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离开时,镇国公刚巧在外回来,在门口碰到秦霄,自然知道他是来看颜言的。
“殿下,是来看小女的吗?”
秦霄颔首说道:“颜言吃了药睡下了,孤明日再来。”
镇国公脸上露出不满,很快便遮掩下去,恭敬地说:“劳烦殿下跑一趟,待到小女病好了,臣让她进宫谢恩,多谢殿下搭救。”
秦霄忙说:“国公爷不必如此,此事是孤做的不对,才让颜言受伤,该是孤给她道歉,时候不早,孤先回了。”
“恭送殿下。”
秦霄昨晚一夜未眠,别院的人一次次来通报说是李玥姑娘想见殿下,秦霄正担心着颜言的伤势,委实没有心情去见她,只派人去看了她有什么事。
今晨又去上朝,下朝后赶来国公府却并未见到颜言,只能离开。
这一耽误又到了午时,凤栖宫又着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有事请秦霄去一趟。
不出秦霄所料是为了昨日颜言的事。
原本皇后对秦霄打小就是放养的态度,宁安帝是严父,苏皇后是慈母,只在重要的事情上好好教育,幸而秦霄早熟沉稳,这些年苏皇后并未费过什么心,待他大了又是太子,更是很少训斥过他。
只是今日晨起时,苏皇后醒来就听叙秋禀报了昨日的事,可是生了好一场大气。
苏皇后未出阁时便雷厉风行,巾帼不让须眉,当即让人去把太子喊来。
冷静过后想起今日要去太后宫里商量太后母家几个姑娘的婚事,又改口让太子午后再来。
可想而知,午后秦霄可是挨了苏皇后好一顿训斥。
自秦霄独自搬去东宫,苏皇后便没有像今日这样训斥过他。
秦霄自知没理便默默受着。
待回到东宫,秦霄只觉身心俱疲,强打起精神处理折子,估摸着颜言行了又去了镇国公府。
哪成想又吃了闭门羹,心情属实低落。
另一边镇国公送走秦霄,立刻沉下了脸,怒气冲冲地走到如意院。
路上的下人都战战兢兢行礼。
季氏正在给颜言熬汤,镇国公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季氏,你怎么回事,太子殿下特来看颜言,你怎么没让颜言起来见过殿下。”
季氏立刻沉下了脸,声音冰冷地说:“怎么,娆娆病还没好,你就让她爬起来去见太子吗?”
“你就叫醒她起来跟太子殿下说几句话能怎么样,昨日还是殿下去救她,殿下原本就不喜欢她,这样不更加失礼?更让殿下失望?你可知多少人家盯着太子妃的位置,这样下去颜言什么都捞不着!”
周围的丫鬟婆子都深深地低着头,生怕被迁怒。
季氏被镇国公这番言论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上去给他一巴掌,忍住这股冲动,语气沉沉地开口:“颜安年,娆娆是你女儿,你亲女儿!你把她当什么了,攀附权贵的工具吗?让她病着去讨好太子吗?”
“娆娆为什么会受伤,你不知道吗,若不是太子半路扔下她,她能出事?”
镇国公刚想开口反驳,季氏又说:“我告诉你,娆娆是我女儿,她跟太子的娃娃亲是皇后娘娘定下的,若是娆娆不愿意,哪怕拼了我的命我也不会让我女儿受委屈。”
“妇人之见!”镇国公被季氏说的脸色发黑,他就是这么想的,一时之间竟再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说这一句。
季氏冷笑着开口:“你宝贝你那个庶女,你让她去给你笼络权贵,你摸着良心想想娆娆从小到大你关心过她几回,天底下哪有你这种父亲!”
镇国公脸色铁青,被说的哑口无言,气得拂袖离去。
一旁的秋嬷嬷这才敢上前来,宽慰着说:“夫人别生气了,这么多年了国公爷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犯不着跟他生气。”
秋嬷嬷是季氏的陪嫁嬷嬷。一路在江南季家跟过来的,季氏与镇国公的这段孽缘她也是从头看到尾。
她也只能说这镇国公颜安年实在是太会伪装了,当年整个季家都没看出他的本性,直到夫人生大公子,那钱姨娘进门才露出真面目。
季氏默默地流着眼泪,迷茫地说:“嬷嬷,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呢,还害了娆娆,我知道娆娆从小羡慕颜悠然有父亲疼爱,她小时候还问过我,都是他的孩子,我本想着他能一视同仁,谁承想……”
秋嬷嬷叹了一口气,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国公爷虽然心思不纯,却也没亏待过咱们小姐,至于这父女亲情,也是强求不来,幸好小姐还有夫人有大公子在,任谁也欺负不了她。”
听到这话,季氏冷笑着开口:“嬷嬷说的对,谁都不能欺负了娆娆,想利用我女儿攀附权贵,做梦!”
秋嬷嬷又叮嘱:“国公爷怎么样另说,只是刚才关于二小姐的那番话夫人属实不该说,怎么样您都是嫡母,传出去对您,对三小姐都不好。”
季氏刚才被镇国公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这会儿回过神来也觉得不该。
“我刚刚那会子被气糊涂了,嬷嬷去敲打敲打院子里的人,莫让他们乱说。”
“夫人放心。”
颜言本就睡了一天,用完药后睡得时间也不长,晚膳时分就醒了。
轻萝未受伤,眼下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听见动静后就过来看颜言醒没醒。
“小姐,你可算醒了。”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颜言用旁边的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边擦边说:“傻丫头,我没事了,快别哭了。”
轻萝哭着点头,强忍住眼泪说:“小姐还未用晚膳,夫人熬了汤刚着人送来,奴婢去给您端。”
季氏做了清淡的莲藕排骨汤,颜言用了一碗终于不再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了。
试探着动了动脚,立刻一阵抽痛,颜言立马不敢动了。
流萤注意到她的动作,打趣着说:“太医说了,小姐的脚没有大碍,好好修养个十几天就能正常走路了,只是千万别贪快。”
颜言一想要闷到屋里十几天,就有些愁眉苦脸。
“夫人说这段日子小姐就别出门了,待到查清楚匪徒的来源还有上次在街上那些刺客是怎么回事再出门。”轻萝又解释了几句。
流萤倒有些不以为然:“若是一直没查清小姐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轻萝一指头戳在流萤额头,嗔怪着说:“就你话多,若是撺掇着小姐出去,看夫人绕不饶你。”
流萤做了个鬼脸,接着说:“这回若不是太子殿下舍下小姐走了,小姐怎么会出事,说不定这刺客根本不是冲小姐来的呢……”
“流萤!”轻萝呵斥一声。
流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闭上嘴:“小姐,我…我胡说的。”
只见颜言怔在了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颜言自醒来后就在刻意忘记那天城外的事,自欺欺人般不去想就好像没有发生。
流萤一句话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其实颜言自己也知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不能再逃避了,自己在秦霄那都不如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子重要。
可是一想到这,她就心如刀绞,毕竟是喜欢了好几年的人,秦霄是太子,两人又有娃娃亲,颜言对他一直都是掏心掏肺,付出了一个少女所有的情感。
颜言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应该怎么面对秦霄,唯一想的就是不想见到他,躲他远远的,不再让他看笑话。
经过这一打岔,颜言心情明显低落下来,不久就熄灯安寝了。
钱姨娘院子里,镇国公被季氏讽刺后,直接来了这里。
季氏出身望族,是大家小姐,很少有软弱依靠男人的时候,钱姨娘就不一样了,在这里镇国公能满足他的自尊心,享受被人全身心依赖的滋味。
是以这么多年,钱姨娘就是靠这个紧紧抓住镇国公的心,长得不算倾国倾城,但是弱柳扶风,让男人有保护欲。
此时,钱姨娘就在床榻上边替镇国公按揉着肩膀,边娇弱地说道:“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国公爷,国公爷也都是为了咱国公府好啊,三小姐是嫡女,更应该担起责任,若是我们然姐儿能有这个福分,我烧高香都来不及。”
镇国公握住钱姨娘的手,欣慰地说:“还是你懂事,亏夫人还是大家出身,竟没有你有胸怀。”
钱姨娘顺势靠到镇国公怀里,娇声说:“既然夫人不愿意让三小姐受委屈,老爷何不让我们然姐儿试试呢?都是老爷的女儿,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镇国公立刻松开钱姨娘,沉下声说:“你可不要异想天开,颜言与太子的事是皇后娘娘定下的,看得是季氏的面子,若不是季氏,这太子妃还不定是谁家的。”
“至于然姐儿,她的身份进了东宫也就是个侍妾,还不如在外头寻个好人家”
钱姨娘立刻附和:“国公爷莫生气,妾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然姐儿的婚事自然由您做主。”
第二天,颜言恢复了不少,刚用完早膳,就有丫鬟来通报说江公子和江小姐来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