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将休要猖狂,我来敌你!”
庞羲这样的废物不被张郃放在眼里,随手放给小兵们去围攻他。
他见那老将严颜雄姿英发,居然在这人群中大杀特杀,忍不住心中大怒。
身处曹操的军中,还从来没有让这么一个老将逞威风过。
他拍马就去迎击严颜。
严颜是人老,但心不服老,见张郃骂他老,心里当下也不愉快,提着刀就要大战张郃。
很快,两个人便在起火的粮车附近捉对厮杀了起来。
只见刀来枪往,寒光闪闪,真是好一场恶战。
这老将越打越精神,张郃也是心生敬佩,没想到胡子花白了,还能有如此威风。
“老将武艺高强,领军有方,快快报上名来。”
张郃一是钦佩这老将能和自己这壮年汉子大战这么多回合,二是赞叹着老将会寻找时机,能够查明战场局势,并且在张郃列的这阵中寻找到薄弱点,成功杀了进来,烧了粮草。
若是正儿八经的执行运粮的命令,张郃说不定现在已经急眼了。
但这些粮草本来就是要扔掉一批给敌人看的所以张郃才有闲情逸致,欣赏着敌将的战争艺术。
“我乃蜀中大将严颜是也!”
“好一个老将严颜!”
“再来!”
严颜与张郃酣战一会儿,花白的胡子乱颤,浑身已经畅快的出了一身汗。
略微感觉有些疲惫,但仍然身心畅快。
只待奋力再战,但却没有忘记看一看眼前的局势。
从这益州带来的兵马,自然不是张郃麾下的兵马的对手。
在益州的时候,无论是战争的烈度,战斗的方式自然都比不过曹操帐下的这些百战精兵。
严颜看准时机杀了出来,还在这后方放了把火,攻打的是张郃的薄弱处。
这让张郃后方的军阵大乱,严颜与张郃捉对厮杀,任由下属们进行拼杀,手下们还略占上风。
可那前半段的战争局势就不一样了。
庞羲带着人贸然出击,没有等张郃进入包围圈,被张郃留在原地摆好阵势狠狠地痛击了一番。本来就处于劣势。
若不是张郃被严颜牵制,说不定庞羲已经成为枪下之鬼了。
被张郃摆在阵前的,自然也是他手下这堆精兵中的精兵,不是庞羲的手下能够媲美的。
于是,本就被杀的大败的庞羲,仍然不是张和手下这些人的对手。
如今,虽然没有被张郃亲自指挥,但场面上的局势对于庞羲来说,仍然是越来越岌岌可危了。
严颜虽然讨厌这个庞羲但两人一起出来作战,本就应该生死相依,不能往友军背后捅刀子。
出于本分,也应该救他一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败亡。
二来,严颜与庞羲共同执行这样没有难度的任务,虽然这一次是碰到了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郃吃了些亏,也并不算多难看,但这只是对知情的人来讲,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讲,这始终还是一个没有难度的任务。
出来两个领军的,死了其中一个,这对于严颜来说脸上也不好看。
严颜冲开张郃的武器,也不再与他在纠缠。
左右下达一些令号,叫来了几个人,先将张郃挡住。
自己趁机向前杀了出去。
士兵们在严颜的指挥下,从后向前攻击。
张郃一时不察,真的被他冲了出去。
如此一来,对于那些在前面对战庞羲的士兵来说,就是腹背受敌。
当下阵型也骚乱了起来。
张郃也调整兵马追击严颜从后方杀伤了许多严颜的士兵。
终于在严颜这老将奋不顾身的拼杀之下,将张郃的阵型给凿透了。
终于杀到了庞羲的身边。
看着狼狈的庞羲,看着庞羲损失着这么多的士兵,就看自己身后被张郃杀伤那么多的士兵,严颜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因为庞羲这个蠢货,这么多人哪里需要死。
庞羲自己的人,死了也就罢了。
偏偏自己为了救庞羲,又从后面杀了过来,自己后面的士兵给了张郃杀了一批。
严颜一马鞭抽在庞羲的铠甲上。
“粮草已烧,任务已经完成,还不快随我退兵。”
庞羲这才恍然大悟缓过神来。
“退兵,快快退兵!”
手下的士兵就在他们的指挥下仓皇的撤退。
又在严颜马鞭心烦的抽下,撤退的阵型才慢慢有了些规律。
“将军,敌人逃走是否追击?”
张郃摆了摆手。
“哈哈哈哈哈哈,不去管他们。让他们跑。”
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张郃满意极了。
被伏击的情况下打出来了一比三的战损比。这已经是一个漂亮的战果了。
多亏了庞羲给张郃送人头。
这一仗,按照曹操本来的计划,本来就是要打败仗的,让敌人烧一部分粮草,降低他们的警惕。
该打成败仗,却被张郃打成了胜仗,得到了如此多的斩获,而偏偏的张郃本来的任务居然还完成了,这自然让张郃高兴不已。
所以,见好就收吧,不用太得寸进尺,也免得节外生枝。
……
“什么人!出来?”
程昱的护卫谨慎的呵斥了几声。
“先生,不要惊慌,我们是来救你的。”
即便屋外的人这样说,程昱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程昱在徐州消失已经很久了,有人想要杀他。或者说有很多人想要杀他。
来到了徐州,处处都是敌人,这些地方的豪强都想要弄死程昱。
程昱如同陷入了泥潭之中,处处受制,根本难以逃脱。
但程昱不能死。
当程昱陷入围堵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掉入了陷阱,同时自己来徐州也是一个错误。
徐州地方的豪强想要杀掉程昱,无非是为了隐藏他们倒卖军粮的事情。
这事情放到今天,其实都已经是小事了。程昱怕的是自己的死会被其他人所利用。
比如说刘备。
但是程昱根本没有办法在这徐州做什么。
只能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之下四处躲藏。
苟延残喘的活一天是一天。
“先生,我们是臧霸将军的手下,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可终于让我们把你找到了。”
几个其貌不扬、身穿常服的武士从外面窜了进来。说是武士,其实还是农民打扮。
但是,程昱的护卫仍然没有相信他们。
个个拔出来刀剑,对准窜出来的几个人。
严阵以待。
“先生,我们真的不是敌人,外面有许多人要来抓你。我们是臧霸将军派来救你的,我们找你找了很久,一路上也杀了不少人。”
“先生,不要多说了,快快跟我们走吧。敌人已经搜到这儿了,我们杀了几个,估计也已经走漏了风声。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那几个武士语气诚恳。
但程昱的护卫却不肯轻易的相信他们。
就算要跑,也不能和他们一起跑,最好要赶走他们,自己偷偷的溜。
他们身负保护程昱的重任,现在又敢相信谁呢?谁也不敢相信,他们不敢相信任何一个徐州人。
“我们走吧。”
程昱直截了当的答应了他们。
“先生?!”
护卫们都惊住了,欲言又止,想要劝阻。
程昱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护卫,安抚他们。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了,臧霸将军应该不是咱们的敌人,是可以相信的。”
程昱一句客气,但心中却有许多的不屑,只是很多话不能给护卫说。
这几个武士既然已经找到了程昱,那就必然不是敌人,要是敌人,早带着很多人把程昱来干掉了。
程昱果然聪明,转眼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建。
这起倒卖军粮的案件,臧霸未必没有参与其中,必然也是捞了不少钱,但表面上他和这没关系,是手下人悄悄的背着他干的。
臧霸对于曹操阵营的特殊,程昱自然也是明白的。
说的好听一点,臧霸是一个投机者,两边他都不想得罪。
他只想在这徐州自立,在这徐州左右逢源。
他总是在待价而沽。
现在还没有人能拿出来足够的代价,或者是拿出来足够的威势来让他把自己卖掉。
说的难听一点,他就是一个骑墙派。
程昱在徐州消失,这是一件大事,底下的人想弄死程昱,但是臧霸绝对不想弄死程昱。
因为程昱对于曹操来说是绝对的心腹。
弄死了他,对曹操来说,挑衅意味太强了。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与曹操决裂,臧霸就没法骑墙。
这自然是不符合臧霸的利益的。
而程昱也明白,臧霸派了这些人来救他,也不是完全为了解救他仅仅是为了保护起来他,是为了将他软禁起来。
现在,曹操和刘备相争,臧霸再一次站到了命运的路口。
他又一次的待价而沽,骑在墙上左顾右盼。
程昱不能死,死了就是得罪曹操,他便只能投靠刘备。
程昱也不能活着回到许昌,放跑了程昱,就是得罪了刘备,总难免会被秋后算账。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把程昱保护起来,软禁起来,让他真正的消失。
但如果是让他手下这些人私自做主,将程昱杀了,把程昱给消失掉,那就不是臧霸可以控制的。
因为程昱死了,一切就没有了回环的余地。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讨好刘备,悄悄的把程昱的死讯传过去,顺便把程昱的人头送过去。
那么这样的消息,刘备会捂着吗?
刘备当然不会捂着。
刘备会高高兴兴的把这消息传给曹操,甚至恭恭敬敬的把人头送给曹操。
故意的让曹操知道程昱是死在徐州的。
这并不是在卖了那些地方豪强,卖的是臧霸,因为臧霸是徐州的老大。
程昱不知道自己在曹操的心目中有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无论有没有程昱都明白,曹操一定不会生气。
这样的关头,曹操怎么会去责备臧霸呢?
程昱已经死了,曹操要做的是及时止损,即便心中愤怒,也必须按捺下来。要为大局着想,不仅不惩罚臧霸,甚至派人去赏赐,去安抚。这必然是曹操最好的选择。
但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于曹操,而在于臧霸。
果然,曹操有足够的度量,因为事到关头,把臧霸给容忍了。
但臧霸知道曹操一定能容忍他吗?但臧霸知道曹操是真的原谅了他,还只是权宜之计。
臧霸怎么能够知道曹操将来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他要赌一赌曹操的仁慈吗?他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曹操不会秋后算账这件事上吗?
臧霸绝对不会这么选择。
从他一直在徐州自立,待价而沽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不喜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的手上。
除非别人是一个他无法抵抗的强大对手。
就比如如果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曹操干掉了袁氏兄弟之后真正占据了整个北方,那个时候的曹操便是臧霸无法对抗的对手,臧霸就会将自己的全家亲人都送到邺城,放到曹操的手下。
但现在显然还没到那种时候。
所以程昱不能死在徐州,一旦死在徐州,臧霸就会因为恐惧而与曹操决裂,而对曹操真正的有二心。
一旦被臧霸背叛,曹操几乎相当于失去了徐州和青州。
那这天下可以说不用争了,曹操已经完了。
“你们往哪里去!”
臧霸派来的武士和程昱的护卫又都警惕了起来。
程昱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知道一切都完蛋了。
躲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没躲过,看来自己没机会了。
程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坚定地睁开了双眼,对外喝道。
“你们领头的是谁?是接了谁的命令?你们要杀我不要紧,我却想与他们见一见。”
程昱希望能够见到这幕后主使。
暗处却突然投过来了几根短矛。
臧霸的武士和那些护卫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插死了。
来的人是个高手。
只见一个人影提着两根长矛从阴影处跳了出来。
“在下,虞翻虞仲翔,久仰程公大名啊。”
程昱听了这个名字,叹了口气,知道容不得自己在多想什么了。
因为来抓自己的并不是徐州的豪强。虞翻是在扬州做官的。
“玄德公真是好手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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