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婷和卫鸢惊得目瞪口呆,一脸震撼。

    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苏婳居然还不肯妥协,这也太勇敢了吧?

    如果苏婳看上的只是一个贩夫走卒,以她的才貌,让男人对她一心一意并不难,可苏婳看上的是太子啊。

    一国储君,怎么可能不纳妾?

    卫鸢低声道:“婳婳,人活着,很多时候,顺从比反抗轻松多了,纳妾也就那么一回事,你实在没必要较真。”

    苏婳摇头:“阿鸢,一个男人,如果心里有其他女人,再优秀,那也不是良配,徐表哥他一颗心全都在赵箬兰身上,你苦等了他这么多年,不累吗?你的顺从,可曾让自己轻松过?”

    说到这,苏婳顿了顿,然后一字一顿地道:

    “与其顺从,不如放弃。”

    这些日子,徐翊重金收买天然粉珍珠,花了不少银子,为的是博赵箬兰一笑。

    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身为徐翊的未婚妻,卫鸢成了众人的笑柄。

    赵箬兰得意极了,将徐翊赠与她的粉珍珠做成一朵珠花戴在头上,很是招摇,气得卫鸢恨不得扯断她的头发。

    前不久,卫鸢还因为此事跟赵箬兰大吵了一架,结果正巧被徐翊给撞见了,徐翊二话不说就打了卫鸢一巴掌,还扬言要退婚。

    卫鸢苦苦哀求,说什么也不肯退婚。

    最后,为了保住这桩婚事,她给赵箬兰下跪认错,还被赵箬兰打了一巴掌。

    当时苏婳并不在场,这件事还是呼延婷告诉她的。

    事后,她也曾劝卫鸢退婚,可卫鸢就是不答应,也不知道徐翊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苏婳深感无奈,还跟呼延婷抱怨说再也不管卫鸢了。

    但她也只是气急了抱怨一下,真发生什么事,怎么可能不管?

    呼延婷劝她放宽心别担心,这种事只能靠她自己感悟,自己若是沉溺其中不愿出来,旁人再着急也没用。

    与其顺从,不如放弃?

    要放弃吗?

    谈何容易?

    她爱了徐翊十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她一直以为,顺从比反抗轻松,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她突然发现,原来顺从,并没想象中那般轻松。

    寝房门外,拓拔樾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谢沉玉淡淡地看了拓拔樾一眼,道:

    “殿下一路疲累,去休息一会吧,婳婳有我们照顾,你可以放心。”

    拓拔樾侧眸看了谢沉玉一眼,心说,有你们照顾才更不放心。

    他抬起手,淡漠地摇了摇,低沉着声音道:

    “孤不累。”

    顿了顿他又道:

    “孤好久没见婳儿了,有很多话想跟她说,等她涂完药膏,孤想多陪陪她。”

    谢沉玉默了默,然后直截了当地道:

    “太子殿下还是早点跟婳婳分手比较好,我家婳婳只是血肉之躯,你们皇家的手段,我们承受不起。”

    拓拔樾俊脸一沉,周身散发出一股森冷的寒气,在这寒冬腊月尤其显得冰冷,四周仿佛掉起了冰渣子。

    他转过身,凤目冷沉地望着谢沉玉:

    “谢沉玉,孤劝你趁早死心,你一个难民,能给她什么?你拿什么跟孤抢她?”

    谢沉玉一脸无惧地迎上拓拔樾如寒潭般的目光,不亢不卑地道:

    “凭一颗真心,太子殿下有吗?”

    拓拔樾一愣。

    就在他怔愣之际,谢沉玉接着道:

    “皇家最缺的就是真心,这还没进门呢,婳婳就伤成这样,真要进了门,还能有活路吗?什么侧妃小妾,跟婳婳有什么关系?太子殿下注定了是美人无数的,不是梁婧妍,也会是其他人,婳婳又何必为了注定了会发生的事,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真傻。太子殿下既然护不住她,不如放过她,就此分手,一别两宽,如何?”

    拓拔樾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沉默了一会,平复好了心情,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的确是孤没有保护好她,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谢沉玉忍不住拔高音量,“皇上要对付她,谁能拦得住?”

    “声音轻点,婳婳还在里面,她受了伤,你们能不能别让她操心?”

    顾曦言低声提醒。

    闻言,拓拔樾和谢沉玉全都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拓拔樾低声道:

    “谢沉玉你放心,孤能护住她。”

    “我不信。”谢沉玉摇头。

    拓拔樾正想说话,却听里面传来呼延婷的声音:

    “药膏涂好了,你们进来吧。”

    三人再没心思瞎扯,急忙进去看苏婳。

    苏婳坐靠在迎枕上,青丝垂肩,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五个人围着她嘘寒问暖了一番。

    聊了大概一刻钟,拓拔樾便下了逐令。

    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苏婳要休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毕竟是太子别院,能让他们进来已经不错了,既然太子殿下都赶人了,他们也只好暂且回去。

    寝房内很快便只剩拓拔樾和苏婳两人。

    苏婳笑望着他道:“既然我要休息,太子殿下怎么不离开?”

    “照顾你。”拓拔樾理直气壮地道。

    说完,他倒了一杯水递给苏婳,接着道:

    “药汁就快煎好了,你先不要睡,等喝完再睡。”

    苏婳皱眉:“那你干嘛让沉玉他们这么早就走?等我喝完药他们再走也不迟。”

    拓拔樾目光专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苏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问:

    “我脸上,也受伤了吗?”

    不可能啊。

    白玉杯砸向她时,她的脸是朝着地面的,脸上也没疼痛感,不可能被碎片割伤。

    挨板子时,也是脸朝下趴在长凳上的,也不可能伤到脸。

    拓拔樾这是怎么了?

    见苏婳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拓拔樾轻叹一声。

    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懂相思苦。

    他写了那么多书信给她,她竟只回了一封,内容还很简短:

    专心打仗,勿念。

    这像是姑娘家写给情郎的信吗?显然不是。

    可见苏婳心中根本就没他。

    他还以为,努力了这么久,她对他,就算不是情根深种,至少也该有所依恋,谁知却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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