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惔的前几个问题,李斌对答如流。当问到小妇人的时候,李斌猛打了一个激灵,趴在地上冷汗淫淫,一言不发。

    刘惔看在眼里,已经确信李斌就是凶手,于是一拍惊堂木,大声问:“李斌,古董花瓶是不是你打碎的?”

    原本趴在地上畏畏缩缩的李斌听此一问,立即挺起腰,理直气壮地说:“古董花瓶不是我打碎的!是张豹干的!”

    刘惔又大声问:“小妇人是不是你杀的?”

    李斌登时像一个漏气的皮球瘪在地上,张口结舌的说:“小……小妇人,不是我杀的。”

    刘惔看着堂下的李斌,语气转为平缓地说:“李斌,本府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今天进了这公堂就不可能再出得去。不过本府可以让你自己选一个罪名来承担。一个是打碎古董花瓶的毁坏他人财产罪,另一个是强奸杀人抢劫罪。你选吧!”

    李斌趴在地上竭斯底里的喊道:“我没有打碎古董花瓶!古董花瓶是张豹打碎的!”

    刘惔再拍惊堂木,怒道:“那你还不快快把你是如何强奸杀害小妇人的经过从实招来?”

    李斌痛哭流涕,颤声道:“那天……那天掌柜叫我送一件古玩到秣陵县,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树林,迎面走来一个小妇人。我当时只是在赶路并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可是……可是那个妇人却看着我的左脚一直在笑,一直在笑。我上前和她理论,她就骂我,一直骂我。我很生气,想让她尝尝我的厉害。我就把她摁倒在地上强奸她,她拼命反抗,又喊又叫。我怕被人听到就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她叫得越大声我就掐得越用力,直到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完事以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

    李斌好像解脱一般,越说越平静,说完后整个人安静下来。

    刘惔道:“那些值钱的东西你如何处置?”

    李斌道:“我没敢卖,把它们包起来埋在古董店院子里的树下。”

    刘惔命秦班头派人到古董店将赃物起回来,又问李斌:“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李斌摇摇头。

    刘惔命录事拿供词让李斌签字画押,将李斌关入大牢择日再判。

    刘惔又拍惊堂木,道:“张豹,你可知罪?”

    张豹偷古董花瓶被李斌撞破,本想来一招恶人先告状反咬李斌一口,谁知道李斌宁愿承认杀人也不帮他背罪。此刻再被惊堂木一吓,张豹哪里还有胆量抵赖,立即认罪,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刘惔当场判决:张豹公堂之上强词狡辩、拒不认罪,重杖三十;偷盗及毁坏他人财产罪,判处监禁五年;以全部家产充抵赔偿庄富贵的损失。退堂以后,刘惔大大的夸赞王质一番。

    因为昨晚和谢道韫约好再去她家,下班以后王质又换上便服去醉仙居买酒。那酒庄掌柜不知道是把王质当作大客户还是冤大头,竟出门相迎。

    掌柜一边对王质拱手一边热情地说:“哎呀呀!公子今日又大驾光临,真是赏脸啊!”

    王质连忙回礼道:“掌柜盛情,在下受之有愧!麻烦再给我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掌柜笑道:“公子如此关照小店生意,真是感激不尽啊!鄙人姓郑,名放。敢问公子高姓大名?鄙人不才,想和公子交个朋友!”

    王质道:“郑掌柜客气了!在下王质,能和郑掌柜做朋友是我荣幸!”

    郑放道:“王公子今天是否有空?不如和鄙人痛饮几杯。”

    王质道:“郑掌柜实在抱歉!我今日要赴约。我家离这里不远,我们可以改日再约。”

    郑放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耽搁王公子了。我现在去拿酒。”

    王质道:“有劳郑掌柜!”

    钱货两清后,王质把酒挂在马背上打马离开。鲁劲夫拿着一壶酒从酒庄走出来,边喝酒边看着王质离去的背影。

    鲁劲夫走到郑放身边,郑放问:“就是他吧?”

    鲁劲夫道:“对!郑大哥觉得他怎么样?”

    郑放道:“看着挺聪明的,从上下马来看,身手也矫健。”

    鲁劲夫道:“不知道刘惔从哪里把他弄来的,做了一天武吏就把他提拔为府掾。”

    郑放道:“你先试着接近他,然后再等军侯下一步指示。”说完两人交错走开,一人走进酒庄,另一人边喝酒边走上大街。

    王质来到谢氏庄园,还未通报直接被仆人带到正厅,正厅里已有十数人在喝酒畅谈。原来谢安今日邀请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隐士名僧到家中饮酒清谈。

    谢安见到王质很高兴,命人在末位设了坐席,把王质这个未来侄女婿向众宾客介绍,亦把众宾客介绍给王质。其中有一个叫支道林的僧人,王质颇感兴趣。

    当时佛教传入中国不久,在东晋社会处于起步阶段。东晋处于绝对统治地位的宗教是本土的五斗米道。佛教在东晋社会没有得到统治者的推崇,于是,支道林这些僧人投其所好,通过和世族地主们清谈玄理来传播佛门理论,可以算得上是佛教的传教士。

    宾客中有王凝之的弟弟王徽之,就坐在王质对面。王凝之死后,王徽之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和谢道韫成亲,谁知道被王质捷足先登了,因此对王质怀恨在心,一直想寻机会报复。

    王徽之在坐席上站起来向王质敬酒,道:“王兄,能娶到谢大小姐真是羡煞旁人啊!来!在下敬王兄一杯。”

    王质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道:“多谢!”

    王徽之问:“王兄和在下都姓王,不知祖上在何处做官呢?”

    王质道:“惭愧!我父亲只是一介庶民。我亦不敢和琅琊王氏攀关系。”

    王徽之笑道:“理解!理解!不是所有姓王的都是贵族。”

    王质笑了笑不说话。

    王徽之又道:“王兄,不如由我出个辩题,咱俩清谈一番如何?”

    王质笑道:“不怕王兄笑话,我对清谈一窍不通。”

    王徽之道:“那怎么行!今天谢伯父邀请名人雅士喝酒清谈,王兄却说不会清谈是不给谢伯父面子吗?要不这样,王兄给大家跳支舞吧!”

    还没等王质答应,王徽之就大声对众宾客说:“王兄说给各位宾客跳支舞,大家觉得怎么样?”众宾客一致赞成。

    谢安在此,众人又盛情难却,王质只好硬着到厅中跳了一支鹧鸪舞。王质并不会跳舞,他只是在模仿鹧鸪的动作,好在他放得开,动作夸张又搞笑,引得众宾客捧腹大笑。

    宾客纷纷向谢安夸赞王质自然率真,有名士气度。王徽之本想看王质笑话的,反而替王质挣得名声,又气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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