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大灾大难会有终
仇怨放下真不能
得知前耻已被雪
报复完成可卸恨
士兵叩谢完便出去了,马希崇也转身走回了营帐,本来想把探到的实情告知杨月娥,等他转身过去发现杨月娥早就已经躲藏在帐后,把刚才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整个人又哭得死去活来。
马希崇看在眼里,怜在心里,连忙劝道:“你现在可是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务必要保重好玉体,才有机会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这可是真理,怎么还能伤心成这样呢?你要时刻谨记,你们杨家全都被杀害了,也就只剩下你一根独苗了,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还有谁能够为你杨家报仇雪恨呢?”
杨月娥停住了哭声,只是哽咽着说道:“虽然将军说了很多大义之词,提醒了报仇的责任,但是妾身只不过是个深闺小女子,这强大的贼人有统领这么多兵马,生杀大权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哪里还会有报仇的希望呢?我只愿在大家一起死后见了阎王,在阎王殿上和他再去算账。”
马希崇忙又劝道:“你这话也过于消极了,古往今来以女子成大事的,不知凡几,只要立定志愿,百折不回,自然有报仇的日子。况且你现在在我的营中,我当出死力帮助你;倘若事情不成功,我也拼着一死,和你同往冥中,绝不食言的!尽管放心是了。”
月娥连忙拜谢道:“将军肯这样出力,替妾报仇,妾愿终身长为婢妾,服侍将军。”
马希崇听了此言,大喜过望道:“只要你保重身体,万事都有我相机而行,总有一日,可以如愿的。”
说着,便趋近月娥身侧,亲手替她拭去泪痕。月娥此时已将身体许于希崇,也就任他代为拭泪,不再拒却。两人正在互相偎依,互相劝慰的当儿,那个去侦察陆孟俊的兵士,已经回营。希崇忙舍了月娥,步出后帐,问他打听得什么消息?
兵士道:“陆元帅回营之后,虽然得了杨百万的家财,却因他的女儿月娥小姐未知下落,没有如愿,心中好生不快,便传了几个善于侦探的兵丁,命他们四出打听,务要将月娥小姐的下落查访出来。又传下将令道:‘无论军民人等,有人知道杨月娥的踪迹,前来报信者,赏银百两;倘若隐匿不报,一经查出,全家斩首。’这令下了之后,并且写了告示,在潭州城内,到处悬挂,好使百姓大家知道,前来报告。”
马希崇听毕,也赏了一份羊酒,命他退下。刚才回到后帐,月娥早已迎着道:“适间兵士的探报,妾已听明。那陆贼悬了重赏,购缉于我,倘若有人知道将军将妾隐匿在营,前去通风报信,岂不要波累着将军么?”
希崇不让她再说下去,便接口道:“你也脱嫌过虑了!我若没有这个胆量,也不敢将你隐匿在营中。况且我们已是一家人了,很应该祸福相共,生死相偕,你尽管放心!如有什么意外,绝不抱怨的。”
月娥见希崇果是真心对待自己,便一心一意跟着希崇,做了他的姬妾。希崇深恐军中藏着女子,容易打眼,倘若漏了风声,不是玩的,便叫月娥改了男装,充作自己贴身的跟随,免得被人疑心。那部下的兵将,都因希崇平素恩威相济,人人悦服,个个倾心,虽然知道这事,也不肯泄漏风声的,所以任凭孟俊怎样察访,也不知道月娥藏匿在希崇营中。过了些时,又奉到唐主手敕,命陆孟俊镇守泰州,马希崇镇守扬州,二将奉了旨意,各率本部人马,分头前去。
希崇到了扬州,因离开了孟俊,并且各为镇将,不相统属,非比在潭州的时候,乃是孟俊的部下,要受他的节制,不得不令杨氏改扮男装,遮掩耳目。现在到了扬州,可以不用避忌,便叫杨氏仍旧恢复了本来面目。两人相亲相爱,住在扬州这繁华地方,十分快乐。唯有杨氏因为大仇未报,思想起来,时常哭泣。希崇再三相劝,叫她暂时忍耐,等到一有机会,总要替她报仇的。这样的磋跎下来,到得赵弘殷奉了周主之命,攻取扬州,那时韩令坤充当弘殷的先锋,带了人马,势如破竹,直抵扬州,马希崇率兵迎战,被令坤杀得大败亏输,退入城中,闭门坚守。弘殷大军到来,与令坤合兵一处,将扬州团团围住,悉力攻打,希崇把守不住,独自遁去,把杨氏遗在城中。
弘殷克了扬州,安民已毕,便命令坤居守,自己带了部兵,西还入滁。那令坤是个少年心性,孤眠独宿,如何能够忍耐得住?早知南唐守将马希崇是有家眷的,城破之时,独自逃生,有个爱妾杨氏,遗留在此,久已存了染指之意。只因碍着弘殷不敢行事。
现在弘殷既去,令坤镇守扬州,没人管束,便把杨氏纳为偏房,十分宠爱。杨氏当扬州失守,希崇独自逃走之时,本要图个自尽,只因梦见父亲杨昭恽向她说:“不久便可手戮仇人,报仇雪恨,后来还有大福享受,须要耐心静守,随遇而安,万勿轻生自误。”
杨氏得了这梦,方才绝了短见的念头,所以令坤纳她作妾,也就委屈忍受,不再拒绝。果然过不到几时,陆孟俊从泰州领了人马来侵扬州,经不起令坤一战,就生擒活捉了来。杨氏闻知孟俊被获,便哭求令坤,要他作主替自己报仇。
令坤问了根细,便把孟俊赐给杨氏,任她怎样处治,以泄冤愤,只吩咐将首级保全好了,预备解赴行场。杨氏谢了,令坤即命军士,排起香案,写了杨氏父母的牌位,焚起香烛,杨氏拜祷过了,军士将孟俊押上,杨氏从袖中取出一把解腕尖刀,交于一个军士,命他将孟俊洗剥好了,推至香案之前,慢慢细剐。直待将身上的皮肉,割到将尽,杨氏方从军士手中要过尖刀,亲手刺入胸内,挖出心肝,祭奠父母。当下祭祀已毕,方把首级割下,其余的尸骨,都抛弃在郊外旷野之地,喂饲禽兽。
杨氏忍耻受辱,跟随令坤一场,总算报了父母的大仇,也不枉了她这番的失节。这且暂时不提。
单说齐王李景达,奉了唐王之命,做了元帅,本要攻取扬州,又怕韩令坤英勇无敌,不敢径取扬州,料想六合地方,周兵必无勇将镇守,便想先取六合,以断扬州之路。当下领着人马来到六合,哪知六合已有赵匡胤据守在那里了。景达闻知匡胤也在六合,不觉吃了一惊。
且说李景达奔赴扬州时,认为韩令坤甚为可怕,旁边的六合不会有重兵把守,所以带着千军万马,风尘仆仆,直接杀去六合,哪里知道半路就接到了探子回报,后周大将赵匡胤已经在六合驻扎。李景达听到赵匡胤竟然在那里等着他,大吃一惊,结果便秘了好几天,他也早就听说过赵匡胤的事迹了,这样一员猛将,哪里是自己能应付的来的,可是自己带着兵马已经到了这了,总不能再退回去,那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兵马继续前进,在离六合城约二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来个小摩擦。
赵匡胤看到南唐大军杀来了,就当没看见,我就稳稳的坚守在城内,不去主动碰他们,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把几十个个烧烤完的猪头狗头挂在城墙,馋死你去。而李景达从心底里惧怕赵匡胤,最好就不要见到面,也就不敢主动发兵攻城。
两军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守了几天,后周将士就纳闷了,赵将军这么厉害,怎么这个时候就怂了,于是一起入账禀告赵匡胤说道:“我们在扬州获得大捷,南唐的那些兵将一定都吓破了胆,如果我们乘势一鼓作气出战,一定会让南唐望风而逃,不知主将为何坚守在城里不出去迎战,这不是错失良机吗?”
赵匡胤说道:“以我的性格,你觉得我会怯战吗?只是我们现在只有两千兵马,如果主动去袭击他们,他们一定会看得出我们兵少马缺,到时候他们反而会壮胆,既然这样,还不如等他们主动来打我们,我们就可以多用计策攻破他们。”
郑恩说道:“主将这样筹谋,道理是讲得通,但是那兔崽子李景达,扬州不去,偏偏来六合,明显就是害怕扬州的韩令坤,如果现在我们不快速进攻击垮他们,等他带着兵马逃了回去,那不真的是十分可惜!”
赵匡胤听完笑着说道:“他李景达可是后堂君主的弟弟,这次奉了君主旨意,作为一国大元帅,如果还没有开展就屁颠屁颠的跑了,那他岂不是威名扫地。我猜测他虽然害怕我们,但是还是会硬着头皮跑来城门叫阵,你先等等看,这几天就会有分晓。”
过了几天,一切都如赵匡胤所料,李景达守了几天实在憋不住了,在憋下去这根筋崩的太紧太久都要得精神病了,于是带着兵马前往六合城下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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