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闻言骇然回顾张彤云,道:“小姐,既然有危险,就让小的代替小姐前去查探吧!”

    张彤云道:“我要亲自过去看一看心里才踏实。你不必担心,我说的是万一!反正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对了!”

    车夫道:“好的,小姐!”

    张彤云道:“你重复一遍我说的话!”

    车夫道:“我驾车返回路口等小姐,如果小姐一个时辰不回来,马上回去告诉东家,让东家派人过来营救。”

    张彤云道:“好,就这样吧!”

    张彤云和银婴下了车,车夫立即驾车调头。

    两人步行了十来丈,来到一栋庄严肃穆的大建筑,大建筑比街上的其他房子凹进去好多,因为大建筑前面两边各种着一棵树龄超过百年的大榕树。

    大建筑正面的整面墙壁都是由汉白玉堆砌而成的,上面还有许多精美绝伦的浮雕。大建筑正门的牌匾上雕刻着四个朱红大字:顾氏宗祠。

    银婴感慨道:“这间祠堂好气派啊,都要赶得上皇家的社和庙了!”

    张彤云拉着银婴的手,道:“别管这些了!来,走这边!我们从侧门进去!”

    银婴问:“难道里面没有人住的吗?”

    张彤云道:“有一些老人住在这里,他们负责日常打扫和供奉,住在后面的院舍。后面还有几间仓库,用来堆放杂物和祭品的,因为供奉用品易燃易爆,通常都是将它们分开堆放。假若要把人囚禁在这里,这些仓库是最有可能的关押地!”

    银婴问:“你怎么这么熟悉啊?”

    张彤云笑道:“因为梦白曾经被罚到这里思过,我过来陪他住过一段时间。”

    银婴羡慕道:“这么说,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哦!”

    张彤云回忆起往事,嘴角挂着笑意。祠堂很大,两人在小巷中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来到祠堂的侧门。

    张彤云正想试一试能不能把门推开,银婴抓住她的手,道:“彤云,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让我走前面!”

    张彤云同意,退到一边,银婴上前伸手推门,谁知道手伸到离门半尺的地方就不能再前进分毫,银婴觉得奇怪,又用力试了几次。

    张彤云好奇地看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银婴道:“门前有道无形的东西,我的手碰不到门!”

    张彤云道:“这么奇怪……”

    张彤云正说着,银婴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张彤云就跑。

    张彤云边跑边问:“怎么啦?”

    银婴道:“结界术!这个祠堂被人下了结界术!我们暴露了,得赶紧跑!”

    然而,还是晚了,银婴她们触摸到结界后,逗留的时间太长,还没跑出小巷,巷口已经转出一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银婴第一时间拔出匕首,挡在张彤云的身前。银婴定睛细看,挡路的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手持细剑的少年。少年身材高大,强壮有活力,是一个富有朝气的帅小伙。

    少年正两眼放光的盯着她,若在平时,银婴说不定会对他有些好感,但是她此刻肩负着保护张彤云的重任,已经把所有杂念抛诸脑后。

    银婴神色冷峻地问:“你想干什么?”

    少年微笑道:“你声音真好听!”

    少年答非所问,银婴蹙紧眉头问:“你是要拦我们的路吗?”

    少年道:“现在不拦了,你们走吧!”

    银婴问:“为什么?”

    少年道:“因为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表白让银婴心跳加速,脸颊通红,站在原地盯着少年有点不知所措。

    张彤云在后面偷笑着推了推银婴,银婴立即反应过来,道:“那我们走咯!”

    少年站到一边,为两人让出道路,道:“我叫阳夏,你叫什么名字啊?”

    银婴问:“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阳夏道:“因为我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银婴拉着张彤云的手,边走边道:“以后见到再说吧!我在忙着呢!”

    阳夏在后面问:“你是不是要救里面的人?”

    张彤云挣脱银婴的手,转身问阳夏:“梦白真的在里面吗?”

    阳夏道:“顾家的公子确实被我的结界困在里面。”

    张彤云问:“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他?”

    阳夏道:“我想知道她的名字!”

    银婴立刻道:“银婴!符银婴!”

    阳夏笑道:“银婴!名字很好听!”

    银婴撇嘴问:“你是不是真的能放了顾梦白?”

    阳夏道:“当然啦!无论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只不过里面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我们未必能对付得了他!”

    银婴道:“干嘛一定要对付他啊!你偷偷把顾梦白放了不就行了嘛!”

    阳夏道:“不行,他就和顾家的公子呆在一间屋子里!”

    银婴道:“那你引开他,我们去救顾梦白。”

    阳夏道:“引不开,他得到的命令是寸步不离顾家的公子。”

    银婴恼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心帮忙的啊?”

    阳夏道:“当然啦!为了你,我已经弃暗投明了!”

    银婴道:“你的立场这么不坚定,说不定转头就把我们卖了!”

    阳夏道:“怎么会呢!帮他们是为了钱,帮你纯粹是为了你!”

    张彤云问:“阳公子,到底是谁雇佣了你?”

    阳夏道:“顾家的人啊!”

    张彤云问:“里面的人呢?”

    阳夏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沉默寡言,我们无法交流!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顾家的人雇佣的!”

    银婴恼道:“说来说去,你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阳夏讨好道:“银婴不要这样嘛!不如这样!我解除结界术,那顾家的公子就可以使用秘术了。或许他可以自己救自己呢!”

    张彤云惊问:“什么?梦白会使用秘术?”

    阳夏道:“会啊!这就是我守在这里的原因!”

    银婴问:“彤云,你不知道的吗?”

    张彤云道:“梦白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不过,我很高兴!这样的话,他就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

    银婴道:“阳夏,你快点解除结界,然后想办法告诉顾梦白,看他自己能不能想办法出来!”

    阳夏二话不说,当即在银婴面前解除了结界术。

    阳夏道:“你们在此稍等,我这就进去想办法告诉顾家的公子!”

    阳夏离开银婴和张彤云返回祠堂,找到纸和笔,写下了“结界术已解除,可以逃跑”几个字。

    待到墨干,阳夏把字条折叠起来藏于掌心,来到后面院舍中关押着顾梦白的房间。

    房间最里头放着一张床,床前两边各摆放了一个书架,里面放满了书。房间左边的角落里也摆置了一张小床,小床旁边安放了一张摇椅,摇椅旁边是一张几案。

    房间内有两人,一个是风度翩翩,举止文雅的白面书生,此人正是顾梦白,顾梦白此时正倚靠着书架专心致志的看书;另一人体型壮硕,相貌粗鄙,仪表龌龊,正躺在摇椅上吃花生,花生壳扔了一地,手上的吃完了又从几案上的盆子里抓一大把。

    这两人,一个像出于污泥而不染的莲花,一个像沟渠里的脏水,天壤之别,同在一个房间里,形成了极强烈的反差。

    阳夏走到两个书架之间假装要挑选书本来看,这里挑一挑,那里翻一翻,不经意地来到顾梦白的身边,用手抬起顾梦白手中的书,假装想知道顾梦白在看什么书,趁机将藏于掌心的字条滑入顾梦白翻开的书页上。

    顾梦白立即合上书本,转身坐回床边,身体靠着床头继续看书。阳夏随便拿了一本书,就走出了房间。

    坐在摇椅上的人虽然一边吃花生,一边盯着两人,但是两人并没有做任何言语或肢体上的交流,那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等阳夏出去以后,继续安逸的吃花生。

    顾梦白摊开字条,知悉字条内容后,尝试着默念咒语,左手上果真出现了一管紫竹洞箫。

    字条所言非虚,顾梦白大喜,握箫在手,道:“凌空!”

    顾梦白的身体慢慢腾空升起,撞破屋顶,逃出房间。

    顾梦白道:“降落!”

    顾梦白的身体慢慢飘落到屋顶的主脊上。

    摇椅上的人看到顾梦白腾空而起,猛然从摇椅上跃起,拉开房门,跳到门前院子的泥土地上。

    这时候,箫声响起,那人赶紧用双手捂紧耳朵。尽管如此,余音入耳仍然让那人痛苦得面容扭曲,呲牙咧嘴。

    他趁着神志还清醒,默念咒语道:“粘土斗甲!”

    那人话音刚落,脚下的泥土竟然主动向他的身体攀延,将他的身体严密的覆盖起来,随后变硬变厚组成一具盔甲,只把眼睛、鼻子、嘴巴暴露在外面。

    穿上粘土斗甲之后,那人痛苦顿消,大声道:“阳夏!阳夏!你出来!”

    箫声一起,张彤云马上兴奋地说:“梦白!是梦白!这是他的箫声!”

    银婴理解张彤云的心情,遂道:“彤云,我们去看看吧!”

    顾梦白眼见箫声已经对那人不起作用,便停了下来,思索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梦白!梦白!”

    顾梦白忽然听见小巷里有人叫着他的名字,这声音魂牵梦绕、熟悉非常,顾梦白怎么可能听错,是张彤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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