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几个护工态度非常不友善。
还有医院外聘来得“工作人员”,一群人围着许月容的病房在指指点点。
许月容一脸无措地坐在床边,害怕地看着他们。
正在和旁边的人交涉得,是沈知星的几个朋友。
沈惜一赶去,他们看到沈惜,纷纷围上来:“惜姐。”
“我们联系不上阿星。”
“他不知道去哪里了。”
“钱这里忽然出问题了。”
……
“惜姐”这个称呼有些太过社会化,实际上沈惜跟他们根本不认识,在这之前,也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们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沈惜。
沈惜直接跑进病房,外包的工作人员态度并不是很友好,说话非常不客气。
“对不起,我是病人家属,我是她的女儿,给你们造成了麻烦,不好意思!”沈惜一去便忙说道。
“道歉能有什么用,你先把钱给补上啊?”
“医院里的钱另说,这些护工不要钱的啊?”
“之前说了三天以内,怎么到现在还没见着钱的影子?”
……
这些“工作人员”最擅长的,就是以人数优势,狂轰滥炸。
沈惜手指有些发抖,看着他们:“这件事情,一直是我弟弟在交涉,等我联系一下我弟弟,可以吗?”
“今天不拿出钱来,我们立马就把你赶走!”
“你和你妈给我们滚出去!”
……
沈惜第一次这么无助,她睁着眼睛,绝望地看着这些人。
这些一张张不停张口的嘴巴,不停吐出来的词汇,沈惜只能拼命道歉,拼命求饶,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的她都不知道。
沈知星的朋友也上前,纷纷说好话。
许月容在旁边,一张脸面如土灰。
好说歹说,医院里的人终于愿意宽限两日。
“两天后,如果账号里面还是亏空,你们就等着!”
“听清楚了,只给你们两天的时间!”
“工作人员”叫嚣。
“谢谢,谢谢!”沈惜哭道。
“护工”和“工作人员”走了。
那些看病的其他家属们还没有离开。
尤其是同病房的另一个人家,他们家的儿媳妇语声干硬:“没本事就不要住院,耽误别人,影响休息!”
“就是,”他们家的小女儿也嗤声,“装什么有钱人,连个住院费都付不起,吵到别人,你能赔吗?”
沈惜没说话,脸色惨白地看向许月容。
许月容沉默着,过去好一阵,说道:“我真想推开窗,从这里跳下去。”
一整个晚上的言语暴力,对于沈惜而言,都不及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大。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妈!”
许月容摆手:“你回去吧,我太累了,我睡觉。”
沈惜垂下头,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淌。
“嗯……”她点头,“那我先回去。”
“快走吧。”
从病房出来,沈惜才发现自己的口罩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摘下。
哭成那样,那么闷热,她都忘记要拿下来。
她抬手,想要将口罩拿下,就在这个时候,眼睛忽然捕捉到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她顿时停住手里的动作。
厉枭寒站在那边,双手抄在口袋里,过分修长的手臂,微微曲着。
沈惜顿觉无措,不知要不要上前。
厉枭寒没说话,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是……何意?
沈惜不知所措。
厉枭寒的助理周正,就等在住院部大门口。
厉枭寒一出来,周正上前:“总裁。”
“打听出来了?”
“嗯!”
周正将情况简单一说。
“所以,”周正最后总结,“她极有可能是因为妈妈的病才堕入风尘,至于说接近总裁,可能也是因为想走捷径吧。”
“把她妈妈的医药费付了,”厉枭寒冷冷道,“顺便警告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好。”
厉枭寒想到她的模样,就觉得厌恶。
这种厌恶,是一种反抗性厌恶。
他不明白,自己就算醉成那样,为什么会喜欢她的气味。
以及她的脸,厉枭寒觉得自己真的醉糊涂了,竟然把这样的人看成是自己的妻子。
一种羞耻之感从厉枭寒心里面生出。
他没有多停留,大长腿迈开,很快离开。
沈惜在电梯口附近的窗旁站了阵。
外面的风吹来,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虽然依旧无法接受一晚上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但已经重新鼓起勇气,打算去面对。
从电梯下来,才刚出来,她便见到等在那边的周正。
沈惜当然认得他。
厉枭寒的助理很多,但周正是负责处理私事这一块的,毕竟日理万机的总裁,在私人社交上,不可能腾出多余的精力。
看到沈惜,周正立即上前:“你好。”
沈惜心情沉闷:“嗯,你好。”
“我们先生,提供了一笔费用,作为今晚在酒吧里面,对沈女士无礼的赔偿,”周正淡淡道,“这笔钱,已经汇入您的母亲的医疗账户,可以帮你们暂时缓一缓燃眉之急。”
沈惜眉心轻轻皱起,点头:“好,多谢。”
见她并没有表现得多开心,周正继续道:“不过,我家总裁有一个要求。”
“您说。”
“希望今后,再也看不到沈女士出现在他面前,他不喜欢见到您,也请您收起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
周正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恭敬,脸上神情也保持谦卑。
沈惜却得很用力,才能保持住自己的高跟鞋不断裂。
“我,我明白了。”沈惜只能这样说。
“再见。”周正微笑,转身离去。
沈惜看着他走掉,唇瓣在口罩下面自嘲似地轻轻扬起。
不管如何,这笔钱都是救命的。
救得,还是她妈妈的病。
这一晚,沈惜没有回家。
钟婶在楼下等了又等,都不见沈惜回来。
厉枭寒便更不可能回来了。
直到凌晨五点,钟婶从梦里醒来,听到外面有上楼的声音。
钟婶走出去问是谁,楼上传来沈惜的声音:“钟婶,是我。”
“太太,您回来了。”钟婶说。
目光却不由看向墙上所挂着的大时钟。
这都早上五点了!!
这一整个晚上,她去干了什么?
一个女人,穿成这样,大半夜不回来!
这,这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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