉。
一个精致的茶壶坐落其上,热气噗噗作响,茶香四溢,桌上还有两只茶盏,似是在等什么人。
“这是你的东西?”
一身素衣的曾静探手入怀,将那枚紫檀佛珠托在掌心,走到苏白身前问道。
“夫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苏白轻笑道:“当日在桥上一战,夫人的辟水剑法,着实让苏某大开眼界,若非神僧陆竹突然赶到,只怕苏某已死在你的剑下了。”
说着,苏白俯身拿起茶壶,往杯里斟了两杯茶。
“果然,那夜与我在桥上交手的人就是你,罗摩遗体也是你夺走的。”
听到苏白的话。
曾静心中再无怀疑。
其实她看到那枚佛珠的时候,心中就隐然有了几分猜测。
因为她手中也有一枚同样的佛珠,那是陆竹临死前送给她的,上面还刻着个“竹”字。
曾静缓缓坐下:“黑石以五万两黄金和八十万两白银为代价,想要找到我的踪迹,你为什么不去向转轮王报信?”
“我为什么要去报信?”
苏白目光很是诚恳的说道:“其实我对钱根本没有兴趣。”
“……”
曾静瞥了他一眼,闪过一抹不明意味。
苏白就当作全没看见,自顾自的道:“更何况你想脱离黑石的掌控,过些平淡的日子,本就是人之常情,可你应该知道,只要黑石还在一日,你就无法彻底摆脱转轮王的阴影。”
曾静,或者说是细雨,摇了摇头:“我喜欢我现在的日子,没有人知道我过去的身份,只要你不泄漏出去,黑石和转轮王都找不到我。”
“那你可太小瞧转轮王了。”
苏白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天井当中,负手看着天边的明月,道:“今日嵩阳五剑劫掠通宝钱庄,若不是我出手,只怕你也坐不住了,到时根据你的武功底细,转轮王自可顺藤摸瓜找到你。”
沉默。
无言。
曾静渐渐握紧了手,指节已发白,手背也露出了青筋,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渐渐发冷,从指尖开始,一直蔓延到背脊,冷入骨髓,冷到心里。
对於苏白的话,她无法否认。
正如苏白刚刚所言,今日要不是他出手的话,她只怕是也无法继续忍耐下去,对嵩阳五剑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她再了解不过了,今天来没有蒙面,也没有掩藏身份,打的主意应该就是杀人灭口。
就算她能隐忍下来,坐视嵩阳五剑杀死其他人。
但她也无法看着嵩阳五剑对自己的丈夫下手。
而只要自己出了手,转轮王就很有可能找到自己,到时不光自己难逃死路,就连丈夫也活不了。
“你想我怎么做?”
曾静沉默了良久,方开口问道。
苏白笑道:“过几天你就知道,等我的消息即可,如果顺利的话,从此以后,黑石杀手细雨将彻底消失,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有曾静,一个普通的卖布女子。”
“一个普通的卖布女子……”
曾静眼中闪过一抹希冀的光芒,道:“我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
六月初八。
乌兔太阳巳时。
诸事不宜。
苏白仍旧坐在临街的位置。
黑色的斗笠遮住面庞,岳阳楼对面的通宝钱庄,客流依然络绎不绝,那日发生的事情,对通宝钱庄并没有丝毫影响。
反而在张大鲸刻意的推动下,使得通宝钱庄生意越发红火。
大名鼎鼎的嵩阳五剑都铩羽而归,天下还有比通宝钱庄更安全的柜坊吗?
“那天是你出的手?”
连绳坐在苏白对面,吃着花生喝着茶,俯视着下面的通宝钱庄。
“凑巧遇见了。”
苏白声音沙哑,仿佛嗓子中掺了块炭。
雷彬扒开一粒瓜子,扔进嘴里,懒散的道:“嵩阳五剑的名气不小,功夫也就那么回事,根本不值得你出手。”
苏白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可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就搭在了他的肩上,淡淡的香气也扑鼻而来。
一张娇媚的面孔,随之出现在苏白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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