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真要为了这穷酸书生,同御史大人对上不成?”
那人见苏春沐是贵家小姐,只好搬出来御史的面子来说话。
但苏春沐不卖他这个帐:“你说你是御史大人家中人,我怎么那么不信。”
还没等那人开口,她继续说道:“传闻御史大人为人两袖清风,家风正直清廉,遇到贫苦百姓都要倾囊相助,两眼濡湿,怎么可能会教导出你们这等狗仗人势的下人?”
那人怀里揣着御史府的信物,此刻却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她这拿出来了,不就是说御史大人并非苏春沐口中那般样子,可要是不拿出来,那不就是说他们是狗仗人势的东西了吗?
“再者,我要提醒你们一下,这样当街打着御史大人的幌子招摇撞骗,若是被御史大人本人知道了,我想各位的下场应该好不到哪去。”
也不知道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了还是怎么,那人脸上有是一阵青红变化。
好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撤。”
那几个大汉立即停手,士农工商,在普通人的眼里,哪怕是个穷酸书生,也是要比他们这些下人要高贵的,如果不是那女人要求,他们也不想要对人动手。
“慢着。”苏春沐开口道。
“姑娘有何吩咐?”女人虽然不耐,但想到对方的身份,终究还是耐着性子,温声说话。
“你们打翻了别人的摊子,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御史大人的面子可是丢不起啊。”苏春沐靠在二楼窗户的栏杆上,眼睛并没有看向他们,神情淡然。
女人咬了咬牙:“你们两个,留下给他收拾干净。”
说完像是生怕苏春沐再开口,马不停蹄的带着其他下人溜之大吉。
余下的那两个人,苏春沐倒没有再为难他们,毕竟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事情都是那个女人干的,犯不着波及其他无辜人。
此时那个书生也缓过神来,一脸感激的望着二楼的身影,好几次张了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落了个满脸通红。
“姑……小姐,小姐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只求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那倒不必,该让牛马做的事你也做不好。”苏春沐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他的话。
书生脸色赧然,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将那方砚台借我看一下就行了。”
方才那女人索要砚台,书生看上去似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现下却十分大方:“小姐若是看上这方砚台,赠与小姐又有何妨?”
“那倒不必,我也不懂这玩意儿。”后面半句她是小声说的,书生也听不到,然后她对着窗外喊了声,“你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等苏春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屋内的几人看着她的背影,内心的感受不一而足。
赵平平:“我靠,小春沐这么猛的吗,这么光明正大的就怼上了?”
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是特别懂,对话中的暗潮涌动她也没听出来多少,单单看到苏春沐小不点一个立在窗前侃侃而谈的样子,这种反差萌让她爱死了。
另两位想的自然就要比她深得多了。
盛安景神色高深莫测,只是淡然的看着苏春沐离开的方向。
萧丙文的表情则要丰富的多。只见他一会儿迷茫,一会儿不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要开口询问,但又不知道问什么的表情。
这俩人都跟个闷葫芦一样打哑谜,赵平平也懒得猜他们在想些什么:“那啥,失陪一下,我上个厕所。”
撂下这句话之后就急冲冲的冲出门去,没有小春沐,跟一真一假两块木头呆在一个空间里,她早晚得被闷死。
赵平平走后,盛安景收回了他那高深莫测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萧丙文。
“大皇子,有什么看法吗?”
他的声音轻柔淡漠。
萧丙文有些嗫嚅的开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要是没有苏大小姐,御史家的家仆会干出什么、那个年轻人会怎么样,应该不需要我给你想象了吧。”
“皇帝昏聩,纵容庸臣,这种当街犯案的如今不在少数,今天能有苏大小姐帮他讨回公道,改天呢?其他人呢?”盛安景一手慵懒的支着头,抬眼看着若有所思的萧丙文。
“我……父皇他……”
“你应当能看出来,皇帝属意的不是你,否则,也不会这么久都不立太子。”
盛安景终于把目光从萧丙文身上移开,投向窗外,好像在认真的注视着地平线,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他去研究的东西。
语气温柔,却一针见血。
原本以为他要给萧丙文分析原因,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却是这么一句:“不过说实话,这个皇位,萧丙辰要比你适合。”
萧丙文倏的抬头,目光中有些难以置信,但仅仅只是不到一秒钟,他却又低下头去,用几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确实,三弟要比我懂得人心和谋略,他确实适合……”
“但你的仁慈,会让人心倾向于你。”
盛安景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话。
“皇帝属意萧丙辰,因为他们两个太像了,一样的唯利是图,不择手段,自然这没什么问题,能够牢牢掌握住手中的权力。但,也仅仅是现下这点。”
“西部边境又传来消息,战况不妙,只能勉强死守住底线,眼下快到深秋,北境那几个部落也开始活动起来了。”
他看到萧丙文疑惑的表情,接着说道。
“你不用疑惑,你不知道是正常的,皇帝不想让人知道,燕京不会有一个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他对于权力确实运用的好。”
至于他盛安景是怎么知道的,他没有解释。
“你不适合当皇帝,但若是放眼皇室中人,也只有你适合当这个皇帝了。”
萧丙文沉默着没有说话,好半晌,才艰难的说出一句话来:“我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盛安景没有拦他,而是任由萧丙文跌跌撞撞的起身离开,还顺道撞碎了一个装饰用的花瓶。
苏春沐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萧丙文魂不守舍的离开,她本想喊他一声的,但仔细一想,他们二人也只是一面之缘,并未关系亲密到要关心对方状态的地步,所以又按下了心思,这两人肯定是在她不在的时候讨论了什么大事,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进门后环顾了一圈,没见到赵平平的身影,便问盛安景道:“方才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
“刚刚出去了。”盛安景解释的很简单。
“哦。”
苏春沐点点头,既然赵平平不在这里,萧丙文刚刚又走了,那她好像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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