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卿步伐轻缓的朝亭间走去,越是靠近心底越是局促,还带了几分隐隐的期待。
忽然间,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就连步子都不由放得更缓。
因为她已然看到了那身着白袍的之人。
她立在亭前,静静地看着坐在亭间一身白衣胜雪,青丝挽发,一颦一笑之间皆是绝色的男子。
想到眼前的男子竟因自己车裂而亡,苏若卿的眼眶不由泛了红,喃喃道。
“殿下......”
坐在亭间手中执棋的秦如珏听到声音,手上动作一顿。
他转首望向她,面上染着笑意,浅淡中还带了些疏离。
两人彼此对望,谁都没有说话。
秦如珏低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妥协般地起身走向她,“怎么哭了?谁惹的你?”
他抬手欲拂去她眼角的一抹湿润,想到什么,抬在半空的手忽地一僵,眼眸也跟着暗沉下来。
是了,她不喜自己碰触她的。
瞧见秦如珏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苏如卿也不知为何,忙抓住他欲放回去的手。
秦如珏的手骨节分明,指尖还有些凉。
“没有谁惹我,只是风沙迷了眼睛。”
说完,她发现秦如珏正怔怔地瞧着他俩相触的手,连忙收回手,有些不自在地道:“抱歉。”
“无碍。”秦如珏自然而然放下手,背在身后,“卿儿?你怎么会来此?”
在苏如卿没注意的地方,秦如珏捻了捻指尖,好似在回味刚刚的触感。
苏如卿展颜笑道:“自然是来寻你的。”
“寻我?寻我作何?”秦如珏有一瞬间的怔愣。
“自然是寻你来一同赴宴呀,若是我不寻你的话,怕是宴会开始了你都不知。”
苏若卿抬脚走进亭内,瞧见棋盘上是一个死局,抬手拿起一枚棋子帮他破了眼前这个死局。
秦如珏望着她破下的局势,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卿儿的棋艺倒是变了许多,颇为杀伐果断。”
曾经她同自己对弈之时,更多的是退让和犹豫不决;可如今她这一步大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掌杀伐之势,戾气横生。
苏若卿勾唇淡笑,抬眸便望向亭外朵朵拥簇的水莲,轻笑道:“殿下可知橘逾淮北而为枳?
世间各人都会因一些事情而改变自己,我亦如是,曾经我不听家中劝告,不明世事,总行弯路,而如今殿下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正确之路,便也不再犹豫怯懦了。”
因为他?
秦如珏眼眸深了深,面上的温润笑容依旧,“卿儿明白了何事?”
苏若卿转首同他对视,目光坚定。
她笑道:“明白了,何为正道,何为明君,更甚一世效忠之人。”
前世,是她有眼无珠,信了歹人却害了苏家,害了秦如珏。
今生她定会手刃仇人,护住家人,也护住眼前之人。
没有人比他更值得了。
秦如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紧紧盯着她的脸,目光如灼,“卿儿可知此话乃是大逆不道,就不怕被扣上谋逆之罪吗?”
“殿下会告发我吗?”苏若卿反问。
秦如珏望着和自己相隔不过一寸之息苏若卿,眼眸幽沉的细细描绘着她的轮廓,半响之后才微叹口气,无奈道:“怎么会?”
她明知道,他宁愿伤了自己,也舍不得伤她半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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