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喧哗?官府办案,百姓不得无故干扰!”官差大吼,拔刀出鞘,恶狠狠的挡在了二女面前。

    阿团立马护在金明微身前,丝毫不惧的朝官差吼回去:“你们聋了?没听见我家姑娘说的?案子有冤,不得拿人!”

    “有冤?”官差上下打量金明微,摸着下巴笑,“两个小娘子来申冤?该不会是严老头的骈头吧?严老头,厉害啊,年纪大了还能飞两个!”

    不待金明微反应,阿团就一跃暴起,抄起马鞭往官差打去:“敢说我们家姑娘,你皮痒痒了?!”

    “放肆!”官差惊怒,抽出长刀迎了上去。

    眼看着就要短兵相接,金明微的马鞭破空而来,先是一记打偏阿团的马鞭,然后在收鞭过程中,“不小心”的让力道回弹,刚好弹在了官差脸上。

    官差发出一声惨叫,哐当,长刀坠地,噔噔瞪连退几步,脸上就多了两条指宽的红印子。

    “不要冲动!百姓不得袭击官差!别冤没申到,我们先摊上罪了!”金明微抢过阿团的马鞭,低声向她嘱咐。

    阿团瘪瘪嘴,不说话了。

    然后金明微看向官差,又是赔笑又是鞠躬:“呀,大人!您脸怎么了?被蚊虫叮了?实在对不住,民女想阻止自家婢子,让大人受惊了!”

    官差捂着脸,痛得龇牙咧嘴,看这金明微的态度,莫非只是意外?毕竟马鞭软,反弹力大,功夫不到一定境界是无法控制的。

    “大人为保汴都安宁,上山下乡,日夜操劳,就是这样才被蚊虫叮了的吧?实在让民女好生敬佩,若是大人参选《感动汴都》,民女第一个为大人保举!”金明微继续添了把火。

    果然,这话让官差嘴角一翘,腰杆都挺了几分:“好说好说,我等也是秉承郡守大人的教诲,时刻把百姓放在心头罢了!”

    “大人既有如此胸怀,必得上面慧眼识珠,先恭喜大人了!”阿团顺平了气,也跟着附和起来。

    官差突然觉得脸上的红印子不疼了,反而还像被人抚摸了,舒服得很。

    天书要走到汴都了,一些列预热活动被胡奉儒搞得是三天两头,就没消停过,如果谁在预热活动中出彩,就是在上面跟前出头,下半辈子的出人头地,就不愁了。

    “民女仰慕大人明察秋毫,能否请大人为民女解惑,认定严神手是凶手的依据?”金明微连拍马屁,趁热打铁。

    官差的腰杆又挺了挺:“这个叫作案时间。仵作检查了尸体,说死于午时,而午时在这附近的,就只有严老头。”

    “严神手,巳时六刻你在哪里?”金明微问道。

    “路上……我,我巳时七刻到……到的这里,摆……摆摊。”严神手吓得脸如死灰,在旁边哆嗦着两条腿,话都说不完整。

    金明微点点头,这套说辞和上辈子一样,关键是这辈子,她相信死者在巳时六刻就死了,但是怎么证明?她又不懂验尸!

    这时,严神手扑过来,救命稻草般的扯着金明微衣袖,眼巴巴道:“金大姑娘,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好的在摆自己的摊,听到附近传来一声惨叫,然后一个男人就捂着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求救……我自己都吓了跳……结果他刚刚到我的摊前,就倒下去一命呜呼了……”

    “仵作都说了,人是午时死的,午时在现场的不就只有你?难道是看不见的鬼魂杀的人么!”官差怒喝,抬脚就要踢严神手。

    咚一声闷响,严神手摔倒在地,鼻青脸肿的,却连痛都不敢吱半声,生怕一开口,第二脚就下来了。

    “大人息怒,民女且问他两句,再论罪不迟。”金明微及时阻止官差,把严神手扶起来,“你看到凶手了么?或者任何可疑的人经过?”

    严神手都快急哭了,跺着脚道:“没有啊!午时生意不好,码头的人都去吃饭了,没去吃饭的都去包公庙看启动仪式了,那个点儿河边就我一个!”

    金明微蹙眉。只要证明死者在巳时六刻就死了,严神手的嫌疑自然就洗脱了,毕竟他七刻才到河边。

    难就难在,就算她能证明严神手被冤,陶见贤能同意么?

    就是陶见贤和凶手里应外合,要栽赃严神手,置他于死地!

    金明微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和真相无关,和查案也无关,就算包青天现世,严神手也注定是死。

    因为,官,要他死。

    ——除非,用官,来打官。

    打蛇打七寸,不能用申冤的逻辑,而要用官场的逻辑。

    “对啊,我怎么那么傻!我不懂验尸,也不懂破案,想秃头了也想不出法子!我最擅长的本就不在这儿!”金明微眼睛一亮,突然大喜叫出来,“我真傻!我竟然没想到,根本就不需要申冤,瞄准陶见贤就好了呀!”

    众人都吓了跳,官差不满道:“按照规矩,若无证据而喊冤,视作扰乱官府办案,依律当罚!你说案子有冤,冤在何处?若是讲不出一二,我等就要按律拿人了!”

    言罢,官差挥舞着刀戟,就要来驱赶二女。

    这时,饭点已过,吃完饭的工匠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见得河边的风波和凶案,立马兴致盎然的围过来看,不一会儿就里三层外三层,比红楼看戏还积极。

    “让我看看,死了谁!哎呀别挤,再挤就看不到了!”

    “哟,那不是严神手么?他是凶手?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百姓议论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还不停招呼着邻居和同僚来看,码头本就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地,这下更是人山人海了。

    “那不是苏记书院的金大姑娘么?她帮如意铺子追回货物,没想到又来破案了?”

    “女人家家多管闲事,以后嫁不出去!不守妇道,哪个男人敢要?”

    “她就是想出名吧!到处抛头露面,想红!”

    认出了金明微的百姓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啧啧砸吧着嘴,戏谑哪儿出事哪儿有她,真当自己是包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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