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宅在家中,但李贤玩的挺开心了,每天都与李显、李旦,这两个小混蛋斗智斗勇,也不觉得时间过的慢。
而许昂,许大公子,过的更是舒服,这段日子,他在东都的坊市之间,游走于三教九流之中,进退有度,挥金如土,结实了一大批“有志之士”。
这不,得到了想要消息后,许昂并没有贪功冒进,打草惊蛇,而选择第一时间上报,目标交给李敬业的人严密监控,他这点大局观让李贤很是满意。
......,看了一眼破败的小院,及路上三三两两唠嗑的邻居,李贤放下帘子,将目光收了回来,抬手示意马车里的许昂、李敬业可以介绍情况了。
首先说话的许昂,他负责查底,目标人物的基本情况,都掌握他的手中。
这次的目标,名叫-蒋俨,今年二十六岁,洛阳人氏,在赌坊里面当打手。喜欢逛窑子、吸两口五石散,是个纯纯的人渣。
像他这种人,三更穷、五更富,根本就不可能存下钱。看看不远处的小院就知道,墙都快倒了,有钱谁能住这样的房子。
但最近两个月,手头不宽裕的蒋俨一夜暴富,不仅辞了赌坊的活计,更是在坊间的飘香院里挥金如土,出手阔绰的完全就像一个富家公子。
他的钱是哪来的?天下是不会掉馅饼的,很快,那些与蒋俨熟络的人,纷纷与其套着近乎,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打听一下他是怎么发财的。
当然,这其中还有被许昂收买的“道上”朋友。废了好一顿手段,才搞清楚,他的钱,竟然都是偷来的!
偷不是问题,洛阳是东都,有钱的人家多了,说的不好听一点,拿块砖头随便拍,都有很大的机会,砸到勋贵官员。
蒋俨的这比横财发的不小,李敬业特意派人去核查过,足足有一千贯,这可一笔巨款。
按照武德元年颁布的俸禄官制:一品七百石,从一品六百石,二品五百石,从二品四百六十石……”递至从九品为三十石。
而贞观中期以后,寻常年景关中斗米的价格,一般都在四到五文。一千贯,能买多少粮食啊!
“偷,上哪偷去,就这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德性,他能有什么段不被人抓到?”
“殿下,这世上的钱分两种,一种是有数的,且能见光;另一种是没数的,见不得光!”
说完这话,许昂双手一摊,示意自己说完。而坐在他对面的李敬业,则把话接了过去。
“当然了,偷肯定是假话!臣特意在洛阳府查过他的户籍,蒋俨有个兄弟-蒋兴,在内侍省当黄门。”
“在反贼作乱宣曜门之时,死于乱军之中。也就是说,他兄弟死了以后,他才得到了这笔钱。”
这个小黄门,在那日宫宴中,专司负责安排歌舞的,行刺之后,因为人员伤亡颇大的原因,内侍省也说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自然也怀疑不到他身上。
但现在看来,蒋兴有重大的嫌隙,一定是他被买通了,给予刺客方便,拿到内侍省的行文,才混到宣曜门前的,蒋俨的一千贯,其实就是用他兄长的命换来的。
“这么简单?”,有句话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可李贤怎么也没想到,坏事坏到一个小黄门的身上。这还是小人物,撬动了历史的车轮啊!
“没错,抓他,是件很简单的事!可臣担心覆船山六甲四十八党这条线,是他给其弟牵的,所以并没有动手。”
许昂说的没错,洛阳地面上,人情复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每天都有人来,也都有人走。守门的士卒,及当地官府,也不可能个个验看身份文牒。
所以,这里来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都是不确定。谁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有问题或没有问题。
“那你们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是,晚上进去。”
明白了,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许昂的意思是不露官身,换身衣服招呼他。像蒋俨这种吃赌坊饭的,不是他打人,就是人打他,就算被什么看到了也不会引起注意。
“行吧,咱们走,晚上再来!敬业,让你的人机灵一点,别露出什么马脚来。”,叮嘱了一句,李贤靠着软垫上,开始闭目养神。
......,三个时辰后,进入宵禁的时间。负责外围的虎贲营将士,用腰牌打发走了负责此地的武侯,并借下了他们衣服,顶替他们在此地巡逻。
而换了便装的李贤、李敬业、许昂三人,此时也身处蒋俨的破屋之中,李敬业的匕首此刻正顶在蒋俨的脖子上。
“你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蒋俨不愧是吃江湖饭的,刀架在脖子,也是一点不怂,还敢冲李敬业呲牙。
而他这话音还没做,挽了一个刀花的李敬业,很是痛快的切下了他一根手指。
这下老实了,知道碰到了扎手的点子,蒋俨的态度好了很多,捂着流血的手,客气问道:“三位兄弟,我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对了嘛!态度,重要的是态度!许昂笑嘻嘻的坐在蒋俨的身边,一副亲热的样子,勾肩搭背的与他盘道儿。
“蒋俨兄弟,咱们弟兄听说你有了一条发财的道儿,这钱呢!是一个人挣的,不是一个人花的,不妨拿出来分享一二。”
“我们呢!也是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作的孽太多了,就想干一票大的,多混一点养老,你愿意成全我们吗?”
听了是求财,不是寻仇!蒋俨松了一口气,胆子也大了起来,一边用撕下来的衣角包扎伤口,一边埋怨李敬业下手太重。
“求财,求财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就看你们舍不舍下本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蒋俨还撇了李贤一眼,他进屋后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跑江湖,到底行不行啊!
“划道儿吧!你的那点道行,还不一定比小爷强呢!”
说完这话,修指甲的李贤手中匕首一掷,蒋俨头上一缕发丝,轻飘飘的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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